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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_256

  “这张照片是他们来看孩子们时拍的,后面还有签名。”老校工说:“你看,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
  岳越拿起照片,照片上的所有人都笑得十分开怀,而照片下方,龙飞凤舞地写着十几个名字。
  离开县一中之后,岳越一边将“草木青”这条线索告知花崇,一边前往教育局。照老校工的说法,“草木青”是通过教育局牵线,帮助县、村的各所学校,那么教育局里应该有关于“草木青”更详细的资料。
  果然,县一中保存的是更加感性的故事,而教育局保存着详实的帮扶记录,“草木青”给哪个村小捐了多少钱多少书、参与捐助的是哪些人、到县里村里参加活动的又是哪些人,这些细节记录得一清二楚。
  在看到出现在上面的一个名字时,岳越的目光忽然一变。
  资助人:南甫工业大学,宁秋徐。
  经过抢修,被山洪冲断的路终于可以通行了。岳越赶到梨常村,如民警所说,这里确实没有多少人住了,葛万群的父亲已经去世,但大哥葛万强还在,一家人务农为生。
  葛万强一听到葛万群的名字,脸上就露出鄙夷的神色,作势要赶岳越走,“她早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她干了什么都和我们没关系。”
  岳越提到“草木青”,葛万强更加愤怒,声称葛万群就是信了那些大学生的话,一天到晚写什么信,才被洗了脑。
  葛家已经没有任何葛万群生活过的痕迹,岳越惦记着信,又赶到村小。和县一中一样,村小也保存着“草木青”的大学生们写给班级的信,其中的一封,落款正是宁秋徐。
  而葛万群就在这个班上。
  南甫市。
  接到岳越从蜀及县打来的电话后,花崇立即着手调查“草木青”,几经辗转,找到了“草木青”曾经的负责人刘常健。他已经六十多岁,是名退休高中教师,住在离南甫市不远的棕城。
  说到“草木青”,刘常健脸上泛起红光,“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花崇问:“您对宁秋徐还有印象吗?她也是‘草木青’的成员。”
  刘常健想了会儿,点点头,“我记得她,她能早就加入了。早期成员我都打过交道,她啊,捐钱的时候特别大方,还经常让我们转交信件,但是她自己从来没去过乡里,我们叫她去,她说她怕吃苦。”
  刘常健笑起来,“她啊,大家闺秀,善良也单纯,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吃不了苦。”
  花崇说:“信件是让你们帮忙转交?”
  “当年的情况你们可能很难想象,往村子里寄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刘常健把“草木青”的纪念册一本本拿出来,找到宁秋徐的捐赠列表,“唉,在这里。她主要资助的是蜀及县下面的梨常村,这个村子我去过一次,路太难走了。她把信交给我,我带到蜀及县,村小的老师来拿回去。孩子们也给她写信,给她寄成绩单什么的。”
  花崇说:“她寄信的这些孩子里,有没有一个叫葛万群的人?”
  刘常健翻着纪念册,皱起眉沉思,“我好像有点印象,她给我夸过一个女孩成绩很好,很聪明,还说如果这个女孩将来考上了大学,她一定会全力支援她。”
  花崇深吸一口气。
  这个女孩,恐怕就是葛万群。
  “但后来宁秋徐毕业之后,就没再参加我们的活动了。”刘常健说:“可能是出入社会之后,没有精力了吧。说来惭愧,我们‘草木青’里面,最积极的都是大学生,我要不是管理者,当年毕业后也放弃了。就因为管理者这个身份,我比他们都多坚持了几年,不过啊,后来还是交给了年轻人。”
  花崇说:“您没有试着联系宁秋徐?”
  刘常健摇头,“都是自愿参与,退出不用打招呼,心照不宣,再联系未免有催促捐钱的意思,大家都尴尬。”
  回南甫市的路上,花崇闭着眼,渐渐捋清了一条此前不曾想到的脉络。
  梁一军,梁海郡,宁秋徐,苏君,王志凤,葛万群。
  这恐怕是一张庞大的复仇之网,而看似游离其外的葛万群,才是这张网的真正掌控者。
  于尚在念小学的葛万群而言,未曾谋面的宁秋徐是一座灯塔,为她撕开了前方的黑暗。就像宁秋徐等着她考上大学一样,她也期盼着逃离贫困的家乡,见到宁秋徐。
  然而在某一个时刻,来自宁秋徐的信件断了,她不知道宁秋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在进入中学后,如老校工所形容的那样,拼了命地念书。
  她终于考出了大山,去了繁华的首都。可她依旧没有找到那个给与她希望的姐姐,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三年之后,来到了南甫市。
  她也许得到了某个线索,推断出梁海郡与宁秋徐的关系。她甚至知道梁一军是怎么出生。她根本不是为了职业理想而工作,而是为了接近梁海郡。
  葛万群竟然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衣服,这颜色在她身上像干涸的血。
  花崇与她对视,发现她的眼神和上一次又有不同,似乎充满一种压抑的喜悦。
  “你知道宁秋徐?”花崇说:“你在梨常村念小学时,曾经受过‘草木青’的帮助,而宁秋徐就是你的资助人之一?”
  葛万群唇角上扬,勾出一抹渗人的微笑。
  花崇将装着镀金戒指和珍珠的物证袋丢在桌上,“珍珠是你故意扔在命案现场?你在给我们递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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