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期一早上，连明鈺准时到季氏集团大楼报到，虽然他应徵的是蓝慕林的助理，但对方手边还有事在忙，便先将他交给江秘书带。
蓝慕林刚从业务部回来，此时站在秘书室门外旁看着新报到的助理，斯文俊秀的脸上有些微的一言难尽。
看起来挺乖巧，履歷也算漂亮，真要当助理不是问题，但重点这人是季云枫塞进来的，他就有点好奇了。
回想星期六下午他接到季云枫电话时，对方跟他说帮他找了一个助理。
「助理？我什么时候缺助理？你的秘书有四个，虽然我跟江桓事情比较多，但目前都还能应付，你找个助理是什么操作？」
「上个月法国parfait副总来找我谈合作的事，我有点心动，你也知道公司有计划接触美妆这块，我想把这件事交给你。」
「……」
「慕林，你的能力不只是当个秘书，我也不想只让你当秘书，你可以爬的更高。」
「这事以后再说，先来谈谈你那个助理的事。」
转移话题失败，季云枫单方面友尽三秒鐘。
「就是连明鈺，他国外的工作辞了，现在待业中。」
「所以？」
蓝慕林听季云枫提过连明鈺，这个迷得他弟弟七荤八素的男人，调查连明鈺的事也是他帮好友办的。
「好歹他也很照顾云喧，现在只是需要一份工作，我还帮得起。」
「帮？」
「云喧原本吵着要跟他订婚，他回国后又说不能给对方幸福就不要了；中午我跟连明鈺接触过，人挺单纯，这样的人被云喧糟蹋我心里过意不去，听到他要去找工作，我就想说帮个忙。」
「那他们现在怎样了？」
「连明鈺说他把云喧当弟弟看，云喧也说自己把依赖当爱情现在清醒了，两个人就像兄弟一样。」
「你信？」
「我信。」
「好吧！既然是你找的人就不用特别面试了，电话给我吧！我跟他联络。」
「09xx……」
抄好电话，蓝慕林左手手指托住脸颊思考着这串因果链。
听季云枫的意思，连明鈺被他弟始乱终弃，他愧对对方，所以弟债兄偿？
不对，季云枫不可能会做这种事，虽然他对弟弟的态度挺放纵，但他个性是非分明，不是会替弟弟揹锅的人。
可是他刚刚说他心里过意不去，这就很值得探讨了。
这件事其实跟季云枫根本没关係，假如真的要帮对方安排工作，公司里其他部门也有职缺，为何偏偏安排在他这里？要说是刚刚那个和法国谈合作的理由也太牵强，他再忙也还有另外三个秘书顶着呢！
想到这里，蓝慕林看着连明鈺的眼神变得饶富兴味，本人的确长的不错，尤其是眉眼带笑的模样单纯澄澈，气质乾净，要让季云枫铁树开花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还真不好说，毕竟对方跟他弟弟“过从甚密”，季云枫如果真想开花，能不能释怀又是另一回事，还是多观察观察。
收起八卦好友的心思，蓝慕林假装才刚忙完走进办公室。
为了不让连明鈺觉得自己是被“挤”进来的，原本秘书室四个位子是各自依着四个角落摆放，现在则变成靠着面对门口的落地窗放了三个位置，另外两个靠门口角落的不变。
蓝慕林坐中间，江秘书坐左边，连明鈺虽然是新人，但因为是蓝慕林的助理，所以很自然地被安排在右边。
「还ok吗？」蓝慕林走到连明鈺办公桌旁温声问道。
正在瀏览文件资料的连明鈺听到上司的声音，连忙将办公椅转向，毕恭毕敬地站起来。
「目前没问题，江秘书要我先熟悉流程还有把合约和几个常用资料都先看过，有不懂的部份我会整理起来一起请教您。」
「你不用那么客气，你是我的助理，不用那么拘谨。」
「好的，蓝秘书。」
不知为何，其他人这样称呼他他没问题，但连明鈺叫的时候听起来怪怪的。
「我问一下，你私下怎么叫季总的？」他小声问道。
「啊？私下我叫他季哥，本来要叫季大哥，不过他好像不喜欢。」连明鈺不懂对方为何问他这个问题。
「嗯，我只是在想你是季总推荐的人，关係应该还不错，所以叫我蓝大哥就行，季总，江桓他们都直接叫我名字。」他指指秘书室的其他人。
其他人原本都在认真忙着自己的事，闻言反应超快地回头看向连明鈺点头如捣蒜。
蓝慕林：就知道你们在偷听。
其他人：没办法，工作总是令人昏昏欲睡，吃瓜能提神你不知道吗？
「啊？会不会有点不好意思？我才刚进公司……刚进公司就表现的和上司很熟稔，会不会让其他人观感不好？」连明鈺不太懂职场文化，但他知道做人要低调些比较好。
「不会，这会让你之后办事方便一些，在这公司除非不长眼或不认识我的，不然没人敢在你和我是熟人的情况下得罪你，这样工作效率会高很多。」蓝慕林对连明鈺这种不乱攀关係的态度很欣赏，要知道他已经遇过不少进公司的人只因为跟他多说过几句话就以为跟他很熟，三不五时拿出来显摆，令他厌烦。
会让连明鈺这么叫自己也不是想佔对方便宜，主要是他知道不管规模大小如何的公司，总是会有一些人特别爱整新人，这位可是季总的人，当然要保护好。
