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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嬴鱼 第212节

  所以,还等什么?开打吧。
  当五十万联军与六十万河内秦军厮杀的时候,司马梗则是带领上党十万大军从滏口陉借道赵国从赵长城杀出,直击联军大后方,杀了个联军措手不及,乱了阵脚。
  联军不敌,要向东向西逃窜的时候,则是被两只突然出现的骑兵包围剿杀,其中一名截杀景阳大军的女将,一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几番交手下来,杀的景阳这个主将丢盔弃甲,披头散发狼狈逃窜。
  白起精神头十足的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请”到车前的魏公子魏无忌。
  魏无忌即便铠甲染血,身形狼狈,也不掩他魏公子的气度。
  魏无忌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用兵如神的武安君,你欺骗了所有人。”
  白起装病滞留在酸枣,就是为了进一步引发这场大战。
  联军抢劫了陶郡,动乱河内,难道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回去吗?
  要败,那就在战场上一败涂地,他白起修的是兵家,宝剑出鞘,总得见点血才够本。
  止戈,也要让他满意才行。
  在收到白起将韩王和魏王“请”去咸阳
  的消息之后,魏无忌和景阳对于要不要继续攻打河内意志就已经动摇了,白起俘虏的可是国君,在国君被俘虏的时候他们冒然发起进攻,不说能不能打得过白起,就说战后秦国将这两位国君放回国,他们的国君也会问罪于他们。
  景阳倒是无所谓,但对魏无忌来说,这可是致命的。
  魏王早就猜忌魏无忌多年,若是魏无忌不顾念魏王的安危继续出兵攻打河内,那么等魏王回国,魏王还能容得下魏无忌?
  所以,形势如此,由不得魏无忌不犹豫。
  但白起的病重让魏无忌有了进攻的信心,魏无忌直接大肆散播白起已死的谣言,用以动摇秦军的军心,一开始是挺顺利的,秦军节节败退,但攻敌深入之后,魏无忌就察觉不对了。
  秦军到底是个什么战力,魏无忌早在七八年前领军进攻河内的时候就见识过了,没道理这么多年过去,秦军战力反倒倒退了?
  总不能是他魏国的战力提升了吧?
  魏无忌的战场敏锐度不可谓不强了,但这原本就是针对魏无忌展开的一场诱导战,由不得他喊退出,所以,白起暗中派出的两翼围剿机动军放走了景阳,却集中兵力抓住了魏无忌。
  魏无忌问白起:“你们是怎么说服赵国倒戈的?”
  赵国虽然将大部分兵力放在与燕国对战上,赵王还与秦王有会盟之约,但赵国还是派出了一支军队交由魏无忌带领,以表明合纵的态度,而且,河内的地形图和河内的叛军生乱,就是赵人主导的,所以,此次合纵,赵国虽然出兵不多,但赵国,却是没少为助力魏无忌暗中下功夫。
  白起笑道:“秦国出良马五千帮助赵国攻打燕国,换取借道赵国,赵王同意了。”
  魏无忌咬牙大骂:“愚蠢的赵王!”
  白起捋须评价道:“私以为,赵王这是识时务,顾大局,是个英明的君王。”
  魏无忌:“无耻!”
  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
  白起随他怎么骂,反正此次河内大战秦国完胜,且将损失减至最低,他白起的军功簿上又添了赫赫扬扬的一笔,他可以回咸阳交差了。
  魏无忌骂完赵王之后,问白起:“君欲如何处置我?”
  白起道:“自然是带去咸阳,与我王戴孝发丧了。”
  魏无忌:“......”
  当年秦太子死在魏国的时候,就是魏无忌为他主持丧仪,将他送回秦国的,现在秦王死了,他还要去咸阳为秦王哭丧,他这是,跟秦国的国丧过不去了是吧?!
  从白起从咸阳出发支援河内到战争结束,前后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
  这一个半月,咸阳先是迎来了韩王、魏王、魏国公子三个重量级人物,让来咸阳奔丧的六国权贵们目瞪口呆同时,也直接震慑住了这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白起暂时留在河内继续镇压叛乱,清剿他国旧贵族,还河内海晏河清。
  毕竟,春天到了,春耕即将开始,不能让这些臭虫误了农时。!
