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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公子 第20节

  孟初霁气笑了:“你想得还真周到啊!”
  可不是周到么,生男生女都想好了,在心里谋划很久了吧,说不定孩子名字都取好了,就等着把他拐上床了。
  话说得好听,他要真是个女人,真给他生了孩子,还舍得跟他分居?那必须冲着孩子都不能啊!
  阴险狡诈老狐狸。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人。
  裴璟不理他的阴阳怪气,无比认真道:“为我孕育一个子嗣,我为你辟府,仿公主驸马之矩,未经召见不得入,除了每月初一与十五,还你清净与自由;或者,你把你说的话收回去,我们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孟初霁气到差点吐血,暴跳如雷的抓头发,盯着那张俊脸,几次涌起揍他一顿让他跪下喊爹的冲动,却又在他安逸的目光下打消念头,龇牙咧嘴从泼猴进化成了暴龙。
  裴璟就这样看着他走来走去,默认他选了后者之后,温和关切地问道:“静静,你这回又患了什么病?我看你痒得厉害,不若请个太医来看看。”
  他是不介意孟初霁跟他斗法,但他还是希望孟初霁不要损害自身,好好珍惜健康才是。
  孟初霁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憋屈认命,一屁股重新坐回在椅子上,没好气道:“天色还早,不到睡觉的点,你跑我这儿来干嘛?”
  裴璟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长条的漆色锦盒来,放在桌子上,推到他跟前,柔声道:“昨天早朝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一支好看的钗子,特意买给你,你瞧瞧喜不喜欢?”
  第24章 24.轻点
  锦盒中静静躺着一枚莲钗,红色莲瓣重重绽放,坠在钗上的流苏是一颗圆润饱满的红玉,色泽艳丽,形似红豆。
  孟初霁火气刚散,看见这支莲钗,差点没又背过气去,磨牙道:“你……”
  要不是他男扮女装在先,他都要以为裴璟是故意羞辱他来的。
  裴璟还将莲钗执起来,徐徐道:“我知道你们将军府门风豪放不羁,静静你从小被当作男孩养,许是不爱好这些东西,不过我还是想买给你,希望你喜欢。”
  孟初霁一噎。
  从小被当作男孩养?
  他扮女人一点不像吗?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莲钗,往头上一插,呵呵冷笑:“我们将军府的门风正常得很,我才没有被当作男孩来养。”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男人。
  裴璟看着他发髻簪着的莲钗,眼神温柔了许多:“这支莲钗很配你。”
  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吧,孟初霁腹诽着,愈发硬声硬气:“哪儿配我了?”
  “红莲如火,灼灼艳华,似你活泼烂漫,生动昳丽,甚是相配。”
  “……”
  呸!
  他不是女人,才不吃甜言蜜语这套呢。
  孟初霁暗暗唾弃,转念一想,他果然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脂粉也糊不住他的气质和风姿,这个裴璟倒是十分有眼光,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裴璟见他嘴角上扬隐约有笑,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窍门,心里存了点数,又道:“母后要办赏梅宴,静静你可得到消息了?”
  孟初霁拨了拨茶盖故作高冷,眼皮子也不抬地道:“那是当然,怎么,你也要去?”
  裴璟答:“嗯。母后每年都要办赏梅宴,往年是给我相看妻室,如今我有了你,她该给阿娇相看了。作为兄长,我须得在场把关。”
  孟初霁抬眸极其讶异,“这么说你每年都要相看美人,那你怎么一个也没看上,难道没有长得好看的?”
  他看大绥的女子长得都很周正啊,譬如阿娇和上官婷,那等姿容是个男人都看了心痒难耐,难道皇后怕裴璟被女人迷惑心智,故意安排了一堆丑女?
  “这倒不是。”
  “那是为什么?”
