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前不久才喜欢上的，就，她才高一……”温宋耳根变得微红，踢了下地上的石子儿。
  “叫什么名字？”温唐问。
  “你问这个干嘛？！”
  “就问问啊，你说了我也不认识。”
  “我不可能告诉你。”
  “呵，那你闭嘴。”
  *
  姐弟俩刚回到家，李晓萍道：“糖糖，你明早的飞机，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要不要妈妈帮你。”
  “还没，但我东西少，半个小时就能弄完，不着急。”温唐道。
  李晓萍：“怎么能不急，你早点收拾好，睡早一点啊，明天还得起早呢。”
  温唐：“知道了妈妈，我现在就去收拾。”
  温唐刚打开行李箱，床上的手机嗡嗡地振。
  她捞过来看，是一串熟悉的数字。
  尾号0876，陆允晏的……
  她虽然把他的备注删了，可没法忘记他的号码。
  温唐接起电话，“喂。”
  “糖糖，我在你家楼下。”陆允晏道。
  “……”
  “你往窗外看。”他说。
  温唐忙起身跑到窗边。
  楼下，陆允晏果然站在那，他身材高大，倒映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他一身灰色大衣，头发好像长了不少。
  温唐呼吸一停。
  他怎么会在她家楼下。
  “糖糖，可以和我谈谈吗，我在楼下等你。”陆允晏道。
  温唐不想下去见他，可犹豫半天，还是回复了一个：“哦。”
  她出房门的时候，把房里的垃圾袋提了。
  “糖糖，要去哪啊？”温爸问。
  温唐道：“去楼下倒垃圾。”
  *
  陆允晏没有等多久，小姑娘来到他面前，手里提着一袋垃圾。
  “你过来。”温唐拉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跟她走。
  陆允晏抬脚，跟在她后面。
  他们来到隔壁单元旁边的小径处，这里有两排浓密的大树，不远处还有个垃圾桶，温唐将垃圾丢掉，再走到他面前。
  “有什么事吗？”温唐问。
  “糖糖，元宵节快乐。”陆允晏看着她。
  “你让我下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吗？”温唐道。
  陆允晏道：“还有，想看看你。”
  温唐咬住唇。
  “你好无聊！”温唐并不想面对自己脸颊发烫这个事，这不是她想要的反应，可身体太没出息了，也没办法做伪装，她道：“没什么事，我上去了。”
  “糖糖，我爱你。”陆允晏在她身后，突然出口。
  这一句，让温唐愣在那。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树叶花草的莎莎声，冷风糊耳，温唐心想，她刚才是幻听了吗。
  陆允晏将她转过身去，她一抬头，就对上他漆黑的眼，心跳加速。
  陆允晏看着她，“知道吗糖糖，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笃定你是我的，没有别的可能。”
  “……”
  温唐咬住唇，觉得面前的陆允晏好不真实，可又的的确确是他。
  他这句话，仿佛在她心里挠痒痒，她根本无法招架。
  陆允晏蹙了下眉，道：“我想你很介意我喜欢过我表姐的事，我承认，但我对我表姐的那种喜欢，更像是……更像是一种亲情，我小时候，是在我舅舅家长大，那时候，”
  陆允晏停顿了下，似乎不想揭露自己的童年，但又竭力对温唐坦诚布公：“小时候，舅舅很忙，舅母也很忙，家里只有我和我表姐，还有一堆保姆女佣，我表姐待我如亲弟弟……”
  “好了，你别说了！”温唐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你和你表姐的事了！”
  温唐呼吸有些喘，“那些事都过去了，过去了，你不要说了！”
  温唐的眼睛发了红。
  她曾经想听他解释他和她表姐的事，可是等到他亲口说出来，她又想封住耳朵。
  “糖糖，我没有骗你。”陆允晏眼睛竟也红了，声音变哑：“这些天我好想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温唐砸了颗泪，没说话。
  很多情绪都在这一刻上了头，她抽了一下，道：“陆允晏，我好羡慕你表姐哦。”
  “羡慕她什么。”
  “你对她，是爱而不得吧……”温唐眼泪突然跟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
  陆允晏眉骨跳了下，捏温唐的脸，“你根本不需要羡慕她，糖糖，我跟你说实话吧，沈薇安她……”陆允似乎难以启齿：”她和我是亲兄妹。”
  温唐呆住。
  过了几秒，她捶打陆允晏：“你想哄我，也不用编这么荒唐的理由！”
  陆允晏却冷笑一声：“很荒唐是吗，我也觉得很荒唐。”
  “可它是事实。”
  温唐愣在那，抬头，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陆允晏脸上多了一层浓烈的阴郁。
  “是……真的吗？”温唐问他。
  陆允晏应：“嗯。”
  ……
  陆允晏的舅舅叫沈源，舅妈叫李芝，当年，李芝嫁进沈家时，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个婴儿就是沈薇安。
  “我一直以为沈薇安是舅母和她前夫的孩子，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可是，”陆允晏蹙起眉。
  温唐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急迫地想听下文，又觉得荒谬至极。
  “沈薇安是我舅母和我父亲的孩子。”陆允晏道。
  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怎么会这样啊，你舅母和你父亲相爱过吗？”温唐问。
  陆允晏：“没有，我父亲是酒后乱性，把我舅母当成了我母亲。”
  “……”啊这。
  “那你舅母……很恨你爸吧？”温唐道。
  陆允晏道：“没有，她心甘情愿。”
  “……”
  当年李芝发现陆允晏对沈薇安产生那方面的心思，就找他单独谈了话，李芝不想这一代过得比上一代荒唐，将实情都告知了陆允晏。
  这个真相，不仅扼杀了陆允晏对沈薇安产生的那点懵懂，也近乎将他对于爱情的兴趣封存。
  直到在公司的电梯里，遇见一个小女孩，才重新破土而出。
  “你们豪门……也太乱了。”温唐没憋住这句话，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感叹。
  陆允晏握住温唐的肩膀，“所以糖糖，你根本不需要羡慕沈薇安，你才是我的唯一。”
  温唐安静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被陆允晏抱住，“糖糖，听话，回到我身边。”
  他的声音有发了哑。
  莫名的，温唐心口一揪。
  那个沈薇安，她一直羡慕又嫉妒的沈薇安，竟然是陆允晏的亲姐姐。
  太荒唐了。
  太荒唐了。
  怎么可以这样荒唐。
  陆允晏在得知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亲姐姐的时候，一定很接受不了吧。
  温唐还很好奇陆允晏为什么会在舅舅家长大，他父母呢，为什么不管他，但这个时候，她问不出口。
  温唐突然眼睛一红，打陆允晏一拳：“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嘛，你真的太烦了！太烦了！”
  温唐一连说了两句太烦了，所有的委屈都上了心头。
  憋屈已久的，压抑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