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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

  待旭日沉下西山后,阴阳交接,介泽在黑灯瞎火的帐中一言不发地坐着,心绪稍微定了些,耳力也渐渐恢复过来,帐外二狗和三狗的闲谈声也能听到了。
  介泽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走出营帐,二狗吓得嗷了一嗓子,三狗没有被介泽吓到,倒是让二狗吓到了,他颤了一下,问介泽:这么晚了,昭军师去何处?
  出去随便走走。介泽撂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驻扎的地界。
  二狗,你说需不需要派几个兄弟跟着?三狗偏过头问二狗。
  二狗看着介泽离开的方向,回答:不用了,昭军师毕竟是丑阁的人,功夫不比我们差。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一匹白马扬蹄冲出军营,二狗傻眼了:那不是昭军师的白马吗?怎么跑了?怎么没人拦着?
  怎么拦?你敢拦,你去啊!三狗朝他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的确,平常马受惊后经常会发生踩踏士兵的事故,尽管战马训练有素,但偶尔还是有马受惊的情况发生,普通马尚且不敢拦,何况烈马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后恒:草本良药,无毒无害,专治耳聪目明,包治各种分心听墙角~
  介泽: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明夷待访:大家记住这个药,一定记住,懂的~~~(手动滑稽,狗头保命)
  ☆、巧夺金济
  零碎的星星吊死在死寂的夜空,介泽游魂似的走在磕磕绊绊的土路上,方才走出营帐有些后悔,传音唤了西极一声,倒也没怎么期望那驴子能跑来驮自己几步路,西极向来对自己的指令都是当耳畔风的,说不定在那驴子心中介泽的话还不如雌马瞎吼听得顺心。
  马蹄声猝不及防的闯入介泽耳中,介泽又惊又喜回头一看,白马西极飞踏而来,介泽瞬间觉得世间如此美好苍天待我不薄,白马夜行分外惹眼,介泽打开香囊放出了阁灵丑子。
  丑子在黑暗中现身,用与自身形象很不符合的腔调道:大人,你关我好久哦,我不开心。
  呆在丑阁里就开心了?介泽依然沉浸在西极带来的幸福中,对丑子说话都是笑盈盈的。
  不不,还是外面好玩,我虽然见不了人见不得光,但我仍然热爱这个世界,就像阁主大人不爱我,我依然深爱着阁主大人一样。丑子飘在介泽身边,把话头拐了个山路十八弯弯路弯又弯。
  介泽听他前半句话本来还有些同情,听着听着有些不满:怎么搞得我像是个白嫖后始乱终弃的花花公子?
  丑子经过上次的教训已经学会了如何愉快的勾起自家阁主的火气,既能勾搭介泽同自己谈天,又能避免介泽过于生气把自己关起来。
  大人没有始乱终弃,是我痴心一片错付良人,本来知道没有结果,还硬要丑子戏来了,嘤嘤嘤地鬼哭起来。
  差不多得了啊,大半夜的鬼哭什么,当心召来狼嚎。这一路寂静无人,丑子倒也解闷,介泽果然中计,同丑子闲聊起来。
  丑子掂量着分寸,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闭了嘴。
  介泽放丑子出来其实是拉它做苦力的,白日里提到的间道其实只是密林中的一条小径,这些年战乱无人问津,也不知道是否能供一人通过,丑子便是用来疏通林道的。
  丑子走了一阵也意识到了什么:大人,我们去哪里?
  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介泽不怀好意的笑着。
  丑子:咱也猜不到,咱也不敢问。
  大人,天好黑啊,我好怕。丑子瑟缩在介泽身边,快要贴在他的身上。
  你怕什么?介泽经它一说不禁有些好奇,丑阁阁灵还有怕的东西?
  怕鬼啊!丑子声音颤抖着,鬼气森森地在介泽耳畔吼叫。
  介泽赏赐了它一记眼刀:说得好像自己不是鬼怪一样,就知道你没几句正经话。
  说正事,今晚你需要在这片林子中为我疏通一条小道,可以供一人一马通过就行。介泽扯住缰绳,指着前面望不到尽头的黑森林,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下达命令。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丑子百般推辞:大人,我怕黑,而且这林子里指不定有啥不干净的东西,月黑风高夜我不放心把大人一个人留在这里
  多稀奇啊,一个只能在黑夜里出来的鬼魅居然怕黑。介泽故作豁达:没事,我陪着你。即使你遭遇不测,我也会带你回去。
  丑子:
  介泽下马找了一处利净的地方督工,看着丑子忙碌的背影,满足又幸福。
  大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哼哧哼哧的那种,好可怕。丑子僵硬地扭过头,脖子转了好大一圈。
  介泽这才发现自己耳力仍然没有恢复到往常,他烦躁地揉着耳廓,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为了保丑子周全,介泽火速对密林中的阁灵道:你出来!
