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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暴君心头血后 第6节

  对着她的是戴了面具的侧脸,看不清面容神色,他穿了件不合身的外衫,空荡荡地罩着。
  沈应川早已举着酒杯去转悠了,沈放没认识的人,方才又闹了笑话,更没人愿意与他说话,便安静地坐着,偶尔抬一抬筷子,与周围的喧闹声格格不入。
  林湘珺看过去时,正好沈放身边的人笑闹着,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那人笑着转身与他致歉,却看到了他脸上半明半暗的丑陋面具,立即收起笑脸,皱眉嫌恶地又转回身去,还悄悄地将椅子往外挪了挪。
  沈放像是习惯了般,对此没丝毫反应,只是在被人碰过的衣袖上,轻轻地拂了拂,而后继续吃喝。
  反倒把林湘珺这个偷看的,给气得半死。
  若是有人胆敢对她这般无礼,被她爹爹知道了,定要将他打服,跪着与她道歉才好。
  春喜见她一会笑一会嘟嘴,还不安分地四下张望,怕她乱动又伤着,赶紧小声哄着她:“娘子这是要寻什么?奴婢给您去取。”
  她自然是要去找沈放,可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是了,她以什么理由寻沈放,去替他出头?他们不过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平日连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若非宴席,甚至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更别提想与他接触交好,还要叫他心甘情愿的献出心头血。
  一想到这,林湘珺嘴里的椰蓉酥都不香甜了。
  她不过是想取个血,怎么会如此曲折,简直比话本里的圣僧取经还要难。
  看着眼前还在等她开口的春喜,顿时没了兴致,把银筷一搁,也不管额头还发红,便蔫蔫地伏到桌上盖住了脸。
  “不必了,我有些乏了,别管我,让我静静。”
  除了真龙之血,这会便是将天上的月儿摘下来,她也没心思看一眼。
  林老夫人在一旁,孙女的反应自然是都看在了眼里,知道她的脸皮薄,见她耍小性子,只当她是因为方才的事,还在闹别扭,失笑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真是被我给宠坏了,叫宋夫人看笑话了。”
  方才一直在与林老夫人说话的,便是宋温期的母亲宋夫人。
  宋夫人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就是想要个女儿,可惜第三个依旧是儿子,见了林湘珺如此可人,自然是欢喜。
  更何况林家的家世身份摆在这,便是她真的身患顽疾,想娶她的人依旧能绕京都三圈,也就是她儿子走了好运,八字合上了,真乃求都求不来的姻缘。
  故而冯氏找上门来说项时,她满口就答应了,只这林家后面提的入赘条件,让他们有些犹豫。
  入赘可都是些不入流的破落户干得事,他们宋家虽比不上林家位高权重,可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
  这事若传出去,岂不是要被说卖儿求荣,叫人笑掉大牙,往后他们家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但就这般推了这门亲事,又很可惜,宋夫人思来想去,特意选了今日上门,既不打眼,也能试探一下林老夫人的口风。
  就算最后不成,也不会惹来非议,把两家的关系闹僵。
  方才与林老夫人谈过后,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态度不算十分强硬,隐隐还有松动的迹象。
  等见了林湘珺,宋夫人就能理解儿子了,为何从林家回去后茶饭不思。心中便更是满意,成亲后病能治好自然是最好的,若实在是治不好,就当是请尊菩萨回去供着。
  对他们宋家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想着便笑盈盈地道:“老夫人说笑了,我若能有七娘子这般天仙似的闺女,我都恨不得捧在手心,哪舍得说半句重话。况且七娘子年岁尚小,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这样正好。”
  林老夫人那话自然是谦虚的,她的宝贝孙儿,怎么宠都不过分。
  听到宋夫人这般妥帖的话,顿觉心中舒畅,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
  “二郎今日怎么没来?”
  “他呀,与平阳郡王世子交好,总是一块胡闹。今儿又说要陪着一道出城办事,你说说才这么丁点大,能办什么差事啊。”
  那日宋温期带着厚礼上门,瞧着文质彬彬有礼有节,林老夫人便对这少年有些好感,当然最难得的还是八字相合。
  听到他不仅读书好,还是个有上进心的,不免又多了几分好感,“宋夫人才真是过谦了,二郎文武双全,将来定会有大出息。”
  宋夫人能看出来,这桩婚事的关键点在林湘珺身上,只要能说动她,婚事便能成。
  可这林湘珺瞧着油盐不进的,自小更是千娇百宠,要什么都有,等闲俗物根本打动不了她的心,除非能有机会让两个孩子多相处。
  等她了解接触温期,知道他身上的优点,自然就会同意了。
  两人相谈甚欢,等老寿星来请林老夫人过去说话时,已酒过三巡,宴席上的宾客也散得差不多了。
  若换做平时,林湘珺早早待不住要回去了,可今日知道对面坐着沈放,她是半刻也不舍得离开。
  她也懒得听祖母与人聊些什么,自顾自趴在桌上,时不时偷偷瞄几眼不远处的少年。
  此刻他就像唐僧肉般迷人,总感觉与他待在一个屋檐下,她的气息都能舒缓些。
  想着,她又闭眼深吸了口气,连祖母喊了她两句,都没听见,直到对面的沈放起身要走,她眼巴巴地也想跟过去。
  “珺儿?珺儿,你在看什么呢?”
  “唐僧肉……”
  “什么肉?”
  林老夫人没听清她低声的呢喃,皱着眉凑近了些,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林湘珺这才回过神来,她在这做白日梦呢。
  “祖母,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该我问你才是,喊你这么多遍也听不见,如此认真地看什么呢?”