  第194章 独一无二
  河内平定,全天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咸阳,楚王熊完坐在王座上瑟瑟发抖,因为,秦国的女将左更蒙嫣和就在巨阳城外,扬言要请他去咸阳走一趟。
  前年楚国将都城从陈迁到巨阳,并没有避免被蒙嫣和再一次围困都城的命运。
  相比于韩国和魏国的军队主力都被带去攻打河内,楚国地广人多,保卫国都的军队还是有的,但有一点,楚国的军队,都掌握在封君的手中。
  楚国的军卒,与其说是楚国的军队,不如说是楚国封君的私兵,这些军卒,吃的是封君的粮,拿的是封君的俸禄,打或是不打,打哪,怎么打,自然都是封君说了算。
  比如现在,在景阳带领的景氏军队在河内打败溃逃之后,楚国的封君们开始蚕食景氏的封地和权利,各大小封君的力量都用去争权夺利蚕食景氏去了,来保卫巨阳的楚王的力量自然就被分薄了。
  再者,人家蒙将军说了,只是请楚王去秦国走一趟,人家也没喊打喊杀的啊,韩王和魏王都去了,楚王,去走一趟也没什么?
  再者,死的可是您“婿翁”,婿翁死了,楚王理应去吊丧。
  就,很离谱。
  熊完这楚王当的,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春申君作为坚定的保王派,他自然不会让楚王受此国辱,既然韩王和魏王都“亲自”去了咸阳为秦王奔丧,赵国、齐国、燕国也派遣了将相去秦国致哀,那么楚国也理应重新派遣身份更尊贵的人去秦国才顺应礼数,但让楚王亲自去是不可能的,所以,春申君黄歇亲自请命,让自己代表楚国去咸阳吊祠。
  楚王忙不迭的同意了。
  春申君再见蒙嫣和,内心是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若是在南郡初见时,蒙嫣和还只是个桃李之年柔软美丽的女郎,如今小十年过去,红颜依旧美丽,铁血征战除了给她带来了眉眼间的刚硬与锋利之外,更给予了她无与伦比的权势与威仪。
  权势是世间最耀眼的明珠,无需任何繁琐华丽的装饰,本身就能吸引所有的眼球。
  这是一个能执掌他人生死的真正上位者。
  她就这样散漫的立在人群中是如此的夺目璀璨,逼的人羞于直视。
  反观
  他自己,除了更添白发风霜,似乎一直在原地止步不前。
  蒙嫣和看到黄歇,吹了声口哨,调侃道:“哟,春申君,你看起来更老了啊哈哈,没有保养吗?我这里有齐国产的正宗阿胶,要不要送你一匣子?”
  春申君苦笑,拱手做礼道:“将军青春年华,何必打趣我一老翁?羞也愧也!”
  这话一语双关,到底是谁羞谁愧就看人怎么理解了。
  蒙嫣和嗤笑:“春申君,你还是这么会耍嘴皮子,我就当你楚国被我围了两次,自觉羞愧了吧。”反正她奚落人是感觉不到羞愧的。
  春申君无奈了:“彼此彼此,论辩言,将军尤胜我一筹。”
  蒙嫣和不与他争辩这些,只道:“你可想好了,你代替楚王随我去咸阳,将楚王自己留下,不怕等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你们国家的那些封君给分吧分吧吃了?”
  春申君笑道:“不劳费心。”
  蒙嫣和点头道:“行吧,那就废话少说,出发吧。”
  “拔营,归国!”
  “归国!归国!归国!!”
  一听可以归国回家,众将士归心似箭,步履轻快的朝咸阳的方向出发。
  骑在高头大马上,蒙嫣和回头去望巨阳,嘴角上勾,心道,既然你们愿意冒此风险,我若是不做些什么,倒是对不住春申君的对楚王的“忠心”。
  蒙嫣和以为,没了春申君在楚王身边谋算,这位楚王熊完,离傀儡也就不远了。
  说不定,连命都给丢了呢?
