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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火 第69节

  她想要什么,廖飞宇都会给她。因为当年是他做恶,他来还。可廖飞宇没想到,程梨把他的心剜掉,再毫无顾忌地扔掉。
  程梨把他的爱,以一种嬉笑而无所谓的态度拿出来示众,原来是在可怜他而已。廖飞宇五脏六腑都在生疼,毫无反手之力,任人敲打。
  他垂下眼睫,鸦羽似睫毛抖动了一下。
  在廖飞宇这,程梨可以打他骂他,但是把他当条狗一样,心情好的时候在施舍他一下,就算了。
  程梨脸上全程都挂着笑,江一凡也是,可他忽然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程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心里咯噔一下,有预感似的回头,看到身后的廖飞宇,笑意僵在唇角。
  廖飞宇穿着黑色的衣服,他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慢慢地靠近程梨。他猛地捏紧程梨的下巴,他稍稍用了力,程梨感到十分地疼,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看他的神情,程梨丝毫不怀疑他会把她的下颌骨给捏碎。
  两人离得紧,几乎是身贴身,从旁人的角度来看,还以为两人准备接吻。廖飞宇的情绪已经绷不住了,他的下颌绷得紧紧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在盯着程梨的时候,一瞬间红了眼眶。
  再掀起眼皮看她,他笑得闲散,唇角上挂着几分嘲弄:“可怜我?”
  廖飞宇收紧了手上的力度,将她捏得生疼,看着程梨棕色眼睛里蓄着水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松了手。
  而程梨的情绪几乎在下一秒崩溃,他以一种可怜的嘲弄的眼神看着程梨:“就当我贱。”
  说完,廖飞宇摘手腕处的手表,搁在吧台上,物归原主。那个手表是程梨高三存钱给他买的,不是很贵,一个快销牌子的手表。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摘下来过,戴了很多年,到现在,他成为了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物,身上穿的衣服动辄八位数,可那块半旧不新的表他一直戴着,以至于他现在取下来的时候,手腕处有一块白印。
  而现在,他摘下来了,还给了程梨。
  廖飞宇看也没再看她一眼,背对着她离开,同刚进的酒吧的人群是相反的方向。他走进逆流里,左侧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陡峭又孤绝。
  不知怎么的,程梨看着廖飞宇离开的背影孤绝,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一样。她的心口很疼,像被人攥住了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放大结局章,近万字左右,大概凌晨放。
  第58章 正文完
  其实她说“他可怜”,还有后半句话是——我也可怜,所以我们天生相配。
  廖飞宇远没有表面那么风光霁月,他从小活在母亲的阴影,父亲的冷漠下,可他没有走歪路,一路成长得很优秀。
  但是会在半夜会自残,却没人舔.舐自己的伤口。
  好不容易在十七岁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却被母亲以死伤逼,他被迫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女孩。
  到国外孤身厮杀,再到现在全心全意地想对程梨好,弥补她。
  程梨是后面理解他了,所以心疼他,可怜他。她也可怜,可每次只要他吻她,他就觉得自己是真实的。
  可这半句话放谁听也是伤人的话,是程梨活该。
  至于那句摘肾才讨好他的完全就是一句玩笑话,她只是不想在江一凡面前承认,其实她一直爱着他,没变过。
  她就是贱,她天生就是个贱女孩,廖飞宇也渣,无所不利用的渣男。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可现在,廖飞宇把表还给她了,也也不再看她一眼。
  ——
  廖飞宇这段时间再也没有联系过程梨。有好几次,程梨拿着手机对着他的号码编辑短信,又删掉了。如此反复。
  再见廖飞宇,已经是半个月后。梁导的节目在开播前开了个发布会,廖飞宇作为投资人,以重要嘉宾的身份出席发布会。
  还没走红毯前,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着。程梨趁着冲记者打招呼,偷偷地看了几眼廖飞宇。
  他一身高定西装,气质卓然,瘦了好多,衬得五官更为凌厉了。廖飞宇走在她前面,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
  程梨心口一窒,是她嘴贱出口伤人,又拉不下面子道歉,不是吗?
