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0)

  越前身上亮起了柔光,是精神力躁动时具象化的景象。
  幸村微微挑了挑眉。
  这种感觉,是无我境界?
  不,不是单纯的无我境界,而是
  在本能进入无我境界状态,发现找到了突破口以后,天分和积累让越前龙马在心无旁骛时直接进入了那个状态。
  天衣无缝的极限。
  这是只有情绪和精神力都到达那个临界点上,才能一脚迈过去的境界。幸村的yips反而推动了越前集中注意力,将所有意志合而为一。
  天亮了。
  那一瞬间越前握着球拍猛地前冲。
  他本能地挥动着,网球的落点和最佳击球点直接重合,身体的力量和精气神也到达了最佳状态。
  啪!
  这一球任谁来看都无可挑剔,是基本功和技巧共同作用下的回球。
  但只是这样就够了吗?
  还不够。幸村说。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预想过只凭靠yips能够打完全局。或者说,如果到整场比赛结束,越前龙马还没有从yips的压迫下清醒过来,那么他会很失望的。
  五局时间,稍微有些久了。
  越前的眼神里带着火花。
  他想要打赢比赛,想要击落幸村肩上的外套,他的精神力将他的心愿传达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一球,两球,三球,他不断回击着,目光炯炯,而下一个球
  抽击球b!
  正手挥击中,越前眼里的网球旋转着砸向了幸村外套飘扬的衣角。
  呼地一声,网球裹着外套往外飞去,终于将那外套击落了。
  做到了!终于那个碍眼的外套!
  然而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在观众们的眼里,越前确实在回球,但那一球擦着幸村的外套而过。力量预估出现了误差,幸村并没有动而是等着球落地。
  咚!
  out!
  越前在裁判的哨声中惊醒。
  400!
  什么时候?!为什么就是最终的赛点了?!
  面对着越前,幸村微笑着说出了几个字:梦境。
  太惨了太惨了。观战的丸井整个人都要趴在扶手上,看着球场上的场面不由得道,那小孩脸色都白了吧?幸村可真是不留情面。
  可别这么说。仁王弓着背将自己的手肘搭在膝盖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球场,能让幸村用出这一招,越前龙马可比你强。
  我又不和那小鬼打单打。丸井皱了皱鼻子。
  越前的实力很强。
  观战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比分到这个地步,只说明幸村太强了。
  日本中学网球界的no.1,毫无疑问的最强者吗?
  仁王琢磨着梦境这两个字。
  他搭在自己身侧的手指收紧了。
  幸村也变得更强了,这一招,如果换成他在场上,要如何应对呢?
  应对yips有了更多的方案,精神力的对撞也肯定要比两个月前更从容,但是这招梦境,还有可以预料到的幸村其他隐藏的招数
  puri.
  仁王意义不明的口癖音和裁判最后的哨声重叠在一起。最后的赛点球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梦境的越前越是在意越是会被迷惑,而这就是幸村这一招最难应对的地方。
  game won by 幸村精市,60!
  第x届全国中学生网球联赛,立海大附属中学vs青春学园的比赛,41,由立海大附属中学获得冠军!
  请参与全国大赛的球队做好准备,二十分钟后我们将进行颁奖仪式!
  网球周刊的记者们记录了完整的这场比赛,而最后的这场比赛一定会是他们珍藏多年的宝藏。
  幸村君的记录真是从头保持到尾了啊。一个记者不由得感叹道。
  井上也在比赛现场。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球场里的场景。
  在越前龙马用出天衣无缝这一越前南次郎标志性的招数时,他一度以为青学会有翻盘的机会,但最终没有,立海看上去甚至是轻松拿下了全国大赛的冠军。
  这是立海大的时代啊!身边的同事大声感叹道。
  井上跟着点了点头,重复道:这是立海大的时代!