「我明白了，谢谢蓝大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季总的人乖巧点头。
「先忙吧。」
「好。」
＊＊
十点多，蓝慕林桌上电话内线铃声响起，是总裁办公室打来的，他挑了挑眉，瞄一眼正在认真工作的连明鈺后才拿起话筒接听。
「季总。」
「没在忙的话来办公室一下。」
「马上到。」
蓝慕林本来想直接过去，走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了下来，转头对连明鈺道：「小连，你先停一下手边的事，跟我一起到季总那吧！」
连明鈺被那声“小连”给雷到，他联想到那位住在阿尔卑斯山上的小女孩，满头黑线地应了声，把资料存档后走到蓝慕林身边。
「蓝大哥，你叫我明鈺就好。」他由衷希望小连不要再出来了。
蓝慕林心里狂笑，面上依然是一派斯文，点头说好。
到了总裁办公室，季云枫看到连明鈺跟着过来有点意外，不过面瘫掩饰了他的情绪。
连明鈺恭敬地喊了声季总后，静静地站在蓝慕林旁边，当个认真负责的好助理。
季云枫面无表情地看着蓝慕林，似乎是在询问他干嘛把人带过来。
「季总，明鈺是我的助手，我想尽量让他多接触我的工作范围，如果有时我走不开的话，匯报的工作会交给他，所以就先把他带过来实习一下。」
「嗯，没关係。」季云枫把手边三四个资料夹推到蓝慕林面前，「这些合约我都签好了，记得今天下班前交出去。」
「是，季总。」蓝慕林拿起资料夹翻了一下，确认都没问题后转手交给连明鈺让他拿着。
「还有枫林生技新產品的代言人可以开始找了，这件事交给江桓他们，月底前处理好。」
「是。」
「业务部那边事情处理好了吗？」
「李部长中午会把资料匯整好交给我。」
「嗯，没事了，去忙吧！」
两人应声后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门才刚打开却听身后的人轻咳了一声。
「季总，是空调温度太低了吗？我帮您调高一点。」门旁的墙上正好就是空调开关，蓝慕林体贴道。
季云枫：……
去你的空调温度太低。
「没事，不用调，我想到有事要问你，让他先回秘书室忙。」
「好，」蓝慕林转头跟连明鈺交代道：「这几份合约你参考一下，虽然内容格式大同小异但也有特别要留意的重点，如果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先问江祕书或等我回办公室后问。」
「好的，季总，蓝大哥，那我先回办公室了。」连明鈺跟两人点头示意后便先行离开。
关上门，蓝慕林一派轻松自然地坐到沙发上，没了刚才的严谨。
「工作情况如何？」
「目前还行，态度认真端正，学习能力也挺好。」
「嗯，法国那里的事我是真的想让你接手。」
「季总，他才刚上工，别把人逼走了；更何况江桓他们都在，别担心。」
「你们负责的工作范围不一样，擅长的也不一样，如果他带的起来就不用让江桓他们加工作。」
「季总真是体恤员工的好老闆。」
「……好好说话。」
「你如果脑子清醒就应该知道我的位子不是那么容易被取代的。」
「没有人可以取代你，你的能力在我心中没人比的过。祕书这职位真的太屈就你，你可以待在和我一样高，甚至更高的位子。」季云枫看着自己的好友语重心长，「慕林，如果不是你的帮忙，季氏单靠我是不可能有这种成就的，但这不代表你必须依附在季氏之下，我想要你也有自己的一块版图。」
蓝慕林靠着椅背，蹺起二郎腿，沉默而认真地看着季云枫。
半响，他点头道：「我会考虑。」
季云枫见他态度松动，松了一口气后对好友露出难得一见欣慰的微笑。
「那请你告诉我，为何是找连明鈺而不是开出条件徵人？要不让江桓调过来也行，不是吗？」
「……」
怎么话题又绕回连明鈺身上？为什么要这么鍥而不捨？
不过蓝慕林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季云枫还是老实回答了。
「因为这份工作除了公事外，还会接触到我一些私生活，经过上星期的瞭解，还有他对云喧的好，我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开条件找人只能找到外在条件符合的，人品却不得而知；江桓他们人品是没问题，但我不觉得他们想跟我在公事外有交集。」
说白些，私人祕书这工作薪资高就是因为要负责的事务挺杂，嘴要够严还要有耐心，即使假日，如果临时有事处理要随时让上司找得到人。
蓝慕林勉强接受了这理由，虽然他比较想相信弟债兄偿这原因，不过看好友一脸正直的解释，他选择继续看下去。
看铁树何时发现自己要开花。
※※※※※※※※※※※
蓝・真相帝・慕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