  阁灵直接飘了出来,在空地上显形。
  鬼呀!林子中隐蔽的人受到了极度惊吓,很应景的叫出声来。
  谁?介泽转身回首,同时掷出袖中的君弄,慌忙逃窜的人步子一顿,直直的跌在身后的野草堆里,了却了余生。
  大人,你杀人了。丑子哆哆嗦嗦地探头看了看地上的人,有些不敢相信介泽居然会动手杀人。大人,你以前射一只鸟都要犹豫半天,现在居然居然杀人后还敢过来查看。
  介泽蹲下抽/出刀来,吹了口气,薄凉刀刃上滚落珠珠血滴。恩,死了。他起身收刀入鞘,冷兵器发出一声清脆的共鸣。死者穿衣打扮,像是军营中人,莫不是后恒派来保护自己的?牵扯到了军营,介泽感到事情或许有些难办,回去怎么跟后恒交代?
  这样的阁主让阁灵有些陌生,丑子远远的愣着,不敢靠近介泽:大人,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呆了。
  怕什么?不过失手杀了个人。介泽环顾四周,捕捉着耳边的每一丝声音,丑子忽然见他开了刀鞘将其随手扔掉,向林深处慢慢逼近。
  此夜无月,静夜无声,任何一点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林深处无光瘆人,搭配上枯枝败叶的沙沙簌簌声,构成了一个灵异故事的绝妙开篇。受害人还没有找到,介泽隐去步调的声音扮演着那个索命的厉鬼。
  大人,刚刚是失手,这次就放过他吧。丑子跟着介泽来到深处,看到了地上有一人慢慢地爬着逃离,或许是因为太害怕吓得腿软了吧。
  那个人显然更害怕介泽,极度惊惧中居然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其意不言而喻。
  介泽朝那人伸手,那个人哪敢有其他动作,正发愣着却见介泽掌心凭空多出一个刀鞘来,介泽合上刀鞘,对他说:有什么话起来说吧,你们跟踪我意欲何为?
  那人憋了半天,结结巴巴蹦出几个字来:不是没有绕过我吧。
  介泽:问你个话怎么这么费劲?这么说吧,是不是后恒派你来的?
  周司马。那个人总算说了句人话。
  见谅,那我可能要杀人灭口了。介泽很抱歉的笑了一下。
  大人,不要这样了,你会后悔的。丑子察觉到了今天的阁主似乎有些不对劲,连忙挡在那个人身前。此情此景那个人居然没有对丑子感到害怕,毕竟黑心的人比无心的鬼可怕多了。
  介泽被这句劝刺激到了,一下子情绪失控:不要这样不要那样,我都听了,最后呢,落得个什么下场?我无能,每次都心慈手软,终究害己害人。
  丑子看到这场面,立即反应过来介泽又被心魔困住了,马上对身后护着的人道:快跑,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谁也保不了你命。
  胆小的人若是得了有力的保护或是鼓励,立马脱胎换骨,如同冲锋陷阵般逃命了。
  介泽抱头难受得缩起身子,丑子不知道他着心魔为何而起,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安安静静的陪在阁主身边。
  夜过三更,介泽累了,靠着爬满青苔野草的树墩望着同样乏味的夜空:丑子,我不是个好阁主,什么时候我没了,要是那时候丑阁还在的话,下一任阁主你替我选吧,不可强人所难,若非自愿不必强求。
  丑子依偎着介泽,感觉阁主浑身冰凉,一下子患得患失起来,它带着哭腔:大人我舍不得你走。
  这不由我啊。介泽不打算让蠢萌的阁灵在自己面前哭成个鬼样,赶快转移了话头:把那位小兄弟埋在个风水好的地方,替我说声抱歉,下辈子给他选个好人家。完事后,你继续开路,天亮以前完工就行。
  丑子满腔悲伤被介泽一番话扼杀在了娘胎里,它抽抽搭搭装可怜:大人啊
  介泽没理会这小可怜样,只身上马后对它道:我这就回去抹掉刚刚逃走那个人的记忆,不然他这后半辈子都要做噩梦了。你不要偷懒哦。
  丑子知道装可怜也无用,索性认命了:好的,大人。
  翌日,后恒派叔文和熊甫率轻骑为前导,日暮进入山谷,穿越黑森林,黎明到达金济关内平地,一支作战勇猛的军队如同从天而降,杀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待南巢兵从睡梦中惊惶而起时,已经不能抵御了。
  金济关破,中原大震,北军士气大涨,昭朏的名号让有心人一夜传遍后家军,有些事就是这样越传越生动,越传越神乎
  篝火噼里啪啦地蹦着火星,上头下令今日士兵们可以围在一起喝酒吃肉来庆祝这场出师首战的胜利。
  你听说了吗?就新来的那个军师,神机妙算的很,未折损一兵一将就攻下了金济关。以后听他出谋划策,我们这些小兵就不用毫无意义的去送死了。
  昭朏军师深谋远虑,若有他在,鬼烛不日一定会被灭掉,有昭朏军师实在是我军之幸啊!
