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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那夜,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烧得宋小五的心口生疼,这时候见到人她都不敢多看,怕强装的平静维持不了太多,很快垂下眼,道:“下来老实用膳。”
  德王一听她那口气,身子探下一半看了她的脸一下,只一下他就麻利地跳了下来,飞快跑到洗漱间洗好手又跑到她跟前,把洗好的手伸到她面前。
  “小辫子。”他嚅嚅喊了她一声。
  “坐下。”宋小五拿起勺,等他坐下,把勺放到了他手里。
  一顿小馄饨就包子的早膳很快就用完了,宋小五刚放下筷子,就见刚吃好的小鬼非常殷勤地接过了的碗筷,不用她说就把食具收到了廊下的桶里,还拿了抹布过来。
  宋小五漠然地看着他擦好桌子,还打算拿抹布去洗的时候,抬头看向了他,问他道:“谁让你去封地的?”
  “啊?”德王愣了,本来想说他是看过她给他写的东西后才想去的,但一想到昨晚杨标和他说的话,他顿时就收住了嘴,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道:“我,我自己要去的。”
  不等小辫子说话,认错很有一手了的德王快快地接道:“这次是我不好,我下次做什么大事之前一定问过你。”
  德王想起杨标昨晚跟他说,那一夜,她因他语无伦次,惶恐不安,德王的心就酸疼了起来,他小心地伸出手去勾她的手,嘴里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放……”
  “心”字还没出口,他的手就被她打掉了。
  这“啪”地一声,把德王都打愣了,心差点就碎了,他错愣地看着小辫子,被她狠狠一记抽得生红的手停在她的眼前,忘了收回。
  宋小五狠抽了他一记,心头的怒火反而更旺了,她皱眉看了他一眼,起身道:“去洗手。”
  “哦哦哦……”德王这才看向了他拿着抹布的另一手,跟着她的路上拿他被抽红的手抽了自己那只拿抹布的手,“叫你不听话,叫你惹我王妃生气!”
  宋小五瞥了他一眼。
  德王立马就乖了,背也挺得直直的,目不斜视紧跟着她,肩膀挨着她的肩膀,一步都不愿意远离。
  他洗手的时候,宋小五站在门口没动,他频频回头看她,等洗好手伸出来也不动,像等着她过去她也没过去。
  德王只好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干帕子擦了手。
  上次小辫子是有帮他擦的,这次怎么就不愿意了?
  德王嫌弃地看了眼自己刚刚拿了抹布的贱手一眼,就它,就是它招的事!
  “等你回来,是什么日子?”德王正瞪自己的手呢,就听门口的小辫子道了一句。
  他赶忙抬头,把杨标和他还有近卫他们商量了好几个日夜的行程毫不犹豫地透露了出来:“我们分四批人走,我是第四批,是七月一日走,去到我的封地最短也要花半个月,怕身后有追兵,我们都是按最短时日走,我跟杨标商量好的是回来的时候我们不能按之前的路数来,我是排在第二批第三批走还不一定,具体何时回也要看到了封地后面的事情怎么处理,不过最迟我十月底就能回,到时候我再差人给你送信你就知道时间了!”
  “不用送。”宋小五打断了他,漠然地看着他道:“到时候回来了来我这里一趟,我们商量下我们的婚事……”
  德王手中擦手的帕子“嗡”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傻眼地看着宋小五,张着嘴“啊啊”哑口了数声出说不出话来,这把他急得掐了自己的喉咙一把,这才把声音挤出来:“蒸……蒸……蒸的?”
  话刚出来,他扑上来就抱着宋小五,跺脚道:“莫要骗我莫要骗我。”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地抱着她:“你说的你要嫁我,你说要商量婚事的,你说的你说的……”
  宋小五被他车轱辘来车轱辘去的话说得头疼,话刚出来,她就想反悔了,她推了推他,见没把人推开,反被他反手一个紧抱得抱得差点断气,当下一股火气起来就抬手怒挥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怒道:“给我松开!”
