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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这样的事情他插手一次两次是亲戚间的情分,不可能保他一辈子。
  他想了想,还是给远在a国的姨妈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是他姨父,听完后口气很敷衍,说是随他去。
  在仲世煌的记忆里,这个姨父与他家一直不太亲近,平日里都是姨妈带着刘汉思过来走动,遭到冷遇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问姨妈近况。
  “挺好,都好。”姨父不欲多说的样子。
  仲世煌只能意犹未尽地结束这通电话,心里却有点怀疑,想打给刘汉思问问,又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太多交流,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拨出去。
  晚上有应酬,仲世煌带着温故出席。
  传杯换盏,觥筹交错,接连两场吃喝下来,仲世煌有点发晕,借势靠在温故的身上,任由他搂着自己走。一个保镖识趣地去开车,两人坐在后座。
  酒香如水,混合着两人身上的味道,搅和成全新的气味。
  仲世煌头靠在他的肩窝里,心猿意马地嗅着。
  颈边的暖意叫温故浑身不自在。每当他想推开他,那只搂腰的手铁钳似的死死地夹住,怎样也不肯放开。
  好不容易熬到老宅,温故抢先下车,一手托着仲世煌的胳膊肘,一手将人扶出来。
  仲世煌好似站不稳,向旁边踉跄两步,又倒在他的身上。
  温故无奈地拖着他往里走。
  开车的保镖想上来帮忙,被仲世煌一拐子推远了。
  两人到客堂,管家捧着醒酒茶等着。
  温故喂仲世煌喝过茶,正要往楼上走,就听管家说:“小少爷等等,老爷在房间里等着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仲世煌脸色微暗,不甘心地捏了捏温故的腰,懒洋洋地站直身体,整了整两人搂来搂去时弄皱得衣服,冲温故笑了笑,转身走着笔直的直线进去了。
  温故:“……”
  房间里,仲敦善斜靠着抱枕研究棋谱,见仲世煌进来,微微抬了抬眼皮,手指朝榻边的小脚凳指了指。
  仲世煌松开领带坐下来。
  “喝多了?”仲敦善漫不经心地问。
  仲世煌记得以前父亲喝酒回来,也会被这么问,一家人幸福和谐的画面从脑海中掠过,心里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低声道:“就半瓶白的几杯红的。”
  仲敦善道:“混酒喝最容易醉。”
  “没办法。远胜的区总和昌图的彭董各开一席,喝的不一样。”
  “以后让伏虎跟着你,他能挡酒能开车。”
  仲世煌道:“他经验丰富,跟着爷爷更好。”
  仲敦善道:“你不是不舍得赵树青吧?”
  一个雷打下来,仲世煌内心剧烈震荡,脑里只有一个念头:爷爷知道了!
  小狐狸伪装得再好,也逃不过老狐狸的法眼。仲敦善血气逆流而上,到喉咙处,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滔天的怒火早在当年发现刘汉思有意无意勾搭自己孙子往歪路走时,就冲着刘汉思的母亲发过了,刘汉思还太小,他扯不下脸皮去计较,可从此之后,再没给过他好脸色,后来他们举家仓促出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这次刘汉思回来,他就明里暗里地提防,没想到防了这边漏了那头,还是防不胜防。小时候不经意埋下的祸根,到今日,终成大患。
  “爷爷。”仲世煌不愿意骗他,也不愿意离开温故,干笑着打哈哈:“出车祸的时候,我们生死患难,早就是两个人一条命。他不在我身边,我不就是去了半条命嘛。再说,他不会开车,当保镖经验也不如周伏虎丰富,跟在爷爷身边我不放心。”
  仲敦善道:“要是我说,他跟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呢?”
  这话已经顶在纸上了,再往前捅一捅,就破了。
  仲世煌脸色变了变,不敢激怒自己最亲的人,委屈地摊手道:“爷爷这么喜欢,我能怎么办?和谁抢也不能和爷爷抢啊。”
  仲敦善脸上这才有些许笑意:“一身酒气,快上去洗洗!”
  仲世煌上二楼,没有回卧室,径自去了小书房,打开门发现里面是黑的。
  管家端着碗糖水站在他身后,幽幽道:“赵先生搬到楼下去了。”
  仲世煌被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为什么搬下去?”
