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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安林意被她一段话说懵了。
  放过?怎么搞得好像是他要害江砚一样?
  我知道是他的错,他也知道错了,他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你放过他吧林意,看在叔叔阿姨的面子上,原谅小砚这一回吧!
  江父比江母好一些,没有冲动地扑上去,将江母拉了起来。
  但一开口,同样是向着江砚:是啊林意,就当看着我们的面子上,饶了小砚这一次吧,我们会好好教训他的,我会揍他的,你别把事情闹大了好不好?
  安林意听得呼吸不畅,胸口都发疼。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现在躺在医院的人是他,结果在江父江母口中,又是放过又是闹大,好像还是他把江砚给怎么样了。
  顾明屿出口制止:你们的儿子当众下药绑架,影响恶劣,监控视频我已经备份了。现在立刻从这里出去,否则我联系媒体发布,到时候别说他了,你们两个也别想好过。
  江父江母这才注意到顾明屿。
  一时也没能反应明白他是谁,但被这些话唬住。
  江母还想说什么,红着眼睛,视线落回安林意身上:林意啊
  顾明屿打断:闭嘴出去。
  江父先一步反应过来,意识到顾明屿是谁了,拉拉江母的手,总算说了句人话:我们先走吧,等林意稍微好些了再说。
  可是小砚他
  出去出去,我们先出去吧
  江母被江父拉着出去了,病房里终于安静。
  顾明屿安抚安林意:我等会儿叫人来门口看着,不放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安林意摇摇头,内心悲凉:算了,我不想待在医院了,我想回去了。
  你针还没打完,等医生来了问问。
  过了一两分钟,医生才过来。
  检查了一下安林意的情况,并没什么大问题,吊完水就可以出院了。回去后好好休息,过两天身体会自行恢复的。
  但还没等药水输完,这次是安观山来了。
  进来病房看到顾明屿,先是一愣,具体什么情况已经听江父江母说了,虽然很意外安林意会跟顾家人在一起,但当着顾明屿面,安观山没说什么。
  安观山进来先问安林意的情况,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不好,医生怎么说,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平日里父子关系是冷淡,可发生这种事情,对父亲的依赖是很天然的。
  安林意想告状,也希望安观山能站在他这边,为他撑腰。
  可又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不想再让安观山担心。
  最后选择了懂事,说没什么大问题,过两天就会自行恢复了。
  安观山叹了声气:江砚这小子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安林意小声地说:他平时就这样啊,只是会装罢了。
  安观山:这件事,你叔叔阿姨也很愧疚,他们说了,会好好教训江砚的。
  安林意觉得这话哪里不对: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做错了事,家长教训他,不是天经地义么。安观山说,我也会教训他的,这事他确实太过分了。
  但安林意已经明白他的真正含义。
  意思就是,这件事他们私下协商解决就够了,不需要再闹大。
  顾明屿当然也听懂了,他皱了皱眉,有些听不下去。
  奈何安观山还是安林意法律上的父亲,他总不能叫安观山也闭嘴出去吧。
  心里觉得实在离谱,就算不是亲生的孩子也不能这样吧,这事要发生在陌生人身上,路人都会义愤填膺,这做爹的倒好,胳膊肘还往外拐。
  安林意也分不清自己是生气还是难过了。
  他甚至还没有从药物影响下恢复,却要听着这些让他放过江砚的话。
  于是像是赌气的,也可能是试探,安林意说:但我不会放过他的,他这样对我,我不可能放过他,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安观山问:你想怎么做?去告他吗?
  对,我有证据,他下药绑架,限制我人身自由,我当然要告他。
  一定要这样吗?
  这一刻安林意自己很傻,试探什么呢,结果并没有得到安观山坚定的支持,而是疑问。
  不应该吗?安林意嗓音都在发颤,我才是你的小孩啊,我被他下药啊,运气好才没出事啊,你难道不应该为我说话吗?
  我当然是为你说话,江砚肯定会教训。但现在不是没事吗,就不要太兴师动众了。
  顾明屿打断了:安先生,一定要现在就说这些事吗?他连药水都还没输完,你就这么着急为对方说话吗?
