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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长长不乖,这个不能吃的。”如翠将他的手捏住,吩咐丫环们将炉子里煨着的软绵绵的大骨粥端来喂三胞胎。
  刚喂饱了三胞胎时,便有丫环进门来说是镇国公府的嬷嬷过来了。
  来的依旧是林嬷嬷,比起两年前林嬷嬷一副代表镇国公所有人必须尊敬她的趾高气扬,现在的林嬷嬷显得恭驯无比,小心地陪着,不敢再说一句不是,就算如翠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情,也不敢将规矩口口声声地砸到她头上了。
  这感觉——真是特么的爽啊!果然规矩是建立在强大的基础上,她现在有夫有儿有宠爱,没人谁敢对她不敬,在镇国公府里的地位快超越镇国公夫人了。
  如翠将三胞胎放在暖炕上,自己坐在一旁拦着免得他们乱爬跌下炕,喝了一口茶后,问道:“林嬷嬷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林嬷嬷脸上拉开了笑容,说道:“也不是什么大的事儿,老爷是让奴婢过来通知夫人一声,后天是三位小主子的抓周宴,老爷说要在镇国公为小主子举办一个胜大的抓周宴。”
  “这个恐怕要辜负爹的期望了,夫君说过了,抓周宴在这里办,就不用回去劳烦爹娘他们了。”如翠不容质疑地说。
  林嬷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不过还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开始努力要说服如翠。这是她今日上门的目的之一,老爷嘱咐她一定要说服三少夫人,让三胞胎的抓周宴在镇国公府举办。而镇国公也知道若是温良在的话,是绝对不会答应三胞胎的抓周宴在镇国公府里举办的,现在温良不在,没个男人作主,他是父亲,一个命令下来,作儿媳妇的不是应该乖乖听长辈的话么?
  林嬷嬷费了好大的劲儿,无论好说歹说,某人就是油盐不进,让她心里没辙了。对于如翠的为人,她是清楚的,表面看着笑眯眯的,但却是个大胆又难缠的人物,事后想要告状也因为有温良的撑腰使事情不了了之,明明只是个丫头出身,但这运气也特好了。
  “林嬷嬷,夫君在信上说了,特别吩咐我要办好三个孩子的抓周宴,我也不忍心让爹娘操劳,所以这事情爹娘就不必操心了。”如翠将事情推到了温良头上去,若公公不满意的话,就去找温良行了。
  最后,林嬷嬷只能苦着脸离开了。
  林嬷嬷离开后,如翠让人开始准备起来,其实那些京中的显贵夫人她倒觉得没什么,最怕到时候皇帝又带着四皇子来凑一脚,对于皇帝盯上小女儿这事情,如翠心里实在是不怎么情愿,她只希望贵贵以后嫁个对她一心一意的丈夫,小两口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行了,不需要多显贵,贵贵有两个有能力的兄长,绝对能为她撑腰了。
  日子过得很快,三胞胎抓周前一晚,如翠蹲在花厅里边同三胞胎玩消耗他们的精力,边听着管事嬷嬷和管家对明日宴会的安排,看看有什么遗漏或需要补上的。
  如翠手里拿着一个卫朝浥送来的犀皮拨浪鼓逗着大儿子,阿雪正攀上她的背嘿咻嘿咻地爬着,小女儿文文静静地抓着色彩鲜艳的荷包玩。
  正在这时,温彦平突然一脸兴奋地闯了进来,叫道:“娘,爹回来了。”
  如翠听罢,直觉要站起身来,幸好还想到背后趴着一只小包子,不然这一起身阿雪可就要摔着了。如翠一把将背后闹腾的小包子抓了过来,本来想出去瞧瞧的,谁知小家伙紧紧揪着她一缕头发不放,只能抱着他出门。
  夜暮降临,昏暗的天色下,风尘仆仆的男人大步走过来,眉眼间有旅程的疲倦,身上浅葱色的便服皱巴巴的,可见这一路上并没有多少时间梳洗,与平时那光鲜亮丽的模样完全相反。然而,再落魄,这男人笑容依旧,朗月风清,在夜色中仿佛会发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温良走到她身边,伸手圈住她,低哑的声音含着思念:
  “丫头,我回来了。”
  *******
  一翻梳洗后,温良干干净净地坐在暖炕上,看着三只排排坐着的小包子,三双乌溜溜的眼睛瞅着自己,看得他心痒痒的好想搂到怀里蹂躏几下。
  如翠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细细地为他擦试刚清洗过的长发,那披头散发的俊美男子,岁月难以留下痕迹,清朗透澈,容色烨烨,一双黑眸流光溢彩,淡淡望来,有若春花绽放。
  “长长,阿雪,贵贵,不认得爹了么?”温良声音温软磁和,伸手在三只小包子脑袋上分别摸摸揉揉。
  长长和贵贵比较认生,没有反应,倒是阿雪被人这么一摸,就显得自来熟了,噌噌地爬过去,直接扑到温良怀里,奶气奶气地大叫着:“爹~~”喜得温良抱起他亲了又亲,直说阿雪果然像他。而另外两个孩子,在温良重复了几次教他们叫爹后,方开始叫起来。
  温彦平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不枉我们一直教长长他们叫爹,弟弟妹妹们就是聪明。”然后又将她们是怎么教三胞胎说话,及三胞胎闹了什么笑话的事情说予温良听,虽然这些如翠在信上写过了,但温良仍是听得极为仔细,与孩子们分开了几个月,温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的,所以现在恨不得将三胞胎成长事情都问几遍,好弥补自己不在的空缺。
  不过,当温良听到三胞胎朝温彦平叫“哥哥”时,温良囧得不行,纠正道:“彦平啊,你是姐姐,可不能误了弟弟妹妹们。”若是三胞胎一直认为这是哥哥,以后小姑娘长成大姑娘出嫁时,让三胞胎怎么想?
