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 比恐怖更恐怖的
当晚，明媚终于等到朱一婷的答复，却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朱一婷说：“纪明媚，同为中国舞者，你又这么给面子地来求我，我愿意帮你一把。不过玉玲姐提醒得对，我错过了蜡像馆一站的拍摄，后面三天得在节目里好好表现，对你的事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明媚没有太感意外，只是有些失望。
朱一婷这番话很是讨巧，隐约透露出之所以不敢答应，是因为姜玉玲背后施压了压力，而她不敢得罪姜玉玲。
明哲保身才是聪明人，在她心里，姜玉玲处事成熟老练，有使不完的招数，与这样的人作对绝不会有好处。
而近几日她明显感觉，姜玉玲有时候神神秘秘，几次偷偷躲着接电话，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似的，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
只听明媚道：“朱小姐，你有这份愿意帮忙的心，我同样该说声谢谢。”
这是舞蹈班第一次考核，不用说，班里每个人都会全力以赴。她平日只在课堂上见过部分同学的表演，个个功底扎实，舞技出众，战胜珍妮应该不难，但想要在班里脱颖而出却不容易。
朱一婷注视明媚良久，眼中流露出难得的认同：“这样吧，如果我有能腾得出时间，会来找你。你加油就是，希望你不要丢中国舞者的脸。”
“谢谢，我绝对不会让自己丢中国舞者的脸。”明媚将放在朱一婷身上的念想彻底掐掉，求人不如求己。
朱一婷离开前，突然好心地提醒道：“纪明媚，我无意中听到一件事，或许你应该知道。”
明媚潜意识闪过不详的预感：“什么事？”
“听说可安向你发出求救信号，让你去恐怖屋救她。结果，却害你在恐怖屋里差点晕过去，是吗？”
明媚身子轻颤了一下，后背窜上飕飕的寒意。
是的，血腥可怕压抑到让人窒息的画面，这辈子都希望不要再想起。
越是害怕想起，记忆中的画面越是不受控制窜进脑海。
明媚悄悄握紧了手指，”是。每个人都有弱点，我害怕恐怖屋又怎样？”
朱一婷瞧她脸上戴了一层自我防护的面具，道：“别多想，我不是嘲笑你胆小，而是想告诉你——恐怖屋里的一切，都是宋可安精心策划的。”
“她策划？”明媚直觉摇头，“不可能。可安在里面活生生被吓哭，怎么可能做这种连自己都坑的策划？再说了，节目组所有的剧本，不都是李导安排的吗？”
朱一婷摇头：”纪明媚，外界都说你是满腹心机的女人，现在看来，你似乎傻得可笑。李导给我们每个人打造角色没错，为提高收视率，也精心安排了不少剧本，但你以为全是他一个人设计的吗？”
明媚道：“你的意思是大家可以为李导出谋划策，恐怖屋里的遭遇是可安在演戏？”
“没错，她在自导自演。”
“我还是不能相信，证据呢？”
朱一婷嘲弄地扬起唇角：“证据吗？我知道宋可安非但不怕鬼，还特别喜欢那些惊险刺激的事物。她曾接受过一个记者访谈，亲口说过从小喜欢看恐怖片，跟同学去过好几个传闻中最骇人的鬼屋探险。”
瞧明媚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朱一婷表示同情。
“我说的是真的，信不信由你。那篇采访在网上还可以搜到，宋可安这么做，只是想利用你为她自己多制造一些话题。”
明媚手脚冰凉，这次不是因为想到恐怖屋里的可怖画面，而是可安的所作所为。
“纪明媚，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看到宋可安每天假扮天真，我很看不惯。对你解开她的真面目，当做暂时没空帮你编排舞蹈的补偿好了。”
朱一婷说完走人。
明媚努力挥开她的话，不愿深想，否则比恐怖屋还恐怖。
接下来的时间，她告诉自己要做到心无旁骛，争取在月底考核这一关取得漂亮的成绩，让班里所有人刮目相看。
周伶俐知道这件事，第一时间转告了霍仲庭。如今的她，俨然等于霍仲庭的线人，明媚在伦敦的点滴都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
霍仲庭仍然借用仲坚的微信账号，选择明媚午餐的时间跟她交流。
——听说你过几天要参加舞院的考核？放轻松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正常发挥就好，相信自己的实力。
——一日三餐有没有正常吃饭睡觉？不许虐待自己！
——纪明媚，你不会忙到连垃圾视频都没空吃吧？快点出来说话！
……
明媚过了许久才看到信息，等她回复时，霍仲庭借用的二十分钟已过期。
不过很巧，仲坚刚好到董事长办公室，一进门就接到明媚打过来的语音通话。
“仲坚，不好意思，一直在琢磨考核的舞蹈，没留意你竟然发了那么多条信息。怎么，每天定时定点地想我？”
“对啊，每天都特别想你，尤其是中午。”中午她休息的时候。
仲坚走到董事长室的会客沙发上，故意打开手机外放，让办公桌后的男人能听见每句对话。
霍仲庭浓眉不自觉紧蹙起来。
明媚丝毫不知这边的状况，兀自道：“好啊，你越来越贫嘴了。不过话说回来，有时候你说话的口气……莫名感觉像是那个家伙。”
仲坚挑眉瞥向霍仲庭，明知故问：“哪个家伙？”
“就是那个家伙，你肯定懂的！前几天晚上找你，突然听到那家伙的声音，真是吓死我了。”
那晚霍仲庭用仲坚的号码打来，明媚毫无防备，事后再细细回想，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仲坚道：”那晚是我疏忽，没想到那家伙登录我的……咳！他变本加厉，连我的手机都直接拿走。”
明媚没听清完整的话语，只捕捉到”登录、变本加厉”的字眼，脱口而出地问：“他对你做什么了？”
“不说也罢。反正他这个人吧，虽然有时候霸道不讲理，让我恼得想给他两拳，但再怎么说，他都是我老大，也是你曾经差点要结婚的男人，身上过人的优点还是不少。”
在”那家伙“冰冷的盯迫下，仲坚识时务地说出几句好话。
明媚心脏不受控制地紧抽。跟霍仲庭的爱情，她从小心翼翼谨守心房，到后面对他毫无保留地真切投入。昔日甜蜜难忘，痛苦也不少，让她伤痕累累……
“仲坚，我们还是别说那个人了。”
仲坚欣然同意：“行，不说讨厌的家伙，说说你考核的舞蹈排得怎么样了？”他不慌不忙提起两条大长腿，一派自在地架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且顺势取消手机外放功能。
董事长室瞬间安静。
明媚的嗓音在手机，变成若有若无的声波，总之，霍仲庭变得一个字也听不见。
这段通话持续了二十几分钟，只要聊起舞蹈，两人总是兴致勃勃，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如果不是明媚听见学校的铃声，她舍不得马上挂电话。
而霍仲庭从办公桌前转移阵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仲坚的正对面，双目灼灼却又一字不吭地注视他。
仲坚被看得心里发毛，小心翼翼调整姿势，侧着身子避免与霍仲庭眼神对对碰。
明媚中午只随意吃了两块面包，跟仲坚聊完有了新的灵感，迫不及待想把灵感抓住。
托尼、珍妮他们人多势众，大摇大摆霸占了练功房，教室等地盘，明媚不跟他们抢，找到校园广场的一个小角落独自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