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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我……我对不起你!”
  “你也觉得对不起我吗?”她巴巴地望着他。
  沈如故点点头,对她说:“你忘掉我之前说的话吧!”
  “我从未往心里去过!”她大气说。
  但实则,被心爱之人嫌弃丑,谁又能真不在意呢?
  她不往心里去,是因她始终相信,她的如故,可为她付出生命,就绝不会在意她的容貌!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伤了你吧?”虽然没了中间的记忆,他好像还没伤了脑子,不太笨。
  “是啊!”她不再否认,能与沈如故在这一刻,敞开心扉说话,她觉得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告诉他:“这世上让我最开心的人是你,让我最难过的人也是你,我的所有喜怒哀乐的关乎于你,如故……”
  “哦……”虽然他不再像从前那般抵触她了,但他终究不懂,她寄托在他身上这份感情,到底有多深重。
  但他可以感觉到,这个女子,正用尽全力去爱他。
  “如故!”
  “嗯?”
  “我可以抱抱你吗?”她看着他,像一个小孩,在管一个大人要糖吃。
  沈如故愣了一下,实在无法拒绝她这祈求的目光,点了点头,从桌子前站起来。
  南昭走过去,轻轻拥入他怀里,将头埋在他胸膛上,闭上双眸倾听他的心跳声。
  她已有许久,没有这般抱着他了,这一刻的温暖,便抹去了那些为救他回来,所受的苦难!
  “如果,可以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她已许久没有合眼休息了,想抱着他,永远都不要放开。
  但这么累的她,却还不能入睡,反倒是沈如故躺床上就睡着了,她守了他片刻,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此刻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她来到院中的大槐树下,抬头往上看,便见吕东来躺在粗壮的树梢上,夜灯的微弱光线下,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南昭直接开口道:“小道士,三更天,要不要喝一壶?”
  “贫道不喝酒!”小道士依旧闭着眼睛,一副她扰人清梦的语气。
  “这可是国公爷的美酿,最后一壶了,藏了几十年,比你还大几轮呢,真不喝?”她提着夜灯,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外加一壶美酿。
  吕东来翻身跳下树梢,如飞一般,落座石凳上,还敲了个二郎腿,“贫道不饮酒,不过平日也不见你饮酒,怎生这更天了还要借酒消愁?”
  莫不是心中有何忧愁之事?
  南昭自顾将酒倒在酒碗里,端起来喝了一口,叹道:“难怪地王老这般喜欢喝着酒,真是人间珍品啊!”
  “人间珍品?”吕东来望着她,自己从未喝过酒,但他南仙山有位师叔,却是从不戒酒,说酒是这世间最好喝的,且这位师叔喝酒已到了一种境界,即便喝的是清水,一样如喝酒一般快意。
  他自然是没有这种境界的,所以此刻也十分好奇,这被南昭称之为人间珍品的酒,到底是什么味道。
  南昭瞧出他那眼神的渴望了,立刻递上酒碗,劝道:“谁说喝酒的道士并非好道士了,如你这般清心寡欲之道,即便喝酒,也如喝水嘛,尝一尝,我绝不告诉别人!”
  “你以为贫道怕你告诉别人吗?”吕东来说完,就夺过她手里的酒碗,大口喝了一口,接着,便被那烈酒味儿辣得面红耳赤,深皱着双眉,紧闭着眼睛,好片刻没说出话来。
  南昭早料到会是这结果,憋着笑问道:“如何?吕道长,这人间珍品,可入你法眼?”
  吕东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那酒咽下去,直呼其名道:“南昭!贫道以后再不信你口说之言了!师父说得没错,这世上女子与小人是一样的!”
  “哈哈哈!”南昭笑得很开心,但这般,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这壶酒,不只是要用来折腾吕东来的,她收起先前那玩笑的姿态,带了几分认真说:“吕东来,我从小被亲人所弃,将我养大的师父也不再是我师父,被逐出师门,一无所有到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之时,得如故的庇佑,才让我得以收集这么多灵魄;但其实,我不只有如故,我还有将我生死同样看重的九哥,以及将我当作亲妹子看待的众王府卫,还有你……”
  吕东来最是受不了这种煽情的话,撇过脸去不看她,漫不经心的回答:“若不是因为闻晔害死庄子钰,你以为贫道会和你有半天瓜葛吗?”