  一位小兵窃窃私语道:你们见过昭朏军师吗?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但是听三狗说昭朏军师不仅德才兼备,长得也很不错。
  咬什么耳根子,说出来大伙一起听听。众人闹哄哄地嬉笑喝酒,也就没有看到介泽在他们身旁慢悠悠地路过。
  ☆、情止于此
  周遭都是士兵们的喝酒吹牛声,其中还混杂着对昭朏的吹嘘,介泽低头快速走入帅帐,里面有身份的文臣武将已经都到了。
  昭朏俺们就等你上座了。熊甫性子急,看着介泽这不慌不忙的步调恨不得下来拽着他入席。
  介泽被士兵们嘈杂的声音吵得有点头晕,他寻声找到熊甫那铜铃大的双眼,朝他遥遥致意。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不必拘礼,此次都是自家人,众将尽请豪饮,我就不多说了。后恒邀众将饮酒,当真再没多说一句。
  介泽举杯低首,察觉到了酒樽里根本没有酒味儿,许是后恒换过了吧,介泽很自然地看向主位上的后恒,后恒朝他恰到好处地微笑,既不疏离也不过火。
  熊甫干了一杯酒,急迫地发言:不久等不久等,这次多亏了昭朏,俺才能打得这么爽!你们不知道那时候俺们出现在关内时那蛮人还没穿裤子嘞,一个个提着裤子跑出来那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还被屎噎住了,哈哈哈哈。他边说边挥舞着手臂,眼睛看起来更大了。
  叔文见自家弟弟咋咋呼呼的又在丢人现眼,别过头去索性不看。
  熊甫将军谬赞了,各位将军亲临战场以身抗敌,昭朏坐筹帷幄只有尺寸之功,实在不能说多亏了昭朏这种话。介泽很有礼的应答,心里也惊异于熊甫这个生动形象的比喻。
  喂,熊哥,咱能不能别拿屎说事,吃饭呢,吃饭呢。承德一边毫不留情的嘲笑一边拿指关节扣着几案。
  在场的众人也跟着杨承德起哄笑着熊甫,熊甫他挠挠头傻呵呵地跟着笑,终于也被他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了,好了,休再取笑俺了,就晓得欺负老实人,承德兄,你要是听不惯俺的粗语,那,那俺俩来打一架。
  熊甫说完就佯装了个开打的手势,承德笑得快要背气,发出了声声鹅叫。缓了缓后,承德仍然忍不住拿熊甫开涮:不打不打,打不过你,哎,熊甫,我记得你还有一个以屎为喻的情爱论,再讲来听听。
  这是俺集结二十余载光阴得出的经验,你这次听好了啊,不爱你的人看你干什么都像是在吃/屎,爱你的人即使你爱吃/屎都仍然爱你。怎么样,够不够精辟。熊甫伸长脖子像龟大仙一样带着连哄带骗的语气看了席上的众人一圈。
  精辟,精辟,在下服气。承德夸张地拍手以资鼓励。
  你是吃过屎还是娶过老婆啊?一个不应景的声音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了出来。
  介泽这才注意到周次的座席被安排在了不显眼的角落里,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确有不同的效果,就像承德说出再过分的话来众人也只当是玩笑话从来不会放在心上,而周次顺着话题用他那严肃语气说出来
  气氛尴尬得一言难尽,看来开玩笑也挑人,或许周次真的只是想要融入大家的闲聊吧。介泽甚至有些同情这位古板又爱怼人的周司马。
  承德咳了一声,没有继续拿熊甫取乐,他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多杯,微醺下眼神有些迷离,仿佛蒙上了一层轻雾,承德捏着酒樽玩笑似得说道:军中无以为乐,无美人陪着刀剑下饮酒欢愉实在是有些寂寞,如今喝个酒都无人助兴。
  承德一句话引起了在场光棍们的共鸣,大家纷纷附和举樽对饮,其实愁的不只是光棍们,介泽也跟着他们发愁:后恒什么时候娶个老婆回来才能让自己放心啊。
  承德,军中虽无以为乐,但可以舞剑助兴,各位有谁愿意为大家献上一舞?后恒目光掠过众人,在介泽这里停留下来。
  介泽避开这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其他人,或许众人是在后恒的带领下注目介泽,抑或许是后恒随众人看过来,导致介泽一抬头迎上了数道友善的目光。
  介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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