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 第92节
顾茗好冤:“我与她既无杀父之仇,也无夺夫之恨,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逮着我不放?”
柳音书被她弄死之后,度过这次信任危机,两个人和好如初。而这中间其实还有一位书寓里的叫锦秋的姑娘与冯瞿结识,做了他的外室。
冯瞿为了检验尹真珠对他的爱情,竟然找了个女人来试探她,结果锦秋假戏真做,爱上了冯瞿。
不过一个书寓里早失清白的姑娘对于尹真珠来说也就是捎把手的事儿,让她顺带着就收拾了。
顾茗恨不得当面告诉尹真珠:姑娘你找错人了,想要跟你抢男人的是后面等着生扑的无数情敌,跟我可没半点关系!
不过尹真珠近来颇有走火入魔之兆,她的话根本听不进去,说不定还当她在骗人,而章启越又远在北平,连个替她证明清白的人都没有。
黄铎一把年纪,对于年轻人的爱恨情仇固然少了几分好奇,可是当事人变成了容城公子,就令人玩味了。
他也看过那篇小报,在跟着容城公子下场打架之前,总要搞清楚事实真相,免得站错了队。
“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申报》最近已经特别划出一块版面来登读者来信,有质问的、 有安慰的、也有谩骂的,一个字儿都没有改动照登了出来,结果引来了更多的读者来信,大家都在激烈讨论,如果不是读者信箱这个栏目的起头有一行加粗字体:“谨摘抄读者来信,读者观点与本报无关。”很多人都要怀疑连黄铎也要抛弃一手捧红的容城公子,还准备上去再踩两脚了。
面对黄铎,顾茗还是觉得有必要还原事实的真相:“姨太太我倒是做过一阵子。”她讲的轻描淡写:“我那个爹想升官,就送我去做姨太太。”她做个发誓的模样:“可真不是我主动的,是被迫。”
“后来他升官了,我就与冯瞿分开,来沪上写稿养家糊口了,可没拿冯家的遣散费。”她环顾自家,还颇为感慨:“我这房间里的一根钉子都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辛苦赚来的,可不是靠哪个男人的荫庇。”
黄铎原本就不相信小报的胡说八道,闻言更是义无反顾站在了她这边:“那位伊人憔悴到底怎么回事?”
“冯瞿原来跟她也算得上两情相悦,没想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两家崩了,冯瞿另外订了一门亲事,她就疯了,逮谁咬谁。”她热心建议:“我暂时还不能冒头,不如黄主编找个人去结识她吧?相信伊人憔悴还是很愿意在《申报》发展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尹真珠闹出这么大动静,说不得先是要在才气上与她一较高下,《申报》岂不成了最好的角斗场?
顾茗所料不错,没过几日黄铎就收到了伊人憔悴的投稿。
黄铎:“……”
他通读了一遍:“伊人憔悴真的是留洋回来的?”
范田:“主编,有不妥吗?”
黄铎:“很是奇怪啊,留洋回来的居然一脑门子陈腐守旧的思想,为了一个男人快要疯魔了,写起无脑情爱小说来倒很是适合,还顺带着教年轻的小姑娘们在婚姻里逆来顺受。而做过姨太太的容城公子却教小姑娘们独立自主,为女人发声,像个女权斗士,简直不可思议。”
世上之事玄之又玄,总是令人意外。
范田接过他手里的稿件也扫了一遍,也深觉奇异:“她出国留洋是蒙着眼睛的吗?”
《中华民国临时约法》中明文规定实行一夫一妻制,虽然未曾完全杜绝纳妾现象,但至少律法已经指出了前行的纲要,军阀与豪强们家中仍是妻妾成群,不少普通民众及读书人已经在尝试着接受一夫一妻制。
前清之时,原配在并无过错的情况之下,丈夫又有了心仪的女子大都抬进家门做妾,但新约法之后,许多读过书留过洋的男子名正言顺以感情不和没有共同语言为由离婚再娶。
有时候这种动荡时期的伦理问题很难判定到底是社会的进步还是退步,也许只有历经时间的检验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令人惊异的是,伊人憔悴一个留过洋的女子,居然以爱情为名,在小说之中大肆宣扬三从四德,逆来顺受,这就令人有些难以接受了。
沪上的文化圈子从来就不曾太平过,有激进派,自然也就有保守派,黄铎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伊人憔悴的小说见报,很快就能迎来守旧派的狂欢与赞赏。
“主编,那怎么办?还要登吗?”范田有些犹豫。
《申报》对外的形象一直很是进步,伊人憔悴的文章其实与他们报馆的风格不符。
黄铎笑眯眯的说:“登!怎么不登?伊人憔悴想要拿容城公子做踏脚石,在咱们的报纸上打败她,不过就凭她的小说内容,谁做谁的踏脚石还不一定呢!”
