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面具下的脸
既然无事了，众人也该散了。
“诶，阁主，您这么着急赶回来……是不是担心我啊？”
带着叶天星起正要离开的阁主脚步一顿，背对着她低沉地说：“我的阶下囚怎能被别人带走？”语气明明是平静的，但是熟悉他的叶天和星起明显感觉到主子生气了。
因为云霏月刚刚说的话？还是因为她“招蜂引蝶”居然把夙风楼的楼主都引过来了，但是貌似人家最终的目的是抓她威胁您吧？
云霏月早料到他的回答，也不拦着他们离开，只是不经意地轻飘飘来了一句：“阁主啊，我看您身边那位很眼熟啊，怎么感觉我好像认识？”具体说的是谁没有点名，但是听者还是心虚了。
叶天略微踉跄，腹诽道：不会吧？这都能认出我？
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到主子脚步不停，根本看不出丝毫的端倪，这才反应过来云霏月不过是试探自己的，马上强装镇定地跟着离开。
等注视着三人已经消失在转角了，云霏月站起来，慢慢抬脚跟了上去。流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认命得跟着她身后。
停在一处石门前，云霏月疑惑地往周围看了看，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一处地方，那男人大晚上一个人跑着来干嘛？难不成……
她黑着脸看向流月，“你说你们阁主是不是在里面金屋藏娇了？”
“……”流月看她脸色不善，解释道：“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以往这时候主子都会在里面闭关一天。”
以前是为了把自己关起来，防止体内的毒发作出去杀人，现在是习惯了呢？还是……对自己体内隐藏的杀戮依旧很厌恶，每到这天都只想把自己关起来……
云霏月只感觉心里闷的慌，“我们走吧。”
冰凉的石门紧闭着，光滑的石壁映衬出晕黄的月色，原来被乌云层层叠叠包围的月亮不知合适已经露出大半个圆来，被夜风吹散的云层三三两两地停在周遭。连同周围的树木都被照亮了，更映出门前那去而复返的粉色身影。
云霏月手碰上石门，心说：我啥也不干，就是怕他一个人在里面有危险……（作者：屁！）
石门移动的声音惊扰到了原本闭目养神的人，云霏月踌躇了一下走进去，看到室内的烛台只燃了两盏，中间一汪温泉在冒着淡淡的热气，以至于很清晰的就可以看见里面背对着她的赤裸身影，那人听到动静转过了身。
“不是吧？！洗澡你还戴着面具？”某人没有半分被抓包的自觉，重点还在他脸上没有揭开的面具上，说完才感觉对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云霏月摸摸鼻子笑道：“那个……阁主这么晚还不睡？咳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迷路了不小心走到这里的。”
冷淡的声音响起：“既然无事那便出去。”
？？这个语气什么意思？！让她出去是吧？她偏不走了！三番几次热脸贴上冷屁股云霏月也怒了，她步步走近，冷笑地看着他，在沉默的空气中噗通跳进水里，发誓要把他面具扒了。
“啊——这、这怎么是……”这哪里是温泉？这明明是寒潭吧？还是冒冷气的那种！
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一下来就打了个哆嗦抱住肩膀的女人，看到她浸湿的衣裳后皱了皱眉。
这个千年寒冰化开的寒潭虽然是练功驱邪的宝地，但是寒气也绝非一般的冷气可以比的，云霏月哆哆嗦嗦地想往岸上爬，但是目光一触及中间那个纹丝不动的人，立刻咬咬牙，豁出去般地往他那边挪。
男人看她坚定的眸子一阵慌神，而云霏月趁着这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手一伸就要摘去他脸上的面具，他立马反应过来。
云霏月瞪着手腕上的大掌，“放开我。”刚刚明明就差一点就成功了……
“样貌丑陋，恐吓着你。”八个字表明他不会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云霏月听了他这理由嘲讽地勾唇：“阁主洗澡还戴着面具？不如霏月帮你摘了吧，反正这里没有旁人，不用担心，我啊向来不会以貌取人，胆子也大的很，您吓不着我。”
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手也没有松开，云霏月挣了挣手腕，“小女子一直不知，堂堂夜阁阁主为何非要留着我？”
她说着脚步又往前几步，靠近他继续问：“如果是故人所托，阁主三番两次救我早就做得仁至义尽了吧？怎么偏偏要留我在这？”
“除非……”她踮起脚尖笑了笑，清脆的声音就贴在他耳边，“除非你根本早就爱上了我，早就……”早就认识我。
心形脸蛋不施粉黛，小巧挺拔的鼻子，浓密的青丝柔顺的垂在耳际，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他心里已经塌陷了一块，恨不得把人搂住吻她。
就在这时，云霏月忽然扬起另一只手，飞快地揭开他脸上的面具。
她自信的笑容却在看清面具下的脸时彻底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对面的脸和心里那张根本天差地别，眼前的是及其普通的一张脸，眼睛不是那双潋滟绝美的桃花眼，是单眼皮的眼睛，粗糙的皮肤还明显黝黑，根本连好看都搭不上边……
男人把她的反应收入眼中，抽出她僵硬指间的面具，给自己戴上，缓缓开口：“我说过会吓到人。”
云霏月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又看着他拿起面具给自己戴上，视线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移到那面具上，最后停在那双骨节分明貌似玉竹的手指上，瞳孔波动了一下，心里冷笑。差点又被骗了，这双手和这张脸长在同一个人身上，她打死也不信。
“阁主当真是厉害。”为了骗她手段真是高明，宁愿把自己弄丑都不承认自己是楚离忧？
扫了一眼才发现他泡在水里不仅没有摘面具，连裤子也没脱，只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呵……摘完面具不如我帮阁主把裤子也脱了可好？”
“……”
男人掩住眼中的复杂情绪，不看她的眼睛，哑着声音道：“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回去歇息吧。”
云霏月吼他：“走就走！”天天就知道赶她走，气死她了！到底为什么一直瞒着她？为什么不相信她啊啊啊啊一生气都感觉不到这寒潭的冷了，真气死她了。
转身走了两步云霏月才发现不对劲，这水不仅不冷了，居然还让她感觉……挺凉快的？！
等好不容易到边上的时候，又感觉全身发热，这潭水竟然变得一点儿也不冷了！云霏月拧着眉头无意识地扯着身上的衣服，脚下也往回，慢慢退回潭水中。
原本闭着眼睛的男人听着去而复返又慢慢靠近自己的水声，心里渐渐泛起一丝涟漪，有些不可确信地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场景蓦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