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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5)

  两个小时过去,校园陆陆续续出现来上课的人潮,被遗留在楼梯间的闵冬瑶才终于被发现。
  第一个发现她的是一位大一新生,走上楼梯时看见夹层间蜷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看不见脸的女性,一动也不动,还以为发生命案,差点没被吓得为接下来的大学四年留下阴影。
  这位新生惊慌失措通知警卫后,得知消息的周玥也匆匆抵达现场。
  至于她是如何得知的?
  一早打开校版,就有篇刚发布十分鐘的贴文以两百多则留言的火爆程度佔据热门最顶端的黄金位置。
  忠孝楼二楼楼梯间有人死了!
  滑开页面看见贴文里的照片,周玥顾不得自己上午可是珍贵的空堂,让计程车司机飆车送她来学校。
  就算照片没拍到脸,周玥也绝对认得那个死者是她的好友啊!这间学校还有哪个学生会全身精品来上课?就只有这个豪门出身的小富婆。
  整路心急如焚才赶到学校,周玥早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也不是没想过,像闵冬瑶这种高调炫富又三八的女人,会不会哪天被危险的男人盯上,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难道这就是占卜师上回说的劫难?
  一看见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遗体,她哭得更厉害了,激动呼喊着闵冬瑶的名字。
  而被这一片混乱扰乱寧静睡眠的闵冬瑶,终于揉揉眼睛爬起身。
  一移动身子,她疼得哀嚎了声,娇生惯养大了,她还真没有哪天不是在柔软的记忆床垫上醒来的,这一整夜睡在坚硬的地面,她被宠惯了的筋骨全散光光了。
  她因这嘈杂的喧嚣而拧起眉,一睁眼看见周遭围着一大群人,完全懵了。
  「闵冬瑶……把我的眼泪还来!」人群中最显眼的周玥衝上前揪住她的衣领,「你根本没事?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闵冬瑶无辜的抿起唇,「我就是刚起床,是你们在这里干嘛才对吧。」
  「有人倒在楼梯间,校版都以为发生命案了!」她实在替自己的好友感到丢脸,「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睡着!还能睡得这么熟……」
  「对,我怎么会睡在这里……我记得昨天楼梯上锁了,所以出不去。」闵冬瑶低声咕噥,下一秒,整个人醒了过来,「周玥,刚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吗?」
  「当然啊,这种地方本来就不会有人,还有谁像你这么荒唐?」
  她瞬间噤声,脑中迅速回转昨晚的记忆。
  周玥没发现她的反常,继续碎念:「楼梯关了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求援呀,再不然一通电话给你爸,他一眨眼就能花钱帮你送来一打锁匠。而且我听警卫叔叔说,那个楼梯的铁捲门明明坏了,怎么可能被困在里面?」
  「铁捲门没坏。」闵冬瑶一本严肃的说,「昨晚我就确认过了,牢牢銬在地上呢,一点也打不开。」
  「我不是问你铁捲门有没有坏,是它就确实就坏了。」周玥示意她看仔细看清楚,那铁捲门软趴趴的吊着。
  「怎么可能?」
  闵冬瑶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一切证据都指向:禹棠明明有办法脱逃,却非但没把她叫醒,还自己一个人走了。
  ???
  这是身为一个男朋友该有的态度吗?
  就算不是男朋友,正常只要是稍微有点同情心的人都不会把一个酒醉的女人丢在危险的公共场所。
  闵冬瑶现在酒醒脑袋也清醒了,突然感到有些后悔就这么草率的确立一段关係。
  *
  这次醒来的是禹棠。
  当他睁开眼,四周的景象已明显与他上一秒的经歷不同。
  纯白的墙连接着紧密拉上的灰色窗帘,墙上掛着几幅黑白意象画,这极具质感和强烈的简约风格无疑是钟诺的房间。
  禹棠意识到大事不妙。
  刚才钟诺醒来过。
  这代表他看见闵冬瑶了,他们前一天还喝了酒,场景肯定十分狼狈,禹棠能想像到他会如何大发雷霆,依他那种冷血的性格,说不定还会对闵冬瑶说出什么狠话。
  禹棠抱头做在地上,好不容易才又遇到让他第一眼惊艳的女孩,这下怕是玩完了。
  他迅速拿起自己的手机查看日期,已经过了三天,而今日正好是星期三,也就是一週一次的商业英文课。
  一切都让他感到困惑,依照钟诺的个性,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绝对不会允许他在能够见到闵冬瑶的日子醒来。
  而最神奇的莫过于禹棠醒来的地点,钟诺平时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房间,就算是共用同一副躯壳的禹棠也一样。
  看似是宽容的表现,他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果然,下一秒看见桌上的东西,真正让他毛骨悚然的跳了起来。
  衣柜旁的小桌子摆放着一张纸,还有……一把刀。
  「他是疯了吧?」
  禹棠衝向前拿起纸条,只见上头潦草写着:
  『不管你是找了玩伴还是真的爱上那女的,马上给我断乾净。』
  他沉下脸色,明白其中的意思。
  那天绝对发生什么了,足以让一向不屑搭理他的钟诺气得介入这件事。
  钟诺放这把刀不是要让他收下的,而是浓烈的告诫意味,要他今天立刻与那个拈花惹草来的女人分手。
  禹棠陷入纠结,他承认自己是很喜欢闵冬瑶,但钟诺是他这世界上最恐惧、最敬畏的人。
  就算他是一个一辈子都不会面对面见到的人格,可禹棠十分了解他,也知道他强硬起来会有多可怕。
  只要钟诺不允许,禹棠的人格连甦醒的机会都没有。
  当初答应让他在每周三十点去附近大学享受校园生活已经是最大的宽容,是他自己失了分寸,越过那条警戒线。
  禹棠捏了捏太阳穴,浑身无力。
  应该怎么做?他明白这是一个命令而不是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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