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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066桃坪令22女人如水

  稷苏平静的出奇。
  “啊...哦...”鸢七紧咬下唇,眼神涣散,努力回想进屋后的言语之后,仓皇答道,“天华师尊说你的医术同常人不同,或能救重华师尊。”
  鸢七说完随便寻了个由头离开,屋里只剩满心思考医术如何不同的稷苏与躺着如同睡着的重华,静的如镜面的湖水,湖面越静,湖底佯装平静的鱼儿越是无法真的平静。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挺伟大?”稷苏伏在重华的床头睡着了,醒来后半眯着双眼,一把拍在他的肩头,足足用了十成十的劲儿,也没见床上的人有半点反应,便又趴在床头继续困着。
  脓水?!
  念头一起,稷苏睡意全无,“腾”的坐起来,小凳子承受不住这股劲儿往后移了小半步。她摊开方才拍人的手掌,立马起身,野蛮的扯开重华身上的衣服。
  他身上的伤口红泄泄的张开嘴,泛着透明的液体,周遭少有的完好肌肤与里衣上都有沾染,她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沾取少量,置于鼻下,黛眉微蹙。
  脓水与药混在一起的气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涂的药非但没有被吸收反而让伤口化脓了?她取出药箱,取出方才给重华用的,用食指沾取少量,查看无异之后,涂抹到自己白皙的手背上,默念二十个数之后,轻戳涂过药已经风干的皮肤,没有任何异样,凑上鼻子去闻也无异样,起身将药箱连同被打翻的瓶瓶罐罐扔在门边的桌上,抓着用过的药瓶出了门去。
  她必须去找天华问个清楚!
  昆仑殿宇众多,住所和做他用的在外貌风格上却有很大不同,她不知道何处是天华的住处,索性挑了几处偏远、出入人少的一一闯入找人,见着不是转身就走,也不解释,几次下来身后跟上了一大群抄着家伙的各家侍奉的小弟子,做戒备状。
  “稷苏有事请教!”稷苏负手而立,抓着药瓶的手,指尖泛白,凝视着刚跨过门槛的天华。
  “半夜三更,私闯师尊住处,该当何罪?”
  天华尚未言语,身后的上华抢先发了言,面色不善,看似下一句话就是要将人治罪。
  稷苏扫视一眼方才跟的紧紧的,现在却在百米之外的小弟子们,心中已有猜测,昂首挺胸甚至带着火气,“这位想必就是将重华打的半死的上华师尊了?我不是你昆仑的人,也没有闯入你的住处,你治不了我的罪!”
  “你......”天华将重华病重的原因全部归结到了稷苏身上,却不想对方全部归结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如此不受礼法束缚,当着这许多弟子的面直截了当顶了上来,愤怒中带着突然上来的自责,指着稷苏吼出一个“你”字之外,再说不出其他的来。
  “天华师尊,重华的事还请提点一二。”稷苏弯腰向天华施礼,态度诚恳,寻不出丝毫错处,同是方才的鲁莽对比鲜明。
  “你们都回去吧,你同我进来。”天华屏退跟在稷苏身后一大群尾巴,示意稷苏进去,转身拍了拍上华的肩膀道,“师兄你......”
  两百年一届的盛事遇上这样的事情,出面主持局面的确实昆仑一个小小夫子跟几个换晚辈弟子,自然免不了被其他门派小视,上山才装出来的客气,现在是装也懒得装了,当着面就是呼来喝去与调笑。
  敌人的疏忽,就是自己的机会,此话半点没错。进入桃坪令之前,稷苏吩咐大头想办法继续盯着那个和山洞中那颗人头一样的云逸山弟子,探探是什么身份,守到了第六天总算有点和前五日不同了,派了小弟回去报告掌门,自己继续守着。
  “什么情况?”报告的小弟回去没找到稷苏,恰巧碰到日日跟在稷苏身旁的汤圆,将要传递的消息原原本本说给了他听,全然不知道,稷苏特意吩咐过,此事有关木之风,不能在她知道之前,透露给汤圆分毫。
  大头见着汤圆面部表情都凝固了,但他脑子笨,此时有个人出点子总比没有人强,指了指正拿着笤帚,直着身子反复打扫幼圆殿门口那几块地砖的昆仑小弟子,小声道,“刚刚传信呢。”
  “去看看。”原本以为暮山之乱只跟云逸山有关,这怎么还扯上昆仑了,逻辑不对啊?