  南昭知道他在说违心的话,当初在仙子林里,他为了不伤到她,被灵花之力重伤,还有明知她在做有违三界法则之事,却违背自己的原则,在她下人间时,帮她固魂,也是为了帮庄子钰报仇吗?
  自然不是!
  她端起面前的酒碗,举到对方面前说:“来,敬我们的生死之交!”
  吕东来颇为嫌弃的回答:“谁和你是生死之交了!”
  “快呀,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南昭荡了荡手里的酒。
  小道士终是扭不过她的执意不情不愿的端起自己那碗酒,轻轻跟她的碗碰了一下,然后苦着脸,喝了一口。
  放下酒碗,他始终觉得,今夜的南昭有点不对头,眼睛一亮,狐疑的看过去,问道:“皇帝宣你与泰安王一同前去,可是因为那昙镜之事?”
  南昭特意将他叫下来喝酒,便是为了此事。
  这么大件事,现在的沈如故只关心脸这种浅薄的事儿,根本不是商量事的人,而她九哥一心担心她的安危,连皇帝的话都可以不听,更不是,所以吕东来是最好的人选了!
  “你可知道昙镜的来历?”
  果然一说到这些事,吕东来立刻就有了道士的风范,挺直腰背,一脸严肃讲道:“昙镜贫道是不知,不过贫道曾阅读《灵兽宝典》中曾提到过,四大灵兽中,有一灵兽名,长着龙头蛇身,若谁得了它,便能为其达成一个愿望!我初看这灵兽时,觉得能满足人的愿望,应该是益兽,不过书中后半段写到,它所达成的愿望,不过都是昙花一现,所以它名叫昙!”
  说完,他问南昭:“宝典里便没再记载其他细节了,不过一听说那面昙镜,贫道就想起了这只叫昙的灵兽!”
  南昭点点头,“龙头蛇身!已经对上了,我在替九哥驱除那股阴邪气时,曾见到了那灵兽的幻影,正是龙头蛇身!”
  “这么说,那昙镜里住着的,确实是那叫昙的灵兽了!”吕东来显得有些兴奋,没想到啊,他这一下山,什么鬼仙、胜天都遇见了,现在还来一只灵兽,简直打开了上古时期的妖邪大门!
  不过很快他就言归正题了,问道:“昙是灵兽,道行不能以普通妖物修行的千百年衡量,许在无人之时,就已存在世间,它此刻寄附的镜子,想必就是它的依所,无涯子持昙镜为炎帝解惑,泰安王才刚救回来,今夜过去,只怕是打的你的主意吧?”
  这世上弱肉强食,哪儿有灵物不垂涎灵花之力。
  他疑惑的是,为何南昭还可以安然无恙的从陇西府里回来。
  南昭如实相告道:“炎帝要用我献祭昙镜,为他换长生不死之身!”
  吕东来一听,过面色一变,“哼,长生不死?修行者要历经多少磨难,渡劫逆磐才可修得仙术,这些阳间的皇帝,却妄想吃一粒仙丹轻而易举永生不死,实在愚蠢可笑!”
  强调道:“你说《灵兽宝典》里提到,昙许给人的承诺,不过是昙花一现,就如它答应可以治好炎帝的头疾之症,却都只是一时,因为这样,为了得到灵花之力,他更许诺炎帝能赐他永生不死,我怀疑,那本就是欺骗炎帝的谎言!”
  “是否是谎言,炎帝又不听你我说,还不得等他真献祭了灵花之力之后,到自己生老病死之时才知道真假!”他直接问她:“你与炎帝达成了什么约定?”
  果然还是这小道士聪明,她还什么都未说,便被他猜中了!
  南昭也就不瞒他了,直接告诉他:“我答应了,自愿献祭昙镜!”
  “你疯了?”吕东来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我没疯!”她胸有成竹的说:“他是皇帝,我九哥的爹,多少要给点面子!”
  “小灵女!”吕东来气急败坏的说:“你就将你自己的命这般作践吗?你家沈公子此刻那副样子,你怎么舍得弃她去献祭?”
  “噗——”南昭捂着嘴笑道:“小道士!你别这般认真好吗?我这条命,是如故给的,我自然比谁都珍惜,我是说资源献祭昙镜了,但没说我要死啊!”
  “不死,难道你要去把那只灵兽杀了?”吕东来说完,表情一顿,诧异的看过去,确认道:“你真的要去杀灵兽?”
