第235章 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为好
乔峰皱眉思索片刻，方才言道：“如果小弟所猜不错的话，此人身份在中原武林中必是一名德高望重之人。”他心里很明白，如果这人在江湖上没有地位，说出去的说谁会相信。
“‘德高望重之人’二弟用这个称呼，倒也不错！”季安目光一转看向徐长老等人，问道：“几位前辈能否猜到此人的身份？”
智光大师心中一动，急声道：“莫非…莫非此人是……”
没等他说完，季安挥手就道：“不错！此人的身份正是慕容复的父亲，已故的慕容博！至于为何这样做，想必诸位心里都清楚。”
他话音一落，下面就炸开了锅。
“什么？又是慕容家的贼子？”
“这个家族真可恶，百多年前慕容龙城就害的中原正派高手死伤惨重，没想到几十年后他的后人又兴风作浪。”
“没错，此人之所以假传消息杀害萧远山一家，就是想要挑起宋辽之争，从而渔翁得利，趁战乱之机，好复兴燕国。”
“还好此人已死，不然又要掀起莫大的争端。”
“死什么死！假死而已！”
“什么？假死？”
“没听说吗？前些天伏牛派崔百泉传信，说其师兄柯百岁就是死于此人之手。”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
“原来如此！”智光与赵钱孙两人互视一眼，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何带头大哥对传递消息之人如此信任，原来其身份在武林中不同凡响，可就是这人身份隐藏的太深，连带头大哥也被欺骗了。
“好了！都安静！”见场面越来越混乱，季安挥手喝道：“再听我说。”
随着他话音一落，众人急忙停下叙说，等待下文。
“假传消息之人，大家都知道了，我在说说当时埋伏萧远山的二十一名中原高手，他们就是……”
季安还没完，就被智光打断，“阿弥陀佛！施主，往事已矣，三十年都过去了，请不要再说了。”
季安看他一眼，笑道：“怎么大师？敢做不敢认？虽说当时二十一人几乎被杀光，但是还有四人得以幸存，其中三人存活至今，而这三人中，其中两人就在此地，你不让我说，是想包庇谁？哦，我知道了，是你那所谓的带头大哥吧？”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好！你不让我说，那你来讲，顺便再说说你今天为何来这里？还有萧远山存活的周岁婴儿。”
季安冷冷的看着他。
“阿弥陀佛！看来施主早已知道，那我也不隐瞒了。”智光叹息道。
“大师，你……”赵钱孙阻止道。
智光摇摇头，“事以至此，还是说出来为好。”
“没错，我和赵钱孙就是当年存活之人，而施主之言也毫无错漏，当时我亲眼看见萧远山跳崖，并扔上来一个周岁婴儿，而那婴儿……婴儿正跌在已故丐帮汪帮主的腹上。”他说完看着乔峰。
见他神色，乔峰面色一变，似是想到什么，急声问道：“那婴儿呢？大师，快说，那婴儿后来怎么了？”
“哎……”智光叹了口气，“那婴儿我本想摔死，正要脱手掷出，只听得他大声啼哭，我向他瞧去，只见他一张小脸胀得通红，两只漆黑光亮的大眼正也在向我瞧着，我这眼若是不瞧，一把摔死了他，那便万事全休，但我一看到他可爱的脸庞，说什么也下不了这毒手，心想：‘欺侮一个周岁婴儿，那算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段誉赞道：“大师在当时不知情下，还能留下辽人婴儿性命，可谓菩萨心肠！”
“后来呢？”乔峰急问道。
智光叹息道：“后来，我与带头大哥、汪帮主对照萧远山在石壁上遗留的文字，找精通契丹文的汉人翻译之后，才知大错特错，错杀好人，我们对不起他父母，决定留下那契丹婴儿的性命，并把他寄养在少室山下的一户农家。”
乔峰听到这里，再结季安所说的话，心中已猜到了八九分，颤声问道：“智光大师，那……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他，他姓什么？”
智光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隐瞒，那农人姓乔，名字叫作三槐。”
乔峰大声叫道：“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我……我……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你再瞎说……”突然间双臂一分，抢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不可！”徐长老、单正、谭公、谭婆、赵钱孙上前抢人。
乔峰身手快极，带着智光的身躯，一晃闪开。
“找死！”