  “我是哥哥,就是哥哥!”温彦平鼓着脸说,丝毫不肯退让。
  如翠拿来梳子为温良梳直擦干的头发,插嘴道:“彦平想当哥哥就给她当呗,反正也当不了几年,到时和孩子们说清楚就行了。”
  “为什么?”温彦平不满地问。
  如翠淡定道:“大夫说了,你的身子小时候没养好亏损得厉害,以后每个月特殊时期身体会很难受,到时候你就乖乖地在家里养身体,娘会将你打扮得美美的,放心吧。”
  小姑娘悚然而惊,然后又要泪奔了——人家好不容易在心里暗示成功自己就是个男孩儿,为毛如翠姑娘每次总要这般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地提醒这回事呢?
  等小姑娘垂头丧气离去,如翠让人将三胞胎带下去睡觉,夫妻俩也回了房。
  “温大人你怎么回来了?江南的事情办好了?”
  温良将她圈到怀里,脸埋在她脖子间蹭了蹭,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声,说道:“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有季太医他们在那里,我在不在都没关系了。而且三胞胎的抓周,我这作父亲的怎么也得回来参与不是?皇上也批准了我的请求,我怕错过孩子们的抓周,连行李也没收拾就回来了,根本没有时间写信通知你们……”
  听出他声音里的疲乏,如翠将他推了推,说道:“既然累了,先歇息,有什么明天再说。”虽然有很多话想要说,但看他这般疲惫,又舍不得吵他了。
  温良抬头,先是细细致致的亲吻她的唇,解了些渴望,原本想要做些什么,但实在是太累了,顺势地躺回被窝间,顺便将如翠姑娘一起带到怀里,双手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腰肢,仿佛怕她跑了一样。如翠无奈,只能将脑袋枕在他胸膛上,两人安静相依。
  温良可能真的累极了,没说上几句话,便阖上眼睛睡着了,发出轻浅的呼吸声。如翠抬首望去,昏暗的光线中,只能看到他柔和的轮廓,玉白色的肌肤温润无瑕,摸起来手感极好。
  如翠摸了许久,发现他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心里越发的怜惜,原想起身去将桌上的灯灭了,却发现那钳箍在腰间的手一直没松过,即便睡着了,仍是紧紧地不放手。如翠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这个世人眼中聪明无比的男人,其实在某些时候像个孩子一样,有很多坏习惯,还会在梦里露出些许不安,床上的厮缠,不过是害怕自己一个人时面对黑暗,就宛若此时,他紧紧地将她锁在身边,不肯让她稍离。
  如翠放弃了挣扎,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几下,将他颊边的黑发拢到枕上,手指插-进那柔顺丝滑的发间,手感丝滑,舒服极了。
  她想起了在桐城时,她受伤的那一晚,他守在自己床前整整一个晚上,每每在疼醒时,会朦胧地发现他就坐在床边,眉稍蹙得死紧,明明双目盯着她看,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到,连她朦胧清醒也没有发现。
  那时她想,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聪明通透的男人困扰呢?她受伤不关他的事情,救他也不过是自己难得倒霉一次绊住脚才阴差阳错之下为他挡刀,所以她已经声明不需要他负责了,连王妃也答应了不需要他娶自己这个不能生养的女人,他为何仍是坚持呢?
  然而第二天,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看起来仍是爱笑爱闹,像个大孩子一样,只有在面对正事时,才会显得冷静持重一面,成为人们心目中敬重钦佩的军师。
  仍记得他说服自己嫁给他时,他认真的表情,他说:一直陪着我吧!直到我们都老了,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想,她会一直陪着他的,这一辈子和他一起慢慢变老,直到他老了,不再是人们心目中风华绝代的军师,她依旧不会离开他!