  顾明屿这话实在不客气。
  但他要不说,就没人替安林意说话了。
  几个大人合起来欺负小孩,这场面真是魔幻。
  安观山被噎了一下,这才看向顾明屿:这是我们的家事。
  不管是什么事,也请你等他恢复了再说。顾明屿说,把他从车上救下来的人是我,当时的情况我比你清楚。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一直在这里,还能是什么关系。顾明屿大大方方地说,我是他男朋友。
  但我不会因此就对你毕恭毕敬,毕竟也没见你对他关怀备至。
  安观山看向他:年轻人,说话不要太尖锐。
  还行吧,也不见你说话多温柔。
  安林意拉了拉顾明屿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很庆幸这时有顾明屿帮他说话,但安观山到底是他爸,总不能这样说吧。
  顾明屿将安林意的手握入自己掌心:安先生,虽然你不是特别关心林意,但我特别关心。这些费精力的糟心事,能不能等他恢复些了再说。
  顾明屿句句话让安观山下不来台。
  最后他站起来,对安林意说:那随你吧,你先好好休息吧。
  等安观山走了,顾明屿对安林意说:抱歉,刚才对你爸态度不太好。
  不过心里没什么歉意,也不见得安观山对安林意好,他更清楚安观山为什么这样对安林意。
  安林意摇摇头,不知道能说什么。
  好像被顾明屿看了个笑话:一般的家长,应该不会这样吧,至少是会站在自家孩子这边的吧?
  顾明屿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好像是心疼。
  安林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竟然没长歪,脾气性格还这么好。
  安林意丧着脸:有时他对我很好,跟其他爸爸一样。但有时就会这样,一点不为我考虑,好像我是捡来的
  顾明屿很轻地捏了捏安林意的脸,安抚他:没事,你还有我,我站你这边。
  安林意抱住顾明屿,越想越难受,委屈地哭起来。
  但也是这一刻,他对顾明屿的爱意跟依赖几乎达到顶峰。
  还好有顾明屿在,如果不是顾明屿,他就被江砚带走了,现在也没为他说话的人。
  输完液,安林意跟顾明屿走了。
  他不想回家,不想面对安观山跟江家父母。
  他根本没想过怎么处理这件事。
  身体还在不舒服,心里也极度难过,回去后继续睡了,一晚上睡睡醒醒的,也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醒来,不适感终于消下去。
  但安林意没什么精神,整个人都怏怏的,躲在床上不肯下去,东西也没胃口吃。
  顾明屿在家陪他,见不得安林意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忍到下午,将他从床上挖出来,一路抱着,最后放到钢琴面前。
  找点事情做就好了,不然小家伙只会对昨天的事胡思乱想。
  可安林意对钢琴都没兴趣了:我今天不想练琴。
  顾明屿抱着他:你不是马上要去参加比赛了吗?不抓紧时间能行吗?
  安林意有气无力:不想参加了,随便吧。
  这一刻是认真的丧气,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比赛呢。
  但顾明屿说:要去参加的,都到这步了,不能因为其他事情就放弃。不能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安林意没说话。
  其实你比大部人幸运,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既然有前进的目标,就往这个方向走,不要被其他事情打扰。毕竟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为了它影响比赛,不是很可惜?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想起来
  还是挺难过的。
  江砚竟然对他下药,安观山竟然劝他放过江砚。
  顾明屿说:那个叫江砚的,现在还没有回家。
  安林意:嗯?
  我找人看着他,还没放他回去。他家里人应该很着急吧,不知道接下去会怎么样,但怕你报警送他进去,也不敢闹。
  顾明屿说:你要想追究,证据都在,直接报警。你如果不追究,也可以报复啊,手段有很多,保证让他后悔这么对你,看你怎么选了。
  安林意就是为了这个纠结:说实话,我不想放过他的。但他爸妈真对我挺好的,跟我爸的关系也很好
  他爸妈那样叫道德绑架。破坏你们两家关系的,不是你最后选择了什么,而是他最初做出了这样的事。
  可是我爸什么样,你也看见了
  宝贝,那试着独立怎么样?