季安冷笑一声，右手中、食两指瞬间连点六下，六道无形指劲迸射而出，立时点住徐长老等六人定穴。
“哼！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为好，不然别怪小爷辣手无情。”
“你……”六人敢怒不敢言。
乔峰问道：“大哥，这些事你都知道？”
季安点头，“二弟，先别着急！让智光说完。”
徐长老急道：“乔帮主，智光大师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得伤害他性命。”
乔峰冷道：“不错，智光大师的为人，我也素所敬仰，你们今日的来意我已清楚，无非就是要除去我帮主之位，要想帮主之位直说，乔某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语出来，诬蔑于我？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如此苦苦逼我？”
他最后这几句声音都嘶哑了，众人听着，不禁都生出同情之意。
赵钱孙突然嘿嘿冷笑，说道：“可笑啊可笑！明明是契丹人，却硬要冒充汉人，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肯认，枉自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乔峰睁大了眼睛，狠狠的凝视着他，问道：“你也说我是契丹人么？”
赵钱孙道：“我不知道，只不过那日雁门关外一战，那个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却跟你一模一样，这一架打将下来，只吓得我赵钱孙魂飞魄散，心胆俱裂，那人的相貌，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会忘记，智光大师抱起那契丹婴儿，也是我亲眼所见。再者，你做不做丐帮帮主，关我屁事？我干嘛要来诬陷于你？”
乔峰将智光大师缓缓放下，眼望智光，但见他容色坦然，殊无半分作伪和狡狯的神态，问道：“后来怎样？”
智光道：“后来你自己知道了，你长到七岁之时，在少室山中采粟，遇到野狼。有一位少林寺的僧人将你救了下来，杀死恶狼，给你治伤，自后每天便来传你武功，是也不是？”
乔峰道：“是！原来这件事你也知道。”那少林玄苦大师传他武功之时，叫他决计不可向任何人说起，是以江湖上只知他是丐帮汪帮主的嫡传弟子，谁也不知他和少林寺实有极深的渊源。
智光点点头：“这位少林僧人，乃是受了我们带头大哥的重托，请他从小教诲你，使你不致走入歧途。
到得十六岁上，你遇上了汪帮主，他收你作了徒儿，此后有许许多多的机缘遇合，你自己天资卓绝，奋力上进，固然非常人之所能及，但若非带头大哥和汪帮主处处眷顾，只怕也不是这般容易罢？”
乔峰低头沉思，自己这一生遇上什么危难，总是逢凶化吉，从来不吃什么大亏，而许多良机又往往自行送上门来，不求自得，从前只道自己福星高照，一生幸运，此刻听了智光之言，才知是被人暗中扶持。
只听智光续说：“汪帮主初时对你还十分提防，但后来见你学武进境既快，为人慷慨豪侠，待人仁厚，对他恭谨尊崇，行事又处处合他心意，渐渐的真心喜欢了你。
再后来你立功愈多，威名愈大，丐帮上上下下一齐归心，便是帮外之人，也知丐帮将来的帮主非你莫属。
但汪帮主始终拿不定主意，便由于你是契丹人之故，他试你三大难题，你一一办到，但仍要到你立了七大功劳之后，他才以打狗棒相授。”
乔峰低头道：“我只道恩师汪帮主是有意锻炼于我，使我多历艰辛，以便担当大任，却原来……却原来……”到了这时，心中已有七八成信了。
智光道：“我之所知，到此为止，至于我来杏子林，就因为得知你的身份不知被何人抖了出来，才被徐长老邀来做证。”
说完，转过身，看向季安，“施主，我所言可有疏漏？”
“大师所言句句属实，毫无错漏。”季安转过头，望着一脸迷茫的乔峰道：“二弟，可知他们今日为何突然反你？”
“不清楚！”乔峰茫然的摇摇头，依智光大师如言，这件事是三十前的旧事，除了他们四人知道外，其余人都不清楚，可为何全冠清与四大长老会知道？而且还在他的眼皮底下串联这么多人反他？
他思索了片刻也没弄明白，便道：“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季安笑道：“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己私.欲和一封有关你身世的信件，而那个女人就是她！”说完指向一道娇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