  管家说:“老爷说下棋方便。”
  ……
  这是一点福利也不肯给他了。
  仲世煌嘴里喝着甜的,心里熬着苦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历之谜(中)
  楼下客房住着周伏虎,住着刘汉思,住着管家,轮到温故,只有特意留下招待贵客的那一间,就在仲世煌卧室的下面。
  房子是中式复古,楼上楼下都没有阳台,推开窗,探出身子,就能看到楼下的窗户。仲世煌拿了个小橡胶球,轻轻丢在温故窗户上。
  温故眼珠子转了转,当做没听到,继续看书。
  两个,三个,四个……
  窗户上像下了一场断断续续的冰雹。好不容易停了,手机响了。
  温故叹了口气,接起手机。
  仲世煌道:“你在哪里?”
  “房间里。”
  “在洗澡?”
  “看书。”
  “没看到球砸窗户吗?”
  “看到了。”
  “为什么不打开窗户看看?”
  温故道:“不开窗,球砸在窗户上,开了窗,球砸在我脸上。”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仲世煌愉悦的笑声,很快感染了他,坐姿终于不再僵硬,放松地靠在床头。
  仲世煌道:“出来看看,我有东西给你。”
  温故迟疑:“很晚了。”
  “还是我去你房间?”
  两选一,温故打开窗户,探头往上看。一个东西砸来,他下意识地侧头,小橡胶球从他耳鬓擦了过去,落在房间里,弹了两下,滚到床底下去了。
  仲世煌从上面探头,对着他笑道:“你反应真快。”
  温故抬头看他,“你小心点。”
  “我掉下去,你能接住我?”说着,他上半身故意往外伸了伸。
  温故无语地看着他。
  仲世煌知道自己问得幼稚,讪讪道:“新的房间习惯吗?”
  “比原来的大。”
  “让你住我房间你不肯,我房间和你现在这个一样大。”
  温故又没话了。
  仲世煌贪恋地盯着他的面容,见他神色露出少许不耐,才道:“天冷了,你早点睡,窗户关紧。”
  “晚安。”温故缩回脑袋,很快关上窗。
  他表现得毫不留恋,多少让仲世煌感到失落。他回到房间,有些恨恨地拨通手机。
  温故温和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还有什么事?”
  仲世煌道:“你今天洗澡了吗?”
  温故沉默。
  仲世煌意料之中。他早就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注意个人卫生,他必须时时盯着,“快去洗澡。”
  “知道了。”
  “别挂手机,把手机放到浴室里,我要确认……”
  话没说完,那头已收线。仲世煌想象着那人羞涩又尴尬的表情,心情好转,觉得这样幽会别有趣味。
  第二天,周伏虎跟仲世煌上班,温故留在家里陪仲敦善看书下棋打太极。
  撇去温故和自家孙子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不说,仲敦善还是挺喜欢他的,爱看书,会下棋,性格沉稳不似他这个年纪,和仲世煌的事也没看出他有主动的迹象。虽然刘汉思昨天说了他不少坏话,但仲敦善本来对刘汉思就没好感,负负得正,反倒觉得被他说坏话的人应该不错。
  因此,尽管仲敦善让仲世煌与温故保持距离,但私下相处时,并没有苛待他。下午温故要学车,仲敦善爽快地放行。
  温故独自练了两个小时,走的时候和正在唠嗑的教练打个招呼。见识过他不合理的完美技术之后,教练对他采取放养教学,爱咋练咋练,反正不管动作对不对,车总是对的。
  门口,仲世煌开着宝马等候。
  古斯特在那场翻车事故中彻底报废了,这辆宝马是他母亲以前常开的。刘汉思不喜欢这辆车,嫌它不够档次,好在赵树青不计较这些。
  他见温故出来,按了按喇叭。
  温故走过来,看了看他,打开车门道:“你怎么在这里?”
  “上车,去吃饭。”
  温故道:“周哥呢?”
  仲世煌指了指前面。那里停着一辆黑色奥迪,感觉到温故的视线,车里很开伸出一只手,冲他摆了摆。
  温故上车:“去哪里吃饭?”
  仲世煌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车在大道上开着开着,就进了一条巷子。巷子里学生云集,蓝白相间的校服如蓝天白云,成片成片地从那里飘来,这里飘去。
  仲世煌拉着温故钻进一家小店,周伏虎带着其他人不着痕迹地围在他们周围。
  “来两个碳烤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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