  她这可是用力了,但德王被她一巴掌打得更是目眩神迷,被她把手强掰开后也不知道躲一躲,把脸凑过去往她脸上猛戳,亲到了嘴巴后手就又抱上了,被她狠踩了一脚也不忘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
  伸进去后见她不动,他更急了,非要她碰碰不可,这下急得他眼角红了,水滴也出来了……
  宋小五怒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哀求地看着她,眼睛可怜又闪亮,耀眼得胜过她所见到过的最美的星辰。
  当下她手一顿,还是把他的头拉了下来,含住了他怯生生还发着抖的舌头。
  这一含,德王呜咽了一声,闭上了眼,抱住她就不肯撒手。
  他直把嘴唇吻肿了也要探头要亲亲,最终被宋小五扔下甩头就走,他这才不得已离开了有人要进来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德王一直舔着自己吻疼的嘴唇,等见到杨标,他翘着肿嘴指给杨标看:“噜开开……”
  你看看,小辫子亲的!我王妃亲的!
  看着他身上热切得能把一切焚烧掉的热情,非常明白他在那一位那里已甜得找不到边儿的杨标冷然一笑,与他道:“您最好是藏着点,要是到时候折损了那一位的闺名,您看她怎么收拾你!”
  “我要娶她!”闻言,德王不再跟杨公公现了,张开嘴口齿清晰,得意洋洋地道:“等我一回来就娶她,她说了的,我一回来她就嫁我,等我娶了她回来,倒是你要等着瞧,看她怎么收拾你!”
  到时候看杨标还敢不敢动不动就说他了!
  第98章
  德王出动前, 太后宫里的一连连召了他几次他都没去, 这天太后宫里来人给他送了话,道他眼里是不是没她这个太后嫂子了, 话说得很重, 德王想了想,还是去了。
  去之前他先去见了燕帝,等燕帝把御书房里的人都退下后,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德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跟燕帝道:“我们老周家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一个女人都能爬到我们头上来哟三喝四,不如她的意,就是要逼死她,就是要弄死她, 一句话就能搞得我们被她弄得团团转。”
  他看着大侄子,“谁给的底气呢?”
  燕帝握着椅臂的手发白, 脸孔僵凝。
  “真没意思, ”德王起身, 摇摇头, “你宠着她两分, 顺着她两分,她当你给的情份是应该。”
  他说罢就走了, 连别也没与燕帝道。
  他走后,燕帝砸了桌上的杯子,朝身边的孙总管吼:“你不知道拦着太后一点啊?”
  孙总管哭着跪到地上, 他怎么拦?他一个奴婢怎么拦得住太后娘娘?
  他怎么拦得住一个随着皇帝儿子的权势越大,权力欲越强的老女人?她都想垂帘听政了啊。
  您狠不下心,怎么能怪我们狠不下心呢?
  德王去了太后宫里,太后知道他要来,脸上抹了白*粉,把这段时日洁白嫩滑了许多的肤色掩了点下去,但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回春藏得太紧,漂亮了总归让人知道点这才是真得意,遂她也只是稍稍抹了点粉,挡了点气色罢了。
  德王又好一阵子没见她了,见到脸上带着病容,眼底难掩春*色的老嫂子,他在心底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前两年,还以为这个皇宫,这个老周家没有他操心不行,实在是他想多了,没有他,每个人都能把自己顾得好好的,尤其是他这个他以为性子有点软,脾气有点善的老嫂子。
  他也是天真了,这皇宫里哪有女人不会为自己打算的?
  “嫂子,”德王走过去也懒得跟她行礼,有些不客气地坐到了她身边,“怎么又病了?”
  他不客气,万太后更不舒服,这段时日德王不来,她想起的也往往都是些他以前难以讨好的事来,一桩桩的数不胜数,那时候她是吃了他多少脸色,才在正德宫行走下来。
  明明她是这个天下的皇后,先帝的正妻,却要看一个小叔子的脸色才能在先帝身边呆下来,真是荒谬。
  而先帝在世时,对她也就那样,为了儿子,她一路也忍过来了,现在儿子大权在握,她也能尝一尝男女之情,这才觉得人生有了点样子起来,但一见到不客气的小叔子,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揣磨老皇帝和小叔子那小心翼翼的日子来,她当下脸一僵,缓了缓才轻轻跟小叔子道:“康康,你是不是对嫂子有什么意见啊?”
  “我这有事,您老叫我,问您您又不说有什么事,只叫我进宫来……”
  “我病了啊,”太后眼睛红了,“想叫你进来看看我不行?”