范田:“……”
黄铎:“阿茗最新的中篇小说很快就要发表了,拭目以待吧!”
第126章
沪上小报刊登容城公子的绯闻之时,孙二虎早就已经从玉城打探消息回来了。
管美筠人事关系简单,想要知道她之前的行踪或许有点难度,但追踪她平日的动向却很容易。
顾茗受伤之后,她频繁往玉城发电报,谢余如今手眼通天,很容易就知道了她的电报内容,派孙二虎往玉城走一趟就什么都知道了。
孙二虎带回来的消息让谢余的心情很不好。
“大哥,顾小姐受伤了。玉城人都在传,顾小姐替冯瞿挡枪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后来总算救过来了。我问过医院的大夫,当时情况确实很危机,稍好一些就被冯瞿接回督军府去养伤了。”
谢余正握着一杆毛笔写字,手上用力,一杆毛笔顿时断成了两截,霎那他面色铁青:“冯瞿!又是冯瞿!”他扔了毛笔,把眼前写了一半的宣纸使劲揉成一团,扔到了脚边的字纸篓里,平复一下呼吸,又摊开一张纸换了杆笔重新写。
孙二虎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握笔的手微微颤抖,笔尖一滴墨打湿了宣纸,在上面洇出一个黑色的印子,他还是未曾落下一笔。
再听到容城公子的消息就是小报之事,也许是经过长时间的心理建设,谢余面上竟然还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平静,只是当晚便派人去了片场接谈双兰。
自从上次在片场遇见管美筠之后,他便再也没去见过谈双兰。
反倒是谈双兰找过他好几次,都被他派人支应走了,似乎真的在忙。
谈双兰当晚打扮的很漂亮,踩着高跟鞋来的时候,谢余已经喝的半醉了,许久不见她有些怯生生的,微凉的小手抚上他的太阳穴:“谢大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谢余闭着眼睛没有动,似乎睡着了,但谈双兰知道他没有睡,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便替他轻轻揉着太阳穴。
他没有拒绝她。
谈双兰心中的喜意不住冒泡,声音越发的温柔:“谢大哥,你整日东奔西走,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万一生病了,会让……会让人家担心你。”
电影公司就是个小社会,而季新源的公司可不止一位女演员,碰上个好角色谁都想演,大家各显神通,谈双兰家境不好,她现在想的很明白,想要的东西别人是不可能亲自送到她手上的,只有自己想办法去争取。
无论是角色,还是爱情都一样。
谢余闭着眼睛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年轻女孩子便被他拽到怀里去了,男人睁开眼睛,双眸充血,眼神里的狠戾让人心寒,像一头嗜血的野兽低头觅食,在女孩子白晳的脸蛋上啃了过去,咬着她的耳珠一路向下,停在了她的胸口。
谈双兰呼吸紧张,胸脯一起一伏,女孩子伙食跟上来之后,发育姣好,胸前鼓鼓囊囊,她定定对上男人发红的眼眶,鼓起勇气揽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个邀请的姿态。
谢余低下头,再无顾忌,如同一个饥渴的人面对一盘并不合心意的菜肴,踞案大嚼,只顾着填饱眼前的饥饿。
翌日,谈双兰在谢公馆醒来。
谢余已恢复了以前的生疏冷淡,他吩咐孙二虎:“带谈小姐去买首饰衣服,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谈双兰眼泪顿时流下来了:“谢大哥,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图这些东西。”
“那你图什么呢?”谢余揉着额头缓解宿醉的疼痛:“别的我也给不了你。”他嘲讽的说:“或者……你想当谢太太?”
谈双兰傻了。
她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原以为两个人同床共枕之后,感情能更进一步,今天早晨甜蜜共餐,然后谢余送她去片场,当着片场同事的面儿,她也像那些洋派的女子一样在他面颊上亲一口,说:“达令,晚上见。”
多么完美。
然而谢余的态度让她心里发寒——他是拿她当欢场随便的女子打发吗?