  就这点来说,楚王和黄歇一起去秦国比留在巨阳更安全,至少,秦国不会轻易的就让楚王死在秦国。
  或许,楚王也想趁景氏兵败式微的时候分一杯羹?但跟楚国的这些大小封君斗,不是蒙嫣和看不起楚王,没有春申君,这位楚王熊完,还真不一定斗的过那些封君们。
  她就没见过哪个国家如楚国这般喜欢分封的,这是效仿西周,分封八百诸侯吗?
  楚国也没这么大的地盘啊,肉就这么一块,再分吧分吧,不久成碎屑了?
  哈,正好给她拉拢整合的机会嘛哈哈!
  咸阳宫中,因为战事结束,韩王、魏王已至,白起和黄歇也在路上了,诸事皆定,奉常
  已经定好秦王稷下葬的日子了。
  虽然已经进入正月了,天气回暖,但天上偶尔还下场雪,早晚间,还是冷的厉害。
  秦王稷的棺椁就存在堂庙中,这里阴寒无比,自然不怕尸身腐坏。
  秦鱼就一直在这里守灵,为了不落于秦鱼之后,秦王柱在偏殿里开辟了一处宫室,一边守孝,一边处理国事。
  君王崩逝,国中百姓皆哀,同样要为国君守孝,但守孝归守孝,百姓可以暂缓嫁娶事宜,禁止歌舞音乐,正常的生产劳动活动却是不能耽搁的。
  所以,近来秦王柱忙的第一等大事,除了为先王治丧之外,就是春耕。
  因为秦王柱早就在秦王稷的授意下监国多年,在秦王稷出游的那两年里,国中诸事基本都由秦王柱自己拿主意裁决,所以,如今做起这些国政要务,秦王柱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应,或者拿不准主意。
  郎官又抬了一箩筐的纸折子进来,近日来,秦王柱这里每天都能收到这样一箩筐的纸折子,多是秦国各郡县送来的田亩春耕爰书。
  郎官将箩筐放在秦王柱的席子旁边,对秦王柱和王孙政行过礼之后,就悄声退下了。
  在赵国的时候,王孙政被尊称为一声公子政,等回到秦国之后,秦国的卿大夫们就按照辈分,称公子政为王孙政了。
  王孙政将自己正在练字的毛笔放到一边,把箩筐拉到自己这边,开始翻看这些从各地送来的爰书,大体阅览一遍之后,挑出同类的,然后分摞放好,好供秦王柱批阅。
  限于阅历和有些生僻字不认识,他读的并不算快,但他分类的方式却是很老练,因为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两年多了。
  自从在河内见到王孙政之后,秦王稷就一直将他带在自己身边,充作小童,闲时端茶送水,解闷逗乐,忙时为他研磨读书,分类奏折,很是凑手。
  现在秦王稷不在了,为了表示对君父的忠孝,秦王柱对王孙政这个孙子也表现出了百般的重视与喜爱。
  如果一开始秦王柱对王孙政的重视与喜欢是为了忠孝君父的话,等他如君父一般将王孙政带在身边一段时间之后,那就真的对这个聪慧灵敏的孙子喜爱非常了。
  秦王柱因为有很多的儿子,所以他也就有非常非常多
  的孙子,讨好他孝顺他的聪明孙子也有很不少,但都没有王孙政表现出的那份敏锐和稳重,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安平君小时候。
  在秦王柱的印象中,安平君小时候也是这样沉得住气,专注于手头上的事,在书案边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一点都不像是几岁的孩童,一时半刻的都坐不住。
  想起以前,秦王柱眼睛不由从手中折子上挪开,将视线投入到一屏之隔的隔间去。
  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安平君赵鱼正在做什么。
  秦鱼正在做绒花。
  在秦王稷还清醒的时候,特意点明,要将他日常用膳的碗豆和一枝迎春绒花同自己一起埋葬。
  那只碗豆,正是秦鱼刚做栎阳令不久,秦王稷特地去栎阳参观秦鱼改造的左右工室的时候,从黑瓷窑里选中的黑瓷碗,与此同时,秦鱼选的是一只扑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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