  顾明屿无法告诉安林意真相,只能这么说:你想追究就追究,想弹钢琴就弹,想留学就留学,不要被你爸束缚。
  你还有我,有我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俺来了!
  第27章
  江砚这件事,最后还是没有闹大,选择了私下解决。
  安林意的性格软了这么多年,要一下子强硬起来也不可能。但在顾明屿的引导下,他尝试着改变自己。
  他要求江砚跟江家父母录了一份道歉视频。
  稿子是安林意写的,用词粗鄙,他让江砚照念,对着镜头交代自己做了什么。江父江母一样,词的改动不大。
  安林意故意让他们重录好几遍,羞辱意味很重。
  有这个视频作为把柄,为了脸面,不怕江父江母再管不好江砚。
  打也好骂也罢,皮肉层面的痛苦很快就会过去,只有心里层面的刺激才会持久。
  这招叫以牙还牙,安林意不是不会,只是终于敢用。
  安观山对此倒没说什么,但他对安林意跟顾明屿交往的事有很大意见。
  父子俩的关系还僵着,安林意住在顾明屿这边,不肯回家。
  安观山主动给他打了电话,可没说几句,嗓门先大起来。
  你现在是要做什么,这种丢脸的事情能不能不做?
  安林意被他说懵:什么丢脸?这有什么可丢脸的?
  这样了还不够丢脸吗?他最多就是玩玩你,难道还会跟你结婚啊?
  我短过你一截吃的用的没有,从小你要什么没有,钱也随你在花,结果你去给人家当情妇,不是给我丢脸是什么?
  安林意被情妇气红了脸:我们是谈恋爱,你说话别这么过分行不行?
  呵,谈恋爱,你才几岁啊,这最多就骗骗你。
  你住他的吃他的,那你不得听他的话吗?这叫谈恋爱吗?他会娶你吗?你去问问,看他烦不烦你。
  他们这段关系,或许在谁看去都是这样。
  不对等的地位,不适合的年纪。
  更像昙花一现的荷尔蒙冲动,看不到长久的未来。
  安观山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用词过于偏激,又选在了不恰当的时刻。
  安林意冲动地顶了嘴:随你怎么看,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我会退学,我不会再学建筑了,我会申请明年留学,我要继续弹钢琴。
  安观山怒了:你敢?!
  安林意被他的气势唬住,可想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还有顾明屿在,又有了底气。
  安林意说:对,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就是喜欢弹钢琴,我要去留学。
  随便你,你想做就去做好了,别指望我给你出钱!
  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以后你跟我没任何关系!
  安观山怒火中烧地挂了电话,两父子彻底吵大了。
  但即便如此,安观山也没真停了安林意的信用卡。
  这是最让安林意感到矛盾的地方。
  如果安观山彻底坏透了,他也就死心了。可安观山总是这样,坏得不够彻底,好又不够好,吊在那里让人犹豫,让人生气又内疚。
  跟安观山吵架让安林意心里很不舒服,但这次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化悲愤为力量,更加勤奋练琴。
  顾明屿说得对,他不能放弃钢琴,更不能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
  八月很快就到。
  比赛的那两天,顾明屿还是陪着安林意去了。
  是他鼓励安林意继续参加比赛的,当然要拿出实际行动。
  男人总得有这点责任心,不能只顾吃,却不顾收拾。
  而且到现场后,顾明屿觉得自己来对了。
  别人都有家长跟指导老师陪着,他要不来,安林意就一个人了,那也太可怜了。
  参赛选手加上陪同者,以及随处可见的工作人员,举行比赛的剧场内,乌泱泱一片人。
  好在室内冷气充足,还分别设置了家长休息区跟选手休息区。甜品饮料之类的零食小吃,全天无限量免费供应。
  开幕式后,比赛正式开始。
  安林意运气不太好,所在组的比赛排到了下午,他抽签还抽到了最后一个,有得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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