  德王默然地看向了他老嫂子,过了一会儿,他涩然地道:“嫂子,我也是这宫里长大的。”
  她瞒天过海,把面首养到宫里的事,连大臣都没瞒过,怎么瞒得过他?
  杨标可是在这里当过十年的大总管。
  她就怎么好意思把他当小孩儿骗呢?
  万太后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等明白过来,她脸刷地一下,这下是真白了。
  “康康……”她抓紧了膝上的裙,眼神徒地狠厉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王没有来跟她吵架的意思,也许就如杨标所说,他把她当嫂子,她毕竟还是与他隔着点,他就算为她纠心生气又如何?她又不可能听他的,又不可能只给他当一个人一辈子的嫂子。
  不是嫂子,又怎么生气得起来呢?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您现在风光无限,那是因为有您儿子在前面替您挡着,哪天把您跟他之间的情份用完了,他不想挡了……”德王说到这,自嘲一笑,“当然他不想挡了,他自己也得折兵三万,被您拖……”
  “放肆,大胆!”万太后拍桌而起,怒喝道。
  “我走了。”德王摇摇头,不打算再与她争执下去了。
  吵是吵不清楚的,他很明白只有大侄子想动了,他这个老嫂子才会真正老实,要不然,他就是在她宫里吵翻天又有何用?
  “德王,”万太后被他气得眼前发黑,口不择言地道:“如若不是我这老嫂子怜惜你,你能活到如今!当初是我妇人之仁,一念之仁放了你出宫去,若不然……”
  “若不然?”她糊涂,德王没,他打断了她的话,问她:“若不然如何?”
  若不然她就杀了他?
  她可知道,她这话一出,那往后她儿子想救她,她都得为她今天这句话付出代价!
  “砰”地一声,站起来的万太后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她被气得颤抖,哆嗦着嘴指着德王道:“果然是放虎归山,果然,果然啊……”
  当初她怎么就不听她哥哥的话,在先帝走后,紧接着把他弄死在宫里,跟着而去呢?这养大了,果然养成了祸害出来。
  “哼。”看着他那已经膨胀得看不清自己现在样子的老嫂子,德王哼笑了一声,出了门去。
  小辫子说他在另一个世界当中死在十八岁那一年,德王听着觉得这跟梦话似的太不真实了,但看样子,这话十有九十是真的。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他还真是他这老嫂子和大侄子说生就生,说死就死的人了。
  德王出了太后的宫里,径直一路回了王府,等见到杨标,德王才放任自己的心碎,他跟杨公公红着眼道:“是不是只有我想护他们一辈子?”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杨标朝他躬身,一言不发。
  他不出言,就是最好的回答。
  是的,他们没有这么想过,所以他才被逼无法,就是孤注一掷,也信了那一位,让她出手帮着他远离皇宫,远离那个会把他拖死的泥潭。
  “啊……”突地,德王抬起头,朝上空嘶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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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王走后,杨标来了宋宅一趟,宋小五跟他说了半夜话,杨公公走前,宋小五终还是开口,跟他要了几个人。
  她没有掩饰她要人做什么,杨标跟她道:“奴婢得再小心挑挑。”
  “嗯。”宋小五应了。
  走前,杨标跟她躬了半身,宋小五沉默不语地看着他退走,等门关了,鸡啼声起了,她轻吐了口气出来。
  这上半生随波逐流的日子,大概是要过去了。
  德王这一走,很快一个多月就过去了,宋小五没收到小鬼那边的消息,也不找人问,平平静静地过着她的日子。
  而九月底,宋韧被人抬了回来,宋大人命悬一线,一连半个月昏迷不醒,把宋张氏悲愁得十来天就已枯瘦如柴。
  此时因宋巡官回都禀告路上被刺杀之事,朝廷皇帝震怒,下令自己的亲信刑部尚书主持大局,一查到底,务必在一月之内给他们结果。
  诸多的赏赐也源源不断从宫里赐到了宋宅。
  这厢,宋家也来了不少探望的人,宋小五把老太太接到了宅里镇宅,一同与宋家人对付起了各方探问,或者打探消息的人马。
  宋家看着是正得圣眷,实则是生死系于宋韧一人身上,宋韧只要一死,宋家之后的命运就指不定了,想让他死的人会连手把宋家斩草除根,宋家难逃厄运,因此宋氏族人在都城里的主事人都来了,老太太也杀气腾腾,一家人守着宋韧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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