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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嬴鱼 第37节

  秦鱼眨巴眨巴眼睛,惊叹道:“不知道呢。大夫,你知道他是谁吗?小神童?是年纪比我还要小吗?”
  大夫胜脸上的笑容明显的有些卡顿,然后捋了捋胡须,一气三叹,道:“老夫也不知道呢!”
  秦鱼:“啊,好可惜哦~~”
  你小子可惜个屁哟!
  老夫是被个娃娃耍了吧?
  是吧?是吧?!
  不过,他此次前来,是替大
  王打前哨做准备工作的,可不是来多此一举挖人根基惹人生厌的,因此,他虽然觉着这小孩儿在装傻,但也没有揭穿,更没有训斥。
  他看着眼前的月月红,转移话题道:“这花朵开的太密了,要剪掉一些花枝和花朵,其它的花才能开的好,花树形状才好看。”
  秦鱼道:“我需要许多的花朵,才不剪枝的,不过您说的对,剪掉多余的花朵花枝,其它的花才能开的更好,嗯,现在花开的也差不多了,您会剪枝吗?能帮儿剪剪吗?”
  大夫胜笑道:“老夫既以说了,便当仁不让了,剪刀拿来。”
  烟腿脚很快的去房里取来了专门修建花枝的剪刀,交给了大夫胜。
  大夫胜一边远看近看的琢磨着怎么将这株花树修剪的更好看,一边问秦鱼:“这花现在修已经有些晚了,不过这月月红开的时间长,现在修,也差不了多少。你要这么多的花朵作甚么?插花吗?”
  大夫胜修剪下来的花枝都被烟小心的揭过去,然后取下上面的花朵,交给挎着小花篮子的秦鱼。
  秦鱼一会儿指着花枝说:“这朵好看,我要这朵。”一会儿又指着顶端的花朵道:“那朵开的最大,我要那一朵。”原本要照着自己的心意修剪花树的大夫胜不知不觉间就成了秦鱼专用的采花人了。
  秦鱼听见他问,也没多想,就道:“给大王准备礼物啊。”
  大夫胜好奇:“鲜花做礼物吗?是做吃食还是观赏之物?要老夫说,你现在准备,太早了些,这花离了枝头,败落很快的。”
  秦鱼笑而不语。
  大夫胜突然福至心灵,惊奇道:“难道是近日栎阳人人口耳相传的花露?”
  说实话,他到达栎阳,这里的宗室权贵们来见他,说的第一句话既不是恭维卖好,也不是贿赂套近乎,而是跟他说最近栎阳新出了一种及其稀罕的奇物,名叫桃花露,乃是桃花仙所赠,涂之可玉体生香。
  话里话外的撺掇他去搞这什么桃花露。
  他还打听完这什么桃花露是怎么一回事呢,这秦家就自己送上来了,他自己试了一下,马上就爱上了,今日为秦家主持婚仪,他着衣冠前就在自己脸颊上涂了一些,自觉今日比往日要更美上一些。
  花露是姚家女最
  先传出来的,那它的出处,不是姚家,就是这秦家了。
  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一定是这秦家了。
  秦鱼笑道:“您都听说了?”
  大夫胜花枝也不剪了,他看着小孩儿,若有所指道:“老夫可是不止听说了,还有人跟老夫进言呢。”
  秦鱼好奇:“那,您是怎么回应他们的?”
  大夫胜不屑道:“一群蝇营狗苟,见不得别人有好东西,闻着味儿就上来了,回应什么?老夫耻与其为伍。”
  秦鱼被逗的哈哈直乐。
  这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大夫胜见他笑的欢快,心痒道:“那小孩儿,等你有了这月月红花露,赠与老夫一些如何?老夫也不白拿你的,你说要什么报酬,不过分,老夫就都与你,如何?”
  秦鱼皱皱鼻子,故作犹疑:“嗯......”
  大夫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里在想,难道这小子要拒绝?他要是拒绝了,我、我...老夫还真拿他没办法。
  毕竟,这可是要进献给大王的礼物,这小孩儿就是不给,也是应当的。
  谁知,却听秦鱼道:“看在大夫今日辛苦的份儿上,等这花露蒸好了,我就分与你一些吧。”
  大夫胜大喜,继而注意到一个词,“蒸”?
  是他想的那个“蒸”吗?若是,难道这花露,竟是蒸出来的?
  秦鱼可不管这老头心里在想什么,他继续挑拣花瓣开的最大最艳的花朵让老头剪下来给他,要想花露蒸的香浓,有精油渗出,就得挑开的最盛的花朵,刚开的,不香,开的时间过长了,倒是香浓,但出油率就不高了。
  有了许诺,大夫胜配合的很,秦鱼要哪一枝,他就给剪哪一支,完全顾不上这花树会不会成为癞痢树?