  走到红毯中央停下来拍照的时候,廖飞宇看着前方,冷峻的下颌线突出。旁边有女艺人小声地同他说话,他漫不经心地牵了一下嘴角。
  没想到这个动作,让女艺人不停地偷瞄廖飞宇,更挪不开眼了。
  程梨站在一边,心底有些嫉妒,她穿着曳地长裙,她想要让廖飞宇看她一眼。于是程梨故意踩了一下自己的长裙,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幸好有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镁光灯啪啪地对着他们。程梨抬眼,不是他,是另一二位好心的男艺人。
  程梨漂亮的眼睛里是一闪而过的失望。
  发布会结束后,文姐再后台撺掇她主动同廖飞宇和好,竟然还替他说话,还说廖飞宇一直很爱她,除了年少的那件错事,也希望程梨能够珍惜当下。
  程梨狐疑地看着她:“奇怪,你什么时候是廖飞宇那边的人了?”
  文姐听到程梨的问话神色躲闪,支支吾吾的,最后在她眼神的逼迫下,一咬牙说了出来:“其实我一直是廖老板的人。”
  程梨一时间没能消化这个消息,她开口问:“什么意思?那华镜呢。”
  “也是他的。”文姐说。
  当初廖飞宇去美国留学,他给了程梨两年时间平复这件事。恰好老杨从环太辞职,想开娱乐公司,正拉人投资。
  廖飞宇主动找上老杨,成为了华镜最大的投资人,幕后的老板。此外,他还用自家亚娱公司的资源给华镜牵线搭桥,让它得以迅速生长并且扩大。
  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签程梨,捧红她。
  她想要什么土壤生长,老杨必须得给她。程梨有才华,喜欢音乐,他就给平台给她。
  至于配文姐给程梨当经纪人。不仅是文姐八面玲珑,还因为她是知根知底的人,不会伤害程梨。她是熟悉的人,廖飞宇更放心。
  离开她的这些年,廖飞宇一直没有错过她每一个发光的瞬间。除了江一凡这件事程梨连文姐都没有说。其它的,她哭或笑,甚至例假具体哪天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给程梨编了一张网,而程梨一直是开在他土壤里的玫瑰。
  其实廖飞宇这样做,是怕程梨在别处生长,而他再也挽回不了他。
  程梨知道后,只觉得怎么会有人爱得这么疯狂偏执。
  发布会结束的时候,程梨在地下停车场遇见廖飞宇,她走过去:“搭个车?”
  不知怎么的,程梨怕廖飞宇弄出讥讽的神色,急忙补充了一句:“我轮胎爆了。”
  意外的,廖飞宇唇角没有露出讥讽神色,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三秒,开口:“上车。”
  夜幕西沉,透过车窗往外看,沿江大桥的风景一路往后退,夜色与暖色路灯,视线可及的暗绿色灯片,交相辉映,像一帧帧虚幻的胶片。
  车内,两人相顾无言。程梨降下车窗,觉得无聊从包里拿出糖扔进嘴里。程梨手肘撑在车窗边,朝他晃了晃铁盒里的糖果:“要不要?”
