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 这也是他的要求？
“收拾这里？”明媚环顾室内。阳光从窗外透进屋子，光影中灰尘飞舞，这里想必一段时日无人打扫了。
墙边衣架上零散地挂着数件演出服，大部分服装被随意堆在角落，如同弃物，混杂不堪。
很难相信在管理甚严的明远集团内部，会有这种杂乱空间的存在。
“你不愿意吗？”房间门口，陶颖的声音插进来。
陶颖虽是实习员工，但在68层上班，金秘书级别比她低，见到她立刻恭敬道：“陶特助，你怎么下来了？”
陶颖道：“我来看看，金秘书安排了什么工作给什么纪老师。”说着往屋里探头。
金秘书立刻解释道：“平日这里有专门负责管理的阿姨，所有演出服都会分门别类放好。年后阿姨没来上班，元宵晚会的演出服也没人去送洗。所以我想这些工作暂时由纪明媚代劳，没问题吧？”
明媚在陶颖之前开口道：“我有问题，这是霍仲庭要求的吗？”
“这个……”金秘书看看陶颖，给了个模糊的答案，“算是总裁的要求吧。”
总裁亲自下的命令，除了舞蹈授课，其他任何工作都可以丢给纪明媚。
他刻意强调了任何工作，并且不用顾及任何人的面子，只要记住她是让艺术中心蒙羞的罪人。
总裁说这话的时候，陶颖也在场。
金秘书理解总裁的因爱生恨，不过思量之下，她还是顾及了allen的面子，只安排纪明媚来整理衣服，否则洗手间涮马桶的活儿也需要人干。
明媚眼里闪过哀伤，转向陶颖：“小颖，我想跟他通个电话，可以帮一下忙吗？”
霍仲庭把她的号码屏蔽了，无法联系。
若是可以，她想见他一面，问问他究竟打算做什么？
陶颖冷淡道：“霍总不想见你，连你的声音都不愿意听到。allen刚才就是被故意调开的，因为你惹到了霍总，让他痛苦屈辱，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赎罪。”
赎罪……
明媚心脏狠抽了两下，仲庭到底有多恨她主动提出分手，才会用上“赎罪”这么严重的言辞？
她哪里知道，霍仲庭之所以如此恨，只因为唐萧！
金秘书不敢妄论老板的事，催促道：“纪明媚，你还是赶紧开始工作吧！”
明媚直直注视着陶颖：“小颖，真的不可以帮我找一下仲庭吗？”
陶颖的语气更为冷淡：“不好意思，霍总已经跟你没有任何私人关系，他现在只是你的老板，请尊称他一声总裁。如果不介意的话，也请叫我陶特助。”
明媚愣住，陶颖在她面前一直像个活泼可亲的小妹妹，今日却摆足了姿态，显然是为霍仲庭抱不平。
“好，我知道了。不敢劳烦陶特助，总裁大人的命令我会无条件服从，就当做赎罪。”
明媚低头走进房间，就近捡起几件散落的裙子，一声不吭收拾起来。
“纪明媚，还有一点——”陶颖盯着她的背影，脸色复杂地变幻着，“你在工作时间内必须上交手机，忙完之后再找我取回。”
明媚停下动作，皱眉道：“这也是他的要求？”
陶颖道：“是的，总裁亲口要求的，所以你配合比较好。”
明媚抱紧手里的衣服，迟疑了片刻，掏出手机递给她。
陶颖将手机放进包里，打量她越发单薄的身子，“别怨总裁这样对你，只怪你有些事做得太过分！”
明媚垂下眼眸，一个字都没回应。
金秘书想到了什么，“纪明媚，身为艺术中心管理人员，有句话得说——如果舞蹈部还有人像刚才那样为难你，你可以来告诉我。”
总裁怎么惩罚纪明媚，她无权干涉，但是艺术部的员工绝对不能聚众欺人。
“谢谢金秘书。”明媚挺直腰杆，感激地扯动嘴角，“网络上对我进行莫须有的攻击，我无法辩驳，真的很惭愧因此连累了舞蹈部。同事们讨厌我，情有可原，只愿将来有有机会能够弥补。”
“纪明媚，你是不是传言里的那种女人，时间会证明一切。”金秘书保持着良好的修养，对陶颖点了下头，“陶特助，我还有工作先去忙了。”
陶颖道：“我也要很多事情要忙。纪明媚，动作利索点，至少霍总给了你赎罪的机会，你要珍惜。”
她们走了。
服装室的门关上，明媚独自站在屋子里，四肢冰冷，心口阵阵刺痛。
她扶住墙壁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抬起头。
干点粗活而已，如果这样能让霍仲庭感觉舒服一点，她接受。
明媚弯下腰，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再一件件抖开，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窗前白色的阳光射进来，将她孤独而忙碌的身影拉长。
她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弯腰，捡起，抖开，挂上，有的还需要折叠整齐放进柜子里。
时间无声地流过，明媚分不清自己忙了多久，反正满屋子的服装才清理了不到三分之一。
当她举起一叠折好的衣服准备放进柜子时，肩膀不其然传出一道轻微的咔擦声。
“啊……”明媚一只胳膊骤然僵在半空中，手里的衣服滑落，乱七八糟散在脚边。
她吃痛地抽了口气，额头冒出冷汗。
之前车祸撞到过肩膀，在医院养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被父亲暴力伤到，一直拖着没能痊愈。
最近的日常生活不觉得肩伤是个障碍，这会一分钟不停歇地连续干活，胳膊酸胀也没停下休息，结果……
明媚一动不动地举着胳膊缓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一寸寸放下。
屋子里连张凳子都没有，她只能就地一坐，为自己揉捏肩膀。
如果霍仲庭看到这一幕，会心疼吗？还是会感到痛快？
应该会感到痛吧，毕竟明知道她留在明远会遭遇奚落、排挤，他仍不惜威胁她留下。
他特意表现出苛刻冷酷的一面，让金秘书给她安排劳累的工作，不就是想看到她落魄凄惨的样子吗？
明媚一边按揉着肩膀，一边喃喃自语：“霍仲庭，你真幼稚，我却莫名其妙配合你玩幼稚……我是不是更幼稚？”
她眼中逐渐凝聚起泪光，望着窗外的阳光。
“你曾经说过，你爱我，因为我是你生命里的阳光。我多么希望一辈子都是太阳，可是很抱歉，我并没有做到……”
明媚吸了吸鼻子，声音多了几分鼻音。
“仲庭，不能做你阳光就这么罪不可恕吗？现在你的心里，对我到底是爱还是恨？”
……
霍仲庭的心里，对她到底是爱还是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总裁室落地式窗前，阳光映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陈正国汇报完董事会每位股东的资料之后，便去医院陪伴霍文山了。
霍仲庭从陈正国离开到这一刻，站在窗前没有挪动过。
听说今日阳光很好，可惜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温暖。
再明媚的阳光，一丝一毫都没有照进他的心里。
“霍总？”陶颖敲了门，没听见回应，便自行推门走进。
霍仲庭听见她的声音，总算有了动静，微微侧身道：“怎么样？”
“霍总是问副董上午发布了什么新通告，还是问——纪明媚回到公司后的动向？”
霍仲庭不悦地皱眉。
陶颖不敢轻易开玩笑，马上伶俐地报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