  等到秦大母找过来的时候,秦鱼这边已经有好几篮子的花朵了,花树也被他们折腾的七七八八,叶子掉了一地。
  秦鱼看到大母,脖子缩了缩,上前拉着她的衣摆,讨好笑道:“大母~~您怎么过来了?”您不是在前头喝酒吃席宴请宾客吗?宴席散了?怎么有空过来找他了?
  秦大母好笑的拿手指头戳戳他的小脑袋,摘下掉落在他小揪揪上的一个花瓣,对大夫胜道:“吾等久等大夫离席未归,老妇担心,特来寻找。”
  哦,原来不是来找他的,是找这半途离席的老头的。
  自己半途离席不说,还扔下其他宾客在这里跟他厮混,啧,这老头,可真够任性的。
  大夫胜笑道:“偶遇花仙,一时绊住了脚,倒是失礼了。”
  花仙秦小鱼:......
  会说话不?!!
  第47章 准备夏收
  大夫胜在秦家住了下来,衣食起居,都与秦家众人相同,并不见挑剔,倒是好伺候的很。
  他每天主要是和秦鱼混在一起。
  因为秦鱼强烈的要求,加之秦家房多人少,秦鱼早就已经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了。
  大夫胜叫带来的仆从仔细听着秦鱼这边院子里的动静,每天秦鱼起床,他也跟着穿衣起床,然后和秦鱼一起蹲在井边用猪毛鬃沾着青盐清洁牙齿,用清水洗脸,然后涂上面脂。
  大夫胜:“怎的不用花露?”你们自家产的应该自家先用起来吧?
  秦鱼无所谓道:“都在大母、母亲和阿嫂房里,我是男人,用不着那些。”
  大夫胜看看三尺高的小男人秦鱼,转身吩咐仆从去他房间里取来之前秦家送的那瓶桃花露,倒出两滴,在手掌搓热,然后呼在秦鱼的小胖脸上一阵揉搓。
  被揉的眼前世界都变形了秦鱼:......啊啊啊救命!
  揉完之后,大夫胜满意的看着脸色红润香喷喷的小孩儿,教他道:“咱们男人才更应该打扮自己,更美更香才招人喜欢,你招人喜欢了,就能前程远大,舒展心中抱负。”
  秦鱼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以示不屑,然后去灶间找吃的去了。
  大夫胜转头问仆从:“这小子是真的不怕老夫哈?”
  仆从弯腰笑道:“大夫可亲,少子自是不怕。”您都住在人家家里了,还屈尊降贵的同衣同食,一看就是有所求,既然是有所求,人家自是不用怕你的。况且,你也说了,这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对给好脸色的大人,有什么可怕的?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呢。
  大夫胜就是跟仆从随口抱怨一句,他对秦鱼是真的挺喜欢的,聪明纯粹,没有半点掺假,你说的话他还能听的懂,相处着轻松又快意,没有半点隔阂在里面。
  白露嫁到秦家之后,很是适应了几日新妇的生活,每日都早早起床,到厨下帮助鸳媪准备全家的吃食。鸳媪见她可亲可爱,也尽心教导,上到大主母喜甜嗜酸口味要重每天一碗茉莉香味的羊奶,下到秦鱼每天要吃蛋羹、吃肉、吃豆腐等等,都事无巨细的说给她听,还有灶间的调味料是怎么用的,铁锅和蒸笼是怎么用的,这些新的
  烹饪器具都是秦家这两年慢慢添置的,在旁人手中未必会用。
  白露站在宽阔采光极好的灶房里,看着琳琅满目的厨具,有些她认识,有些不认识,有些会用,有些不会用。不会的她就虚心学习,会的,也不吝啬分享她的美食小秘诀。
  今日朝食吃面叶子汤,这是姚家的一道美食,是由白露亲手做的。在栎阳,面叶子汤是一道比较普遍的吃食,但姚家将面叶子做成了黑、黄、红、绿、紫五个颜色,格调立马飙升起来。汤品,则是听了鸳媪的建议,里面调了醋和茱萸,勾芡了淀粉,味道立马浓郁了起来。秦鱼喝着有几分胡辣汤的味道了。
  一碗五彩面叶子汤入肚,秦鱼面上微微见汗,非要跟秦鱼挤一个案几的大夫胜忙掏出锦帕给他试汗,对面露微异的秦大母和秦母道:“小孩子出汗是好事,但不能见风,容易风邪入体,起了病灶。”言语里一副特别懂得照顾小孩子的样子。
  如果忽略他用帕子盖了秦鱼满头满脸闷的他呼吸不畅的行为的话。
  秦鱼怀疑这老头是在报复之前擦脸时自己丢下他自己跑路的事情,他扯下锦帕,拿在手里仔细观赏一番,见上面绣着雅致的兰草,还有字,不由狐疑问道:“这不会是哪个美妇人送与大夫的吧?”方才他就闻到了,这帕子香的很,他严重怀疑这锦帕的来历。
  “噗...咳..咳咳咳......”