  林老夫人见她没事,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可什么也没瞧见,便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起太早累着了?若是不舒服,我们便回府去。”
  “没有不舒服,我就是瞧对面人有些面熟,想起爹爹和哥哥了。”
  自家儿子和孙儿这次离京都有大半年了,别说小姑娘想,她这个老人家也想。
  林老夫人感同身受,根本没怀疑话的真假,可这到底是在别人家,大喜的日子,也没法过多的说这些事,安抚了两句。
  而后将宋夫人介绍了一番,等林湘珺见过礼,三人才一道回了后院,去与安老夫人辞行。
  林湘珺心情不大好,这真龙之血就在眼前,却只能远观不能取,没有什么比这更叫人难过的事了。
  她垂头丧气地挪着小步子,可没想到,刚踏进屋内,便听见上头传来郎朗的笑声。
  抬头去看,便见安老夫人身边坐着安妙语,不知说了什么,引得老寿星如此高兴。
  “老嫂嫂这是在说什么热闹话,老远便听见你们的笑声了。”
  姑嫂二人感情好,安老夫人边笑着让人搬椅子,边指着安妙语道:“这儿呢,妙语的一张巧嘴可了不得,树上的鸟儿都要被她给哄下来。”
  “祖母又笑话孙儿了,孙儿不过是说句实话罢了,三弟弟最像您,以后定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
  这是在说府上的三郎君,也就是林湘珺的表弟,今年方十岁,自小早慧,教过的先生都夸他聪明,可就是有个缺点,坐不住。
  且极其好动,鬼主意一个比有一个多,不是将书页折了做灯笼,就是抓青虫吓先生,被他气走的先生没有七个也有八个。
  他这性子更不敢送去国子监,只能留在家里,四处去寻合适的先生。
  这会安妙语说得就是这事,“这位文先生在江南可是出了名的,不仅教学问还连带书画乐理,教出的学生不乏高官大儒,若非郡王爷对其有恩,也说不动他上京,应程与宋三郎今早已经出城去接了,您可得想好了,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
  “能得文先生授课,我自是求之不得,但三郎的脾气你也知道,我这不是怕他到时候又将文先生气走了,可如何是好。”
  安妙语闻言也有些苦恼,三郎是她亲弟弟,能有这样的机会,她当然是不想弟弟错过的。
  但祖母说得也有道理,别到时好事反成了坏事。
  在场林湘珺祖孙,是与这事最没干系的,三弟弟她知道,平日见了她倒是挺乖的,没想到还有如此叫人头疼的一面。
  她偷偷地打了个哈欠,早知道会这般无聊,她就该在院子里逛逛,没准还能碰上沈放呢。
  可她哈欠还没打完,就见安妙语像是想到了什么,冲着她的方向惊喜地道:“三弟弟最听七妹妹的话了,可以让七妹妹一道去啊。”
  林湘珺:“……”
  “这,先生讲学,珺儿也听不懂,况且男女有别,还是别影响了世子读书。”
  林老夫人也没想到,这说着说着能把自家孙儿掺和进去,想也没想立即拒绝了,就林湘珺这个身子,可不敢让她出门。
  安妙语知道她的担忧,赶紧解释道:“姑祖母误会了,文先生其人洒脱不拘泥与礼教,讲学生动有趣,不仅是应程还有府上的郎君娘子都会去,就连宋家三郎也去,七妹妹总闷在屋里也不好,与同龄人多接触接触,心情好了,没准病好得快呢。”
  不等林老夫人拒绝,一旁的宋夫人心思也活络了,这不正是瞌睡了送枕头,她正愁没法子让儿子和林湘珺相处,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世子妃说得有理,有她照看七娘子,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我们二郎也在,他定能好好照顾七娘子。”
  “姑祖母,我们府上新来了个神医,精通心疾之症,七妹妹若是去了,正好还能叫大夫看诊。”
  理是这么个理,林老夫人也想让林湘珺和宋温期多接触。可她从小到大,都没和这么多人相处过,担心会有不懂事的人冲撞了她。
  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不同意,好像显得她自视甚高,不愿与人来往似的。
  “珺儿,你想不想去?祖母都听你的意思。”
  林老夫人思来想去,只能看向林湘珺,以她对孙女的了解,她肯定不会答应去的,只要她拒绝,她们也不好意思再勉强。
  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
  方才她们说了这么多,林湘珺其余的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一句,沈家兄弟都会去上课,那岂不是代表沈放也会去?
  她的双眼瞬间亮起,像是怕会反悔似的,用力点了点头:“祖母,我想去。”
  林老夫人:“……???”
  第7章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林老夫人眉头紧锁,“珺儿,你若是想读书,祖母给你去请宫里的先生,琴棋书画你想学什么都行,这郡王府咱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即便方才安妙语和宋夫人都保证,一定会把林湘珺照顾好,可林老夫人还是越想越后悔。
  “祖母,您不是都答应了,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谁让那文先生脾气如此古怪,非要晨起读书,你得住在那,这一待便是十天半个月的,我不放心。”
  “也没说不能回家住,是您又担心我早起赶路冻着,表姐才好心让我住下的。”
  林老夫人也是为了孙女着想,她在家时可都是睡到舒服了再起,突然让她早起,这哪受得住。
  “你表姐自然是好心,可其他都是不认识的人,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你可怎么办?”
  林湘珺听得是既想笑又有些无奈,从小到大祖母与父亲都是这般小心,恨不得将她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可也是这份关切,令她偶尔酸涩。
  她几乎没什么闺友,难得有几个玩得好的姐妹,也只能来她家玩,见着她都是捧着让着。
  因着她的病,家中规矩也多,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许吃,连去院里放个纸鸢都得家里人点头,时间一长,渐渐也没人愿意来找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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