“我……我……”让她向一个男人求婚,她做不出来,只觉得羞耻从脚底心直冲上来,一直到达了天灵盖,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透露着耻意。
可是做谢太太……那是她梦寐以求啊。
她站在那里摇摇欲坠,梨花带雨,说不出的可怜,对这段关系无所适从,最后只有拖着哭腔质问:“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高跟鞋从房门口一路沿着楼梯而下,急雨一般敲出了她的心声。
孙二虎察颜观色追了出去,把人送到了片场。
傍晚下班的时候,孙二虎开着汽车在片场门口等候,一直同谈双兰争角色的张佳莹酸溜溜的说:“哟,有小开来接你啊?”
她是新近签约的演员,跟导演有一腿,刚进公司就演女二,视谈双兰为劲敌。
谈双兰心神不定了一天,仿佛被人吊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见到孙二虎过来,一颗无处安放的心蓦然落到了实处,她心想:就这样吧,只要留能在他身边。
她笑盈盈说:“佳莹,要不要让小孙送你一程,他是司机啊,哪是什么小开。”
谢余入青帮一直洁身自好,哪怕本人在外面做事有多精明,可本人却从不沾毒品跟女人,简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
很多人都怀疑他心里藏着个女人,灌醉了审问,除了被吐一身之外,什么也没问到。
现在见他在公共场合出入都带着个小电影明星,顿时知趣,都赶着谈双兰面前叫“小嫂子”,送她许多见面礼。
谈双兰从小到大还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礼物,况且被人捧着敬着,全都是生意场上的男人们,巴结谢余的手段做的不着痕迹,都向她献殷勤,大大满足了谈双兰的虚荣心。
顾茗回来之后,管美筠回公司上班,直可称得上春风得意,一扫之前的阴霾,引的方静舒不由自主便问:“美筠是遇上喜事了?”
管美筠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老板,我朋友回来了。”
方静舒觉得好笑,容城公子如今绯闻缠身,名声下堕,回到沪上就要面对一个很大的烂摊子,难道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她这个小助理有时候显得没心没肺,不过天真的可爱。
“是吗?你朋友准备怎么办?”
管美筠对顾茗信心满满:“她最有办法了,什么事儿都难不到她!”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盲目的信任竟也让人心生羡慕,方静舒不由笑起来:“你朋友看来很能干,有机会我倒很想见一见。”
几日之后,方静舒带着管美筠去电影公司与季新源谈事情,提前了半个小时过去,没想到竟然见到了顾茗。
《异乡人》成片已经出来了,顾茗闷在家里写稿,出来透气,信步在街上闲走,又坐了有轨电车看外面的风景,路过电影公司便下来了。
季新源见到她出现,都惊呆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这么久没见,不会是被人骂的不敢出门了吧?”
沪上的电影公司没几家,竞争惨烈,况且生意场上什么事儿没有,对于季新源来说算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他还拿来打趣顾茗。
顾茗双手做个遮脸的动作:“可不是嘛,无脸见人在家反思。”两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季新源上次拖着顾茗在片场修改剧本,大家相处的机会多了便知容城公子性格洒脱,远非寻常女子,足可视其为友,便熟不拘礼了。
他热情的说:“就算你无脸见人,我最近也估摸着找个日子去请你来看成片,都要准备排期上映了。”
两个人相约去放映室看小电影,顾茗自嘲:“以我最近的名声,你还真敢放我的小说改编的电影吗?”
“有什么不敢的?”季新源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电影故事好不好看,跟你的名声有关系吗?”
她失笑:“你居然是这么想的。”举手投降:“向你透露个底,先别排期,往后压一压,过阵子会有转机,到时候跟我的新书一起上映,时机应该会更好。”
季新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要打翻身仗了吗?”难得他这个一身儒雅的商人竟然也有八卦的时刻:“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顾茗崩溃:“做人小星是真的,不过冯瞿太抠,我穷的只好自己出来另觅生路了。”
容城军政府依山靠海,富的流油,哪里会缺姨太太的开销。
季新源想起容城公子那些铁骨铮铮的文章,便知内中情由绝非小报那些捕风捉影的理由,便不再寻根究底,拐进小放映室一起欣赏他们的作品。
方静舒循着季新源秘书的指点一路到达放映室,听到里面男女交谈的声音,身后的管美筠已经是一脸笑意:“我怎么听着好像是阿茗的声音?”
“阿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