  众人视线转移,白露一手用帕子掩唇一手用袖子侧身遮掩,眼睛都窘迫的要红了,秦川在旁边轻拍她的背脊,轻声安慰她要她不要急,自己倒是一副着急的不行的模样。
  白露:“抱、抱歉...咳咳......”
  秦大母瞪了小孙孙一眼,道:“又来作怪了。”又对大夫胜道:“鱼这孩子,老妇一直宠溺着他,大夫包容则个。”却是没说秦鱼半点不好。
  大夫胜哈哈笑道:“童言稚语,言笑无忌,吾甚喜欢。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这方锦帕,乃是老夫最宠爱的一个姬妾所赠,见笑了,见笑了哈哈哈。”
  秦鱼不成想竟能听到如此香艳——呃,在这个时代,这种发言,算是香艳了吧——的回答,不由捏着这方锦帕目瞪口呆。
  他仔细叠好锦帕,双手奉还给大夫胜,言语恳切道:“既是美人
  所赠,大夫更要珍惜,不要辜负了美人的心意。以后,就不要随意给其他男人用了吧。”
  大夫胜:“...哈哈哈哈哈......诺,诺,是老夫错矣哈哈哈......”
  秦鱼:老头儿,饭后不宜大笑的你知道不?容易把肚子笑破!
  秦大母看着这一老一小耍活宝,无奈的摇摇头,跟秦母道:“往日里只觉鱼乖巧懂事,惹人怜爱,不成想竟还有如此促狭的时候,看来,该给他请一个正经的老师了。”
  是正经的以师做父的老师,而不是像里典那样只教技艺的老师。
  秦母怅然道:“若是君舅和良人还在,鱼应该会更快乐许多吧。”也不至于长于妇人之手,养弱了性情。
  秦大母默然。
  娇娇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直觉里,他们家里如今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但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她想去问大兄,结果秦川这个大兄注意力全在他的新妇那边。她去看仲兄,仲兄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她看看左右,发现无人能同自己说话,便转了转眼珠子,对自家阿母道:“阿母,您今天纺织吗?儿来帮您如何?”
  一直注意全场的白露也忙道:“儿也去。”
  秦母笑道:“如今诸事已毕,夏收也还要等几天,正好趁着这两天的空档将之前存下来的羊毛纺织成布匹,阿母,您觉着如何?”
  秦大母颔首应道:“正是此话,你带着她们两个专心此事,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秦母一顿,知道这是一定要将羊毛和羊绒纺织成布匹献上去的意思,便笑道:“之前儿妇令人去乡里收购羊毛,其中颇有些可用的,若是搭上人手挑拣一番,说不定能多纺织出来一些羊绒布匹。”
  秦大母思悴一番,叹道:“来不及了,挑是一项,洗还是一项,这些既需要人手也需要时间。如今正该碾地铺设场地打麦子的时候,人手不够,先放着吧。”
  秦母有些可惜,但也知道舅姑说的是实情,在夏收面前,任何事都要往后放,毕竟,粮食才是最重要的。
  用过朝食之后,秦母带着白露和娇娇去了织室纺织,秦川去后囿那里报到听课,秦大母叫住了秦峦说话,秦鱼则是要去鸭地看看,大夫胜自然
  跟他一起去。
  出了家门,就是一大片打谷场,场里都是赤膊劳作的奴仆。有的在拿着铁钁平整场地,有的拉着笨重的石滚碾在平整好的场地里来回走动,将场地压的更结实平整,也有的在检修农具......一切都是为了收割小麦在做准备。
  秦鱼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在这场地里工作的,基本上都是白露阿嫂陪嫁带过来的人手。话说,他的这位阿嫂,陪嫁可真的..丰厚啊,财物什么的他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她带来的奴仆,除了美貌的媵妾,健壮的男奴,还有成家成户的隶臣妾,不乏一些手工从业者和青铜匠作,加起来总共一百人,比秦家的所有奴仆加起来都还要多。
  这么多人,每天吃饭都是一个大问题。好在,姚家陪嫁了好几口大锅和粮食,否则,他都怀疑他们家能不能养的起这么多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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