  颁奖典礼时网协的领导发表了一番讲话,并且暗示了这次全国大赛的结果会有很重要的作用,感谢每一个参加全国大赛的球员们的发挥和辛苦付出。
  球场边看完了全部比赛的斋藤和黑部也在讨论着,认为以立海大今天表现出来的实力,最终代表队的选手会有很多立海大的球员。
  你真的给幸村君打过电话了对吧?斋藤确认道。
  黑部点头:没错。不过我也说了,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你这古板的家伙。斋藤抱怨了一句。
  他们同时陷入沉默,几秒后斋藤才道:我刚才好像看到越前前辈了,要过去打个招呼吗?今年戴维斯杯,网协那边
  那和我们没关系。黑部果断道,网协的事让网协自己去做,我们只是普通的u17训练营的教练而已。
  全国大赛的冠军只有一个,最终捧起奖杯的也只有一支队伍。
  立海大围着奖杯拍了合影。
  这是他们这三年来拿的第三个奖杯,大的奖杯会在社办放满一年以后重新交回给网协,但是小的奖杯是可以自己留着的,是前面刻着时间日期和代表队员名字用来纪念用的普通铜制奖杯和奖章。社办里也早就提前留好了位置。
  幸村看着手里的奖杯,有些满足也有些感慨。
  丸井正在旁边和柳商量:拿到冠军了要去聚餐吧?我们这次吃什么呢?
  前辈输了比赛却还想着吃呢。切原看似无意地道。
  丸井跳过去用手肘卡着切原的脖子:切原!你学坏了!居然开始讽刺前辈了!前辈我的心受到了伤害!快点请我吃饭!
  痛痛痛我说的是实话才不是在讽刺!
  笑闹声中幸村歪着头笑了笑。然后他击了击掌:集合,一起去聚餐吧!
  第279章 一
  这么急忙忙地喊我出来,出什么事了吗?种岛背着背包,手里拿着两个甜筒。m家在任何城市都有第二份半价的活动,这对于夏天结伴出行的人来说是十分划算的选择。他把其中一个递给仁王,低头咬了一口自己的这个,不是昨天才拿到全国大赛冠军吗?大晚上发消息说早上在车站见,可真是吓死我了。
  约前辈一起去说走就走的旅行啊。仁王说。
  他接过甜筒,有些嫌弃道:芒果味的。
  种岛瞥了他一眼:不想吃就留给我。
  那不要。仁王果断咬了口冰淇淋,被冰到牙齿后不由得眯起眼睛。
  他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包纸巾了两张新干线的车票。看了一眼,他递了一张给种岛:前辈是有时间没错吧?到了这里再说没空我会生气的。
  那也还是如约出来了不是吗?种岛接过车票看了一眼,冲绳?去那里度假?
  puri.
  青选时突然想到和种岛在冲绳一起修学旅行时的情景,是修学旅行但更多的其实是特训。在沙滩和一些相熟的武馆,美其名曰带着你长见识的种岛,在那次修学旅行里教了他许多东西。他在青选比赛结束后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事,于是当时玩笑一样想,干脆来一次怀旧旅行吧。
  当时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之后为了准备全国大赛,仁王也把那时的心血来潮忘在了脑后。
  昨天在看幸村和越前的比赛时,仁王又起了同样的念头。
  要说理由,大概是那一刻非常,非常想要打败幸村。想要做点什么,特训或者找个人倾诉?欺诈师也要找人倾诉心事,这听起来也太奇怪了。可人总是需要倾诉心事的。
  从前他可以和脑子里的系统插科打诨。系统离开的当下他确实是轻松的,像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和灵魂的危险不复存在了。他事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绝情,但明知道系统本人还存在的情况下,所谓的执念消失,在他看来更多是释怀的意思。至于能不能和系统本人再见
  仁王回想起了那个绿油油的人影,想还是不要了,总觉得和系统见面就意味着麻烦和或许一些古怪的实验什么的。
  那还有谁能倾听他的心事呢?
  很多人都可以的。他有许多朋友,他们都善良又友善,会认真倾听他的心事。但对仁王来说,对周围的队友们说他那一刻的微妙心情,实在是不太恰当。
  那就去找前辈吧。
  在前辈面前更任性也更随心所欲一点也没关系,对吧?
  大晚上给种岛发了消息,得到了准确的答复以后又直接买了车票订了民宿,仁王早上出门前还对着衣柜思考了一下:说起来他这次和种岛前辈出去不是为了那种约会,那还要换装吗?
  最后他还是穿着普通运动服,塞了些日常换洗衣服进网球袋里。
  偶尔也是可以把种岛前辈当成正经人的,piyo~
  前辈,和我打一场如何?在列车上,仁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种岛有些无奈:喊我出来就为了比赛吗?那不是在哪里都可以打,非要去冲绳吗?