  廖飞宇偏了一下头:“在开车。”
  廖飞宇直视前方,忽地一只冰凉的手掌打了一下他的下巴,程梨塞给他两三颗跳跳糖。不知道是不经意还是有意,程梨的拇指擦着他的嘴唇,很轻,像羽毛,又很烫,是带电的触感。
  程梨收回手,她感觉自己半截手都麻了,心情却是轻松的。
  嘴里的糖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舌尖轻舔到糖分的那一刻。廖飞宇扬了扬眉毛,居然是他喜欢的香草味。
  廖飞宇轻微地扬了一下唇角。
  到后面,两人气氛变好,聊天也转为正常了。
  九点,廖飞宇准时将程梨送到她家楼下。
  廖飞宇下车,再绕到另一边替程梨打开车门。程梨下车时,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那天,我——”
  “哎,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忽然响起一道男生。
  两人皆闻着声音来源看过去,不远处,陈柏康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衬衫,一只手插在裤袋上,身上还是那样干净阳光的气息。
  但是他开口,程梨直觉没有好事。
  陈柏康冲他们吹了一个口哨,三两步走到两人面前,他拎着一个牛皮纸袋走到程梨面前。当程梨与他对视时,她感觉自己要完了。
  陈伯康把牛皮纸袋递给程梨,笑得人畜无害:“姐姐,你上次在我家过夜留下的东西。”
  “你是不是找死,明明是借宿。”程梨接到牛皮纸袋,就往他身上砸。
  廖飞宇的手搭在车门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低垂着眼,一直在压着情绪。很多东西在他脑子里来回晃,难怪上次在桃源,程梨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开玩笑,要把文姐儿子睡了
  他闲闲一笑,敲了敲车门,看着程梨:“借宿过多少次了?”
  程梨垂下眼睫,有些心虚。她已经记不清。
  廖飞宇没有回国的时候,程梨时常在酒桌或者酒吧里喝醉,有时候逢上赵珊从北川来看她,为了避免她的念叨。程梨就去找文姐投宿,有时候文姐忙,就让家里的陈柏康照顾他,
  程梨不说话在廖飞宇看来已经是答案,他看着到现在,程梨已经不是他能掌控,了解很深的女孩。
  他看着程梨:“以后我不会再管你。”
  程梨被廖飞宇这句话给刺到了,她倒希望廖飞宇能好好训斥她一顿,夜生活怎么这么混乱,而不是说出这种话。
  “谁让你管了?”程梨冷笑道。
  廖飞宇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后槽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行。”
  说完他立刻上车,狠狠地关上车门,发出“砰”地一声震天响的声音,最后开车绝尘而去,消失在汹涌的车流中。
  陈柏康若有所思看着廖飞宇离开的方向,笑道:“听说前阵子廖飞宇缠你缠得紧,圈内的人都传你被廖老板宠上天了,现在怎么会这样?”
  程梨想了一会儿:“大概我贱的吧。”
  ——
  两人的关系从那晚之后陷入一个死循环。程梨在忙着拍广告,出席活动,廖飞宇忙公司的事,如果不是有意在她们圈子梨出现,其实他们很少机会见到的。
  程梨是真的感觉廖飞宇对她死心,不再管她了。无论她是负面绯闻上头条,还是拍广告磕伤了,都不会再有那个冷峻的身影出现。
  程梨连续赶了一个月的通告累得不行,加上因为廖飞宇的事,她心情不怎么好。这天下了通告,温娉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好说歹说拉她去酒吧,说保证会让她爽。
  晚上十点,程梨和温娉出现在暗夜酒吧。
  两个人,一个飒一个妖,出现在酒店。看见她们的男人眼睛都直了。
  温娉穿着黑色裙子,胸挺臀翘,每走一布走裹挟着温软的香风,她确实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娉娉鸟袅,不愧被娱乐圈的人称作妖精。
  而程梨呢,穿着黑色夹克,紧身包臀裙,露出两条笔直又光滑的玉腿,嘴里叼着半截香烟。她披着波浪大卷,红唇,小雀斑,脸上的表情冷淡。
  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想为他们点烟。
  温娉给程梨点了近十瓶的野格,一开始她还舍命陪君子,一连喝了好几杯,还轻骂道:“都是些臭男人。”
  程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哪个男人要是被温娉骂一声,估计死也愿意,她这一骂,酥到骨子里去了。
  温娉喝了几杯酒后,酒劲一上来,搂着程梨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宝贝儿,我先嗨一下。”说完,就跟条灵活的水蛇般,钻进舞池里去了。
  程梨笑了一下,这到底是谁出来放松?估计是平时被司承管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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