  裴璟沉吟,面含犹疑之色,纠结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其实当初他的确是相中了一名女子的,乃是朝廷官员之女,端庄娴雅,温婉可人,样貌才情都不错,皇后赞不绝口,欲立其为太子妃,他是正常男子,面对佳人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见过一面就答应了。
  谁知道人家姑娘早有心上人,其父虽允,她却冒雨跪倒太子府前,求他放她一马。
  他只对她存有朦胧好感,又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人家不愿,他自然没有强权求娶的道理,于是应了。
  谁知这姑娘心上人是个胆小鬼,怕得罪他,迅速娶了别家女子,硬要和她断绝来往,姑娘失去所爱又被父亲责难,承受家族莫大压力,一时没想开就悬梁自尽了。
  自此以后,他再未对任何姑娘动过一念,唯恐害了人家。
  这件事他直觉不应该和孟初霁说,怎么说他和孟初霁都已经成为夫妻了,就算孟初霁不喜欢他,但自家夫君心系过别家姑娘,是个女人都会有所不适吧。
  他和孟初霁本就隔阂颇深,他不想使隔阂更深、罅隙弥多。
  殊不知,这犹犹豫豫的样子落到孟初霁的眼里,孟初霁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般,自己把其中“原由”想得清清楚楚。
  二十多年变.态般的洁身自好……
  身为太子无妻无妾从不开荤……
  娶他之后不思圆房光打嘴炮……
  操!
  隐疾啊!!
  怪不得表现得这么正直端方,严于克己,跟圣人柳下惠一样;原来是公子如玉,奈何阳痿。
  孟初霁再看裴璟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同情,难以启齿是正常的,男人嘛得了这种病都是不好说出去的,他这个做妻子的应该多多体谅,于是深吸一口气,道:“过去的事情不重要,反正殿下已经娶了我了,便不提了吧。”
  再说下去,他怕裴璟会落下男儿泪,伤心欲断肠。
  裴璟微微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孟初霁继续追问,却没想到孟初霁这般贴心,朝孟初霁一笑,他也就顺着孟初霁绕开了这个话题:“介时赏梅宴上除了会有不少青年才俊,还会有许多贵女千金,介时我宣她们来陪你说话,你若有欣赏的,可借此机会结交一下,日后与之来往。”
  孟初霁蓦然觉得今日的裴璟身长两丈八,十分伟岸高大,和颜悦色的应下:“行,那就烦劳殿下费心了。”
  裴璟得了孟初霁有史以来第一个真诚的好脸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忍着疑虑低头问孟初霁饿不饿,孟初霁不仅不推拒,反而欣然与他一起用膳,心底疑虑愈发浓重,思来想去没想通,默默猜测着:大概……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两人一起用过晚膳,裴璟坐在桌边看书,孟初霁趴在床上看话本。
  裴璟看了一会儿,发现孟初霁一边看话本一边挠痒,挠了肩膀挠肚子,挠了胳膊挠身上,整个人一点也不安分。
  大约是看得入迷了,手短挠不到后肩,也不知道换个手,他就着床上有棱角的地方蹭了起来,上蹭蹭,下蹭蹭,舒适得直眯眼。
  裴璟眉头一拧,搁下书,走到他身边,担忧问:“到底是患了什么病,怎么痒得这么厉害?”
  孟初霁想也不想道:“嗨,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药草过敏,浑身……”
  话没说完,孟初霁唰地抬眸,登时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话本也不看了,扔到一边,满脸窘迫心虚,先发制人的控诉道:“你看书就好好看书,好好的跑来打扰我干嘛?”
  裴璟好笑道:“我怕你把自己的蹭坏了,你要实在痒,不妨我替你挠挠?”
  孟初霁第一念头是裴璟这厮又想占他便宜,瞪着裴璟勃然大怒,张口正欲拒绝,猛地又想起:嘿,裴璟雄风不振啊!就算摸得着,也吃不着,他还怕个球?