  汤圆拍了拍大头的脑瓜子,大摇大摆的自藏身的大树后面走出,路过时刻意撞了下那一直扫地小弟子,那人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咋的,捡了掉在地上的笤帚就跑,生怕被吃了似的。
  汤圆不屑,继续往幼圆殿里走,他倒要看看那人同暮山的那顶人头有什么关系?
  “恭候多时了!”
  幼圆殿是昆仑接待宾客、宴席的地方,平时除了打扫根本没有什么人过来,汤圆找了许久不但没找到那人,反而在转角处被两人从后面钳制了胳膊,脑袋被套上了黑色麻布口袋,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他甚至都没能看到袭击自己的是那门那派弟子,气的够呛。
  “既然恭候多时,怎么脸也不敢给你爷爷看一个,见不得人啊!”
  “见不得人的不是我,是你这个红脸怪啊,你忘了?”那人凑近带着麻袋吹了一口热气,冷笑道,“真不知道木之风从哪儿捡到个你这么个又丑又蠢的玩意儿,还当个宝贝,命都不要了。”
  “你到底是谁?”汤圆被他的话刺的心底一痛,一种奇幻的猜想在脑海中蔓延开来,却又不敢相信,问出的话瞬间没了底气。
  “我啊,就是你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那人似乎怕汤圆太蠢又补充道,“那颗脑袋是我胞弟的,我们不太熟,哈哈。”
  “木思!”
  天华的意思,重华的病不在病的本身,而在于身体排斥任何药物的东西,根本无法吸收,只能以流食日日吊着,维持住生命体征,直到药王方子中的心头血出现,那心头血何时能出现却没人知道。
  稷苏几乎长在了重华房中是,除了研究医书就是给他擦拭身子,实在累了就趴在桌上或者床头打个盹儿,醒了给躺在床上总也不醒的人两拳头,一个人自言自语像是抱怨自己拳头太轻,然后继续先前的工作。
  一连七日,他她尝试过食疗,注射甚至药浴,结果都是一样,但凡跟药物有关的任何东西,全部留在飞皮肤表面,即使喂进去了,也会全部原封不动的排出来。
  “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稷苏难得踏出屋子,独自上了屋顶,用他的眼睛望着天空,突然想起那日跟离落打听心头血之人的时候的情形,回想起来他不像是不知道更像是不愿意透露,突然想再问一次,她取下挂在腰间的恋尘,静静握在手上,直到被握着的位置有了和她一样的体温,才慢慢凑到窗前
  离落终究没有出现。
  “猪脑子么,骗小姑娘的说辞我还信了。”这就是一把好看的洞箫而已,最特殊也不过是跟着神仙呆了些时日而已,总不可能它也是个神仙,还有专门的传音功能只让离落听见呀,她苦笑,自己当真是急的乱了方寸,连它都指望上了,照顾重华是长期的事情,不能再让自己这么封闭下去了,很多事情还等着自己做呢。
  第二日一早,稷苏伺候重华用完早饭,交待鸢七好生照顾,又给自己换了件干净衣裳,略施粉黛出了无忧殿,这无忧殿的大门外人不得进,她自进来之后便将自己带上来的人都丢到了一边,再没过问过,实在惭愧。
  “还以为你不出来了。”
  稷苏站在无忧殿通往刘星阁的拱桥中间,望着桥头的黑猫,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比自己好,笑里是满满的倦意。
  “出什么事了?”黑猫在这里,很明显是在等自己,放弃调查传谣人的时间专门在此等候,只能说明外面真的出事了。
  “汤圆被那个样貌相同的人抓了,夜宿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坏消息已经听得太多反而还麻木了,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冷静的望着黑猫,等待下文,“我这两天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啥结果,过来换换大头的班,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不错,刚没一会儿你就出来了。”
  “这些人竟然在昆仑的地盘上动起手来了。”稷苏轻笑,问道,“出事之前,可有人看到什么?”
  又是昆仑弟子!云无涯到底在昆仑山安排了多少人,怎么哪儿哪儿都他的手笔,稷苏傣妹微蹙,是该清一清这些人了。
  “既然是偷偷抓的人,没有公然找昆仑评理治罪就表示他们还有用处,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另外,你查没查过桃坪令旁边的那条小道,如果不在山上可能就是送下山去了,这毕竟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还不敢太过张扬。”
  稷苏同黑猫边走边分析事情经过,黑猫却突然不说话了,停步静静的看着她,她被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他让你成长了。”
  女人如水,心上人需要保护,她们同样能刚。势均力敌的爱情里,是彼此保护,不是完全的一方完全依靠另外一方。
  这些稷苏不懂,却做了,从一个遇事冲动的小姑娘变成了沉着冷静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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