  所以,他能不能……不要总在睡觉的时候箍得这般紧?她想起夜啊喂!
  *******
  第二天,温府宾客盈门,不管是给温良面子还是对三胞胎抱着稀奇劲儿,来的人数和三胞胎的满月宴时丝毫不差。
  镇国公夫妇也一早就来了,镇国公面色难看地看着像只地鼠一样突然冒出来的三儿子,心里很想骂爹,觉得这儿子生出来就是坑爹来的。原本他还想着,趁着三儿子不在,将三胞胎带回镇国公府里养,可谁知明明应该在江南的三儿子却冒出来,还光明正大地出来见客,一点也不懂得避闲,外一被御使参他一本说他玩忽职守怎么办?
  将明显生气的公公丢给温大人后,如翠带着镇国公夫人去后院瞧三胞胎。瞄了眼镇国公夫人憔悴的脸色,如翠心里犯嘀咕,也不知道这婆婆到底惹了啥事了,竟然被公公禁了足,要不是这会儿是三胞胎的抓周,她作为镇国公府的夫人,还不一定能放出来呢。
  三胞胎的抓周来观礼的人很多,而三胞胎在事前训练过,抓的东西倒没有什么出格的,唯一让人忍俊不禁的,大概是阿雪是个贪心的,竟然将所有的东西都拢到一块,然后招呼着自家大哥和妹妹一起分脏。
  看到小小的孩子一屁股坐在那些抓周的小物什上,小手忙着将东西分给大哥和妹妹,脸上灿烂的笑脸,镇国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三胞胎被不着调的儿子教歪了。
  等抓周完毕,宾客们皆移驾到花园里参加席宴,三胞胎也被抱回了后院。
  如翠安顿好三胞胎,正准备出去花园招待女宾时,却见温良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一名太监,而且是大内总管太监刘良甫。
  一看到刘良甫,如翠心里就咯噔了下,再定睛瞧去,那走在温良旁边的男孩儿不正是四皇子么?如翠姑娘现在心里已经形成一种概念了,刘良甫的存在就代表皇帝,所以小小年纪的四皇子简直也代表了皇帝的态度啊。
  果然,一见到她,四皇子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问道:“温夫人,三胞胎呢?”问的虽然是三胞胎,其实众人知道四皇子只关心其中一只。
  如翠嘴角微抽,很想问问皇帝总是将你家四儿子丢到我家里来是要闹哪般?
  *****
  忙碌的一天结束后,如翠摊在榻上不想动弹,温彦平见她似乎很累的模样,便自动负责去看三胞胎,顺便陪他们玩消耗他们充沛的精力。
  温良走进来,看她一副累瘫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坐到她身边伸手摸摸她的脸,笑道:“累了?”
  如翠姑娘嗯了一声,叹道:“人老了,精力比不得从前了。”
  温良噗的一声笑出来,说道:“我比你还长几岁,岂不是说我更老了?”
  如翠上上下下打量他,然后一脸认真道:“温大人放心,就算你老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
  温良默默地将那口气憋下,然后扑上去将她压在身下啃咬起来。
  正当气氛暧昧,眼看就要夫妻来一发时,门外响起了青衣的声音:“大人,夫人,客院那里闹起来了,夏老夫人说要见大人。”
  温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愣地问:“夏老夫人是谁?”
  听到青衣提及,如翠也才记得那对母女,看来是因为今天三胞胎的抓周她不能出去,所以这会儿闹起来了。夏婶娘虽然没见识,但也知道以温府的门第,三胞胎的抓周定然会有很多达官显贵上门,随便拎出一个都是有来头的,所以方想事着女儿出来见见世面,外一能有人相中她女儿,女儿就飞黄腾达了。夏婶娘目标放得很宽,所有人都是她的目标,连温良和项清春等人也是她的目标之一,这会儿听到温良回来了,还不赶紧想来见见。
  如翠撇着嘴道:“就是你让人送回来的夏家母女呗,她应该有告诉你是我婶娘吧?”虽然对夏家母女心里有疙瘩,但如翠却没有写信和温良说什么,他会将她们送过来,也是一片心意,并不想在他忙碌的时候还拿这事情去闹他。
  温良啊了一声,显然这才想起这回事儿,将她拉起来为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说道:“遇到她们时,我见其中的姑娘和你长得极相似,便料到和你有关系。她们说是你的亲人,觉得你或许会想知道家乡的事情,当时又不知道在哪里安置她们,加上你那婶娘挺能说的……”顿了顿,又说道:“所以便让人将她们送到京城来陪陪你。”
  当时也是临时起意,虽然他不介意如翠的出身,但曾经私底下也仔细问过肃王妃,只听说她五岁时就被卖进丞相府为丫环,至于她的家乡在哪里,却是不知道的。他以为,她会想念家乡的亲人,心里也怕她有遗憾,方会多此一举。
  如翠靠着他,沉默了下,说道:“都过了十几年了,我对亲人的印象早就淡了,只记得婶娘当年将我卖给人伢子时说的话,说让人伢子将我卖得远远的,最好这一辈子都爬不回夏家村。”
  温良如何听不出她冷淡的语气,心里大生怜意,将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既然不喜欢,明日我便让人将她们送回她们家乡去,有我的人看着,再给她们些银子,相信她们母女俩不会过得多差。”
  如翠抬头瞅他,想了想,问道:“你不觉得我堂妹和我长得很相,而且比我还要好看么?”