  就当做故地重游吧。仁王眨了眨眼,在冲绳打了那么多次比赛,前辈可从来都没有认真过。这一次,前辈认真和我打一场吧。
  我对你什么时候不认真啦?种岛笑着道。
  仁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种岛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等到比赛的时候,他总会逼出种岛真正的实力了。
  也到这个程度了吧?认识三年的时间,终于到了可以站在前辈对面,成为让他重视的,无法不认真的对手的时候了吧?
  种岛不坐飞机,那么去冲绳就只能通过船。
  花了将近七个小时才从东京一路坐新干线到鹿儿岛,中途还在列车上简单吃了午饭。船票也是提前买好的,开船时间是傍晚,还来得及在港口吃个晚饭。之后的航行时间需要二十五个小时,到达冲绳得是第二天傍晚了。
  如果坐飞机,我们完全可以两小时就到冲绳的。仁王控诉道。
  那你不要约我啊。种岛这时候非常一针见血,你找别人陪你来冲绳,就可以坐飞机了吧?
  是这样没错。
  仁王难得被噎到。
  他之前和入江也交换了联系方式,从入江那里知道了不少u17的行程和训练安排。
  那下个月开始的世界杯前的国家队巡回练习赛,前辈也不打算去吗?他问,出国比赛可不能慢悠悠坐船了。
  那个啊。种岛也不意外仁王知道这些信息,以仁王的实力会有很多人愿意告诉他这些的,那个我不打算去啊。
  诶?
  干嘛这个表情。种岛笑起来,不要以为这种世界巡回练习赛有多严肃,那也是网协联系一些愿意打练习赛的国家队或者商业球队,最终做成一个一个月左右的练习赛行程。强的球队看不上我们日本国家队,根本不会同意练习赛这种事,亚洲区其他国家队就算同意也不会派出最强的选手。大家都在互相试探。
  最终大部分的练习赛对手只会是商业球队。种岛毫不客气道,但你要知道,网协经费并不很多,而商业球队大多一分钱一分实力。所以,也就那样,不去也行。
  他说完顿了顿,又故意逗仁王道:我不如留在训练营等你们来啊?你们的集合时间大概就在十月份。
  仁王唔了一声,捏着自己的小辫子,故意表现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来:这么说的话,入江前辈和鬼前辈也说他们不会参加练习赛啊。
  那两个人可是守门员。种岛说完伸手敲了一下仁王的额头,管他们做什么?我带你的时间不是更长吗?他们也就是做了训练营十天的教练,你还不是他们那组的。
  前辈从哪里打听的消息?这么关注我吗?仁王挡住种岛的手,揶揄道。
  种岛这时候又表现出坦然的样子来:我不应该关注你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是这个关系。
  他伸出自己的手,动了动小拇指。
  仁王无语了几秒,想这么久没见种岛前辈还是一样厚脸皮。想要在种岛前辈面前占上风可真难。
  仁王前一天刚打完比赛,今天出门前又强撑着更早醒来,做完了当天的体能训练和力量训练。他和种岛聊了一会儿就因为船的摇晃而困了。这很难得,平时他可都是夜行生物。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下去。原本两个人就是在自己的床位上聊天的,仁王不知不觉睡过去,身体就往下滑。
  种岛渐渐也收了声。
  他见仁王睡着了,想了想把毛毯给人盖上。然后他看着仁王,有些担心地摇了摇头。
  睡到第二天天亮,在船上也没办法做其他练习,只简单做完了精神力的冥想训练。
  下船时仁王松了口气。
  太慢了。他总结,果然还是要选择飞机。
  这个世界很大,风景也很多。种岛说,你可以慢下来,不用那么急躁。那样会看到更多美丽的景色的。
  急躁吗?
  他确实总觉得有东西在身后,催促着他跑的更快一些,攀登得更高一些。
  或者说,他拥有系统,拥有其他人所没有的机会,如果不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就显得很浪费。
  订好的民宿附近就有网球俱乐部,是熟悉的招牌。能把网球俱乐部开到日本的各个角落,仁王在确认地图上信息时也不由得感慨:迹部大少爷开网球俱乐部是认真的,要用网球俱乐部征服世界吗?
  会员卡是通用的类型,也提前定好了室内球场,吃完晚饭消食过后仁王就催促种岛出门去网球场打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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