  “嘘——”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吕东来直接认为她疯了,他说:“灵兽可不是一般的妖,真是神仙下凡也不一定能拿得住,你简直异想天开!”
  她承认道:“是啊,我也知道是异想天开,但是小道士,炎帝为得我灵花之力势在必得,若我不从,九哥会为我不听皇命,此番一来,他必将落下谋逆的骂名,被天下人之不耻!”
  她从很早之前,就觉得,她九哥以后是要做皇帝的,她不能因此,将他的帝皇之路断了,所以她要冒险一试。
  说完了心中之言,她平心静气的对吕东来说:“炎帝是九五之尊,九哥也是不凡,他们这种人的命格,普通术士看不了,那是天机,我也不去窥探;明日是菩提法会,来自天下的玄门人都将前往,那也是我与炎帝约定的献祭之时,吕东来!你帮卜一卦吧,看看是凶是吉!”
  第182章 :菩提法会
  这一趟下山,他为许多事卜过卦,却唯独,没有为南昭卜过卦!
  突然听到她这句请求,吕东来从来没过的一种感觉,从心底而起。
  于卦师来说,凶吉皆是定数,不必执着,也不必强求,可当他拿起卦器时,却多了几分忐忑,他从无虚卦,生怕自己所卜之卦是凶!
  “没事儿,你卜吧,还有什么是我没经历过的呢?”
  吕东来看着她的脸,许是喝了两碗酒,脸上染了一片红晕,笑起来的样子,竟有些好看。
  他只看了一眼,就低头起卦,看了卦象之后,他皱起了眉头。
  南昭问:“是大凶?”
  他摇头。
  “那是?”
  “凶吉参半,看来菩提法会上还有转机!”吕东来收了卦器,不敢松懈的说:“不管结果如何,这过程都并不顺利!”
  “好了!谢过!”她起身对着吕东来也鞠了一躬,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对他这般礼遇,看得小道士十分不自在。
  “能别行这礼吗?”他起身,竟主动端起石桌上没喝完的那碗酒,倒进嘴里,这回并没有露出被烈酒辣喉的模样来,反倒是用袖子擦嘴的动作像上道了!
  “怎么?”
  “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吕东来沉着脸说:“你好自为之吧!贫道走了!”
  说完,就转身朝庭院那边快步离去。
  南昭在原地站着见他不见了踪影,才笑了一下。
  清晨,菩提寺。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菩提法会,一大早,从城中往菩提寺方向去的车马就络绎不绝。
  国公府去的马车一共有三辆,吕东来与司马封,周仰与周鸢,南昭和沈如故各一辆。
  出来前,她特意让沈如故穿上熟悉的白袍,束发带冠,英姿不凡,而她呢,为了与沈如故衬托,她也穿了一件白色的交襟长裙,头发她自来就不喜欢折腾,但今日不同,她特意让丫鬟为她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戴上她的玉钗,没有明艳之色,素雅中带着几分利落。
  马车内,沈如故望着外面步行出城的百姓,颇有几分兴奋的说:“小昭,听闻今日不止云城所有百姓会去参拜,连周边的县城也有不少,那岂不是整个菩提寺都要被人挤满吗?”
  南昭去过菩提寺,那位置坐落在在山间,周围除了山就是地,寺内也很大,但依照今日这情况,若不限制出行,菩提寺也无法将所有拜法之人容纳。
  “去菩提寺的不止有炎国的皇上太子,还有列国的使团,为避免人多出事端,想必寺外便会管控,并非所有人皆能进庙中去。”
  果然,他们快到菩提寺,在寺外的法门处,就有许多云州军守在那儿,过往车马车得出示籍牌,确认身份后才可进入,而普通老百姓只能在菩提寺外参拜。
  南昭他们的马车是国公府的,通行很快,还未正式到寺庙大门处,除了皇帝的车辇,其他人必须停车往前面步行。
  从马车上下来,差不多同一时间,对面也有几辆马车停下,皆是双马的大马车,想必乘坐的主人身份不凡。
  南昭并没有仔细看,倒是沈如故觉得什么都有趣,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红色华衣的女子,便好奇张望。
  她已走出去几步,才发觉他没走,也停下来,回头看去,发现沈如故看的那位女子模样生得极其标致,在一众随从的跟随下,贵气逼人。
  “哇,美人儿!”沈如故感叹道。
  南昭说不上来生气,因为她也觉得那女子长得确实很美,如故还魂后,偏好美色,实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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