  顿时眼珠子一转,不仅应允还学着风月院的姑娘抛了个媚眼过去,艰难伪出的女音因为强挤出娇滴滴的语气生生变了调:“行啊,那你轻一点~哦~”
  第25章 25.中邪
  裴璟的神色一刹间变得极其微妙。
  他怎么觉得他的太子妃好像中了邪……
  黑眸中的光逐渐幽邃,他抬起手试探的靠近孟初霁,孟初霁非但并不再视他如洪水猛兽,还笑嘻嘻的十分不以为意,然后侧过身去背对他,掀开了自己的上袄,露出肉色中透着淡红的背脊来。
  皮肤的颜色呈着病态不怎么好看,不过背部的线条起伏完美,微凸的蝴蝶骨漂亮得赏心悦目,他慵懒的盘坐着,又捡起了话本,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裴璟敛了笑,慢慢的从他这态度回过一点味儿来。
  一个女子原先对一个男人避之唯恐不及,不敢有半点肌肤相亲,突然就转了性不怕他了,有什么理由能说得过去呢?莫过于男人得了隐疾,想做点什么都不能做,即便美人在前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放心的了。
  原来孟初霁并不是排斥他这个人,而是怕自己失了清白,如今不用担心自己失去清白了,便胆大肆意妄为起来。
  呵,真是有趣。
  裴璟想着,既然孟初霁误会了,那就让他误会着吧,总归这个转变呢是好的。
  孟初霁愿意接触他了,至于那床笫之欢情投意合才会愉悦,他倒也不急。
  以及,他颇为期盼他玩火自焚后悔不迭的那天到来……
  理通了这些思绪,裴璟伸手覆在他红红的肌肤上,替他抓挠起背部来。
  修长的手指在平坦的背上滑过,皮肤并没有想象中娇嫩,反倒极有弹力和韧性,裴璟想起肤如凝脂、温软如玉等溢美之词,不由觉得古人果真圣贤,想必爱极了自己的妻子,才会说出这样违心的话。
  孟初霁却是浑身颤栗了一下,不满地道:“殿下,你倒是用点劲儿啊!”
  他都快痒死了都,裴璟还搁那儿瞎摸,粗砺的指腹细细摩挲着他的皮肤,这哪儿叫挠痒,还不如他蹭床角呢。
  裴璟哑然失笑,加重了些力道,就听得孟初霁爽得嗷嗷直叫:
  “对对对,就是那儿,别的地方也挠一下。”
  “你别停啊,诶,也别往前挠,给我挠后面就行了。”
  “殿下,你一定是如意精投胎转世的,舒服!”
  ……
  裴璟:“……”
  知道自己不会挨操,还真不拿他当外人?
  大约是他一直沉默不语目光复杂,令孟初霁感悟到了自己仿佛不太淑女,他陡然回过头来,话本掩面轻咳了一声,捏着嗓子道:“殿下,其实人家平时还是非常端庄的啦,你可千万不要嫌弃人家~哦~”
  裴璟嘴角的微笑僵裂,太阳穴跳了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在孟初霁殷切的注视下,他领悟到了古人的圣贤精髓,从容说出违心的话:“不嫌弃,静静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孟初霁不疑有他,放心的继续看话本,看到有趣的地方,会举到裴璟跟前让他一起看,举得累了觉得裴璟挡着他视线了,又会把裴璟推回去,总之用起裴璟来十分的得心应手。
  裴璟纵容得很,却也不是真正纵容,默默在心里给孟初霁记了两笔,嗯,以后都会让他哭着还回来的。
  好不容易捱到入夜,某太子妃终于良心发现,意识到尊贵的太子殿下伺候了他一个多时辰,才让太子殿下停手,将话本扔到床边篓子里,道:“殿下,天色不早该就寝了,哎哟您还没沐浴吧,快去吧!”
  用完就扔。
  裴璟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握住他的手,眼神灼灼:“夫妻之间既是相敬如宾,也该礼尚往来,静静我替你挠了那么久的痒,你是不是该伺候我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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