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2章 过往
上元节，瑶梦如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是脑海之中却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今天是上元节。
苗疆虽然地处南蛮，但这些年和中原的交往不少，中原那边的习俗也流传到苗疆来。
苗疆与中原虽然势同水火，但是这些有一些意预的节日还是愿意接受的。
再说了，这汤圆元宵吃起来也是图一个吉利。苗疆人从来都没有吃过这软软滑滑的食物，自然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十分喜欢的。
况且这元宵之中还可以包上苗疆的一些特产药草，不仅好吃，而且还有去毒去湿的功效。
对于家中有孩子的苗疆人家来说，可谓是一举两得。所以这些年元宵节倒也是盛行了起来，哪怕现在苗疆与中原依然征战不休，还未曾停止。
瑶梦如在街道上走走停停，似乎没有什么意识，但是自己的脑中却告诉自己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马上会发生什么，搞得她一头雾水，实在是拎不清到底要干什么。
料峭春寒难掩苗疆庆节热情。江上烟波，渔歌唱晚，万灯映江火，映星汉千里。
瑶梦如走着走着，眼前似乎闪过了一条熟悉的身影，那是…已经死去的轩豪协！
轩豪协和自己记忆之中的样子不太相像，因为这几年的风吹日晒，再加上心力憔悴，已经有些苍老，但现在的他确是依然年轻，就像…年轻了十来岁似的。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活死人，肉白骨，返老还童的神药吗？
不不不，瑶梦如告诉自己，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唯一可能的就是这只是自己过去的记忆罢了，并不是真实的存在。
清风盈袖，一卷拂尘步烟尘。随风潜入夜，藏于人群之中。抬首满目琳琅，身侧人两三成群，赏花灯，猜灯谜，好不热闹。
瑶梦如执鱼灯方寸，踏石板清霜，观手艺捏糖，掷银钱几两。
元宵几添桂酒香，欲与君尝。
明灯挂树，桥上一人白衣执扇半遮面，正欲藏纳。几步上前，就上前拍他肩。
“将军在躲什么。”
“诶呀，神女。如何寻得吾?”
苗疆夜冷，难抵你目光灼灼如月华，怎会寻不得。
“是你躲的太明显，如今也逛够了，早些回去吧。”
风清月白舟一筏。
画舫内，将炉_上水煮沸，下入元宵，几待白嫩翻滚，白瓷碗盛出，端至案上。
白瓷勺纳软糯元宵，轻轻吹凉。恰逢那人净手回来，挽着袖子便凑了过来。
抬眼瞧他，将勺递至他唇边。
元宵滚圆嫩滑、莹白剔透，一缕醇醉的酒香中掺着浅淡的桂花香，勾人食指大动。轻咬一口，尝着软糯的口感，甜沁的味道里又有一丝梅花花香，不觉有些惊讶，集市上可是不会卖这种元宵的。“神女啊，可是自己滚的元宵？”
瑶梦如端起瓷碗再盛一颗，吹凉送入口中，“吾哪有那手艺，该是店家做的。既然喜欢，就多吃几个。”
细嚼甜糯的元宵咽下，只觉香气绕口，回味留甘。轩豪协坐在桌案前，接过瓷碗，不消一会儿，几个圆滚滚的元宵便弥无踪迹，泯于人腹。恰当月耀中天，银辉洒落寒江水，薄雾轻起，罩孤舟，笼烛火，何似人间？取来雪脯，倒入一双白玉酒盏，胭脂色的酒液盈盈荡荡，端起一盏递与身侧之人，又执一盏浅啜一口，酒气入喉，更添三分雅兴。
索性斜靠在轩豪协身上，端盏相碰，慢尝酒香，共兄弟伴良辰，望水中月亦天上月，观人间是烟火盛世，何其快哉。
是时松泉潺潺，偶有破冰之声传入耳，听来便知，旧岁已辞，是春忽来。亦有中空明月高悬，其融煦之光笼罩千里，照出两条相似人影来。罕能同现，暂且就将局中事放下片刻。
“能与另一个人相见赏月，实属难得，在这个片刻里，吾确只有赏月之意。至于此月是否让吾满意，哈，此月已照百代人矣，其人在它光华之下便如蝼蚁，朝生夕死，不过一息。何人又能予它评说？吾满意的只有此刻一同赏月的情境罢了。大将军，你的看法呢？”
“哦？如此说来，他人性命对你而言似乎不值一提。冷漠无情的答复，的确是你一贯作风。若是以前，持有偏见的吾不能同意这样的说词。夜月的圆缺不休，象征人事的聚散无常。时而忧思绵远。而往往表面上淡薄的人，实际比任何人都要惜命，更看重这份人世情谊。正如吾轩豪协所为。喝茶吧，这茶欠你已久了。”
茶香浓郁，似心中也不曾欠缺了。定云止水中，有鸢飞鱼跃的景象。风狂雨骤处，有波恬浪静的风光。眉目之间传递了更深的认可。
“原来你知道，你眼中看来的冷漠无情是偏见所致。吾不过行事与你不同罢了。难得的相聚时刻，争论这些毫无意义。那就听你一回，看看你备的茶水是何种滋味。”
瑶梦如端杯凑近鼻尖，茶香确实浓郁，小酌一口，却是味淡如水，正如他行事之法，浸物无声而有形。唔——或许，吾之行事，在他回归苗疆之后，亦要有所改变了。茶杯轻置于桌，神色流转间再抬眼业已觑见他眼中认同之意。
二人打了一阵机锋，都知道了彼此内心的想法，也就不再做这些无用功了。
知交多年，此番阵仗，实在是用心良苦。
“好友能记得节日风俗，也委实难为。赏月尚可，游嘛…”
轩豪协语锋稍转，拢扇胸前浅摇。抬睫远眺云过月，再阵暗风拂越，掠过樱鬓衣袍，帷幔自敞，露檀案里内，一碟一壶两杯盏。
“坐吧。”
瑶梦如在半梦半醒之中却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自己难道不是被人一张推下了山崖，怎么又会想起了过往呢？瑶梦如在回忆中突然感觉有一丝丝的奇怪。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运转功法，只感觉周身一阵一阵的刺痛让瑶梦如大喜过望。
难道自己还没死，我还活着？到底是谁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