  “有我好看么?”他挑眉问上一句。
  如翠姑娘顿时不说话了。和他比,还要不要活了?
  温良忍不住咬了咬她的嘴唇,笑道:“长得再像你也不是你!而且,说实在的,一看到她的脸,不知怎么地,就感觉很不自在。”所以才会早早地将她们送到京城丢给如翠,省得那夏婶娘天天拉着她女儿跑到他面前晃。
  说到这堂妹,如翠也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竖起的寒毛,堂妹明显是被婶娘当成千金小姐来养大的,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明明和自己那般相似,却总是显得柔弱可怜。若不是堂妹还有些羞耻之心,懂得明辩是非,如翠也不会任婶娘往自己面前凑,这也是如翠同意温良将她们送回家乡的原因,回到家乡,挑个朴实的男人嫁了,虽然这辈子无法大富大贵,但有她在,却可保堂妹半生无忧。
  温良没有亲自去见夏婶娘,只是让人将他的意思带过去,然后拉着如翠一起去看三胞胎。
  “温大人,我已经有家人了。”如翠与他十指相扣,如此告诉他。她现在有家人,有丈夫有儿女,这些就是她的家人。
  温良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天边将暮未暮的景色,心里一片宁静。
  他是她的家人,对他来说,她又何尝不是他心里认定的人,可以一辈子陪着他不离不弃的家人!
  下部:凶残货vs狐狸
  ☆、第102章
  崇德二十年,秋。
  京城的长街之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充斥着各种小摊贩的叫卖之声,透着一股浓浓的市井之气。
  一群穿着统一青色长衫、宽袍大袖、头系方巾的少年结伴从长街中走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便知道是书院里的学生。他们身上有着书生特有的儒雅书卷之气,个个眉清目秀,举止斯文,远远观之,宛若一副青春秀丽的画卷,教路旁走过的姑娘不由羞红了脸。
  书生中,被簇拥着走在中间的少年却是最亮眼的,秀致的五官精细如画,一双丹凤眼尤其有神,微微一挑,儒雅中透着一股凌厉之色。优美红润的唇微微翘起,那恰到好处的笑容给人一种完美的感觉,阳光下,玉色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仿佛要发光一般。
  如此少年,莫说这市井之中难得一见,就是那些见多识广的南北客商也几乎看呆了。
  然而,却没有人看到那少年在低眸的瞬间,眼里对这过于热闹的街头的厌烦之色一滑而过,倒是他身旁的同窗难得来这种地方,皆是一片兴致勃勃,评头论足,高谈阔论。
  就在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然后人群开始拥挤起来,你推我搡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群身体羸弱的书生如何受得住人们这般推搡,一下子便觉得吃不消,还是他们身后的书童见状机灵地将他们各自的主子拉到一旁铺子前面的凉棚前。
  而这时,人们也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匆匆忙忙跑在前头的男人手里拽着一个荷包,后面隐约有“捉小偷”的声音响起。路人虽然听见了,但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那小偷已经跑远了。
  小偷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后头追上来的衙役却拿他没办法,眼看小偷就要蹿进其中一条巷子,一些熟知那些巷子九拐八弯极容易让小偷趁机逃脱的人们也惊呼起来,若是让小偷跑进去,可捉不住他了。就在众人紧张时,那跑到巷子前的小偷被什么东西攻击,双腿一跪,整个人都摔趴在地上,再定睛一瞧,原来攻击小偷的是两个黄澄澄的橙子。
  “跑什么跑?!偷东西可耻知不知道?还不将东西交出来?”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声线干净,是属于少年雌雄难辩的音色。而这时,一名手里抱着一袋鲜橙子的小少年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一脚踩在小偷紧拽着荷包的手上,痛得小偷脸色扭曲,松开了那个荷包。
  看这小少年,十岁出头,个头有些矮,身形削薄,一身锦衣华贵灿烂,五官平凡,但一双眼睛却生得极为好看,漆黑灵动,笑起来时仿佛碎了一地的灿烂阳光,眉宇间顾盼神飞,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看久了,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极为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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