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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5,沉祁阳被揍

  推杯换盏间,话题不知道聊到哪去了。
  别墅后腹能瞧不远处的曲面玻璃幕墙,专门用于饲养孔雀,如薄雾般的水晶灯已被点亮,像是藏匿在森林里的花火。
  侍者上前,躬身在沉祁阳耳边低语几句。
  沉祁阳拧眉看他:“你确定?”
  侍者点头。
  沉祁阳略一沉吟,起身朝厅外走去。
  今天来的都是叔伯旁支,沉父沉母不在作为东道主的沉祁阳自然得多照应着。
  他今晚破天荒出现在宴会上,无形中控着场内气氛,其他几个朋友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对沉希转了态度。
  这时只听见一声明净的呼唤。
  “商先生!”
  众人回头,眼睛莫名被闪了一道,女人简约的吊带裙下肌肤如同白瓷一般,像是水中月。
  只是大波浪下戴着口罩,除了一双眼睛挡得所剩无几。
  “商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
  连织拿着酒杯缓缓上前,脸上堆迭起虚情假笑,“之前我有幸在香榭丽大街得您帮助,一直想感谢您来着,今儿个终于有碰面的机会。”
  商之涵是个花花公子,之前露水留情的女人不计其数。
  他缓缓打量她,笑道:“小姐你贵姓?”
  “我姓邵。”
  连织将口罩往下拉了点,“很抱歉我脸上过敏,今天只能和你用这样的方式见面。”
  商之涵看她脸上的确有些红点点,还没搭话。
  傅珩在旁边踢了他一脚:“ladyfirst,怎么让人家站着说话。”
  商之涵笑笑,示意她坐。
  连织也立马坐他旁边。
  其他人笑问商之函到底帮她什么了,连织只说去专柜试衣服的时候,商先生提前帮她付了款。这位花花公子的花边新闻常在娱乐杂志上出现,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招惹的女人有多少。
  她取过茶几上的威士忌小倒四分之一,借着虚晃的动作,小拇指将烟缸里的烟头飞快一衔。
  然后举杯对着商之涵,借着这个机会对他表示感谢。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
  商之涵本来还心思浮动,一条简单的裙子都被她穿得窈窕,谁曾想女人口罩一取,半张脸红点加之过于浓妆艳抹,口红都沾牙齿上。
  商之涵顿时倒进胃口。
  白瞎一双漂亮眼睛。
  连织看他脸上一样难尽,眼底笑意更甚。
  然而扭头一瞧,不好!
  沉祁阳不知什么时候绕过宴会厅,他吩咐侍者过后,长腿阔步朝这边走来。
  这人可真是快。
  连织立即起身离开,阳台门很是宽敞。她头低成了鹌鹑,余光里只有他不断走近的步伐。
  像是丛林里缓缓走来的兽,气定神闲却无端让人感觉心惊肉跳。
  似是没想到他离开的间隙会有个女人出现,他耷着剑眉,打量的眼神懒洋洋落在她头顶。
  明明只是随意一瞥,可却有若有若无的压迫袭来。
  擦肩时,连织闻到了一股干净洁净的气息,鼻尖像是围困在雪松的明朗里。
  发怔间,突然一道惊呼传来。
  “小姐小心!”
  连织一抬头,侍者端着酒盘险险碰上她,她条件反射往后退。
  一脚踩上身后男人的鞋。
  她立马挪开。
  “卧槽!”傅珩旁边这幕,顿时笑了出来。
  沉祁阳身子微微往前一倾,然而鞋却没动。
  他低头一瞥,棕色皮鞋面上顿时陷进个高跟鞋印,那里正好是他的脚背,她可真能踩啊。
  男人太阳穴突突跳,意味不明看她。
  “你走路不带看?”
  “抱歉啊...”
  女人夹着嗓子,飞速瞥来那一眼沉祁阳撞进一片浓墨重彩里,大概是面部遮掩太多,反衬得双目如一泓清水。
  莫名的熟悉闪过沉祁阳脑子,他眼眸微深还未来得及辨别。
  她已经转身就走,溜得跟个兔子似的。
  “她谁?”沉祁阳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一直在看她。
  傅珩笑了。“商之涵的小桃花,特地来感谢他的。”
  “姓什么?”
  傅珩纳闷看他一眼。
  男人正盯着宴会厅的方向,灯光掠过他的眉眼,晦深的眸底幽幽暗暗,带着抹审视。
  “叫什么来着...”
  “邵。”旁边有人提了一嘴。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哼笑,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
  肆意绽放在这个夜晚,混着六月京城的炎热,顽劣而又热气腾腾。
  今晚邀请的名单里哪有什么姓邵的?
  连织飞速在人群里穿梭,既然那道了沉启阳的DNA样本,这里也没有再待的必要。
  然而刚走到宴会厅门口。
  “站住!”
  一把低沉的声音穿透人群。
  人群霎时安静。
  明明周遭有舒缓的音乐声,男人的声音甚至不算响亮,但他腔调里的淡漠和不可一世,仿佛融进骨子里,瞬间冰封场内气氛。
  众人转头望去。
  沉祁阳站在明暗交界处,灰淡的光线投笼在他衬衣上,他黑眸幽灼不知在看谁。
  连织脚下一停。
  她没回头,但莫名有种不好的欲感,于是大步往外走,继而开始飞奔。
  她跑得太快。
  以至于不曾注意到男人脸顿时黑了,直接撑过阳台二楼地方栏杆跳了下去,引出一阵惊吓。
  *
  庄园楼下就有转车等着。
  连织上车后立马让司机开车,迈巴赫沿着喷泉环岛绕了出去,此时宴会厅离席的人很少。
  杨柳夹道清净而幽,灯光音乐声远处,湖边的风吹来。
  连织道:“师傅您能快点吗,我着急离开。”
  “好嘞!”
  司机缓踩油门,绕进幽静小道里,还没开几分钟。
  突然他猛踩油门。
  连织也跟着惯性往前,脑袋差点撞到垫子上。
  她抬眸望去。
  沉祁阳仿佛从天而降一般,他手撑上车前盖,就这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男人体型宽阔,车前两柱灯光照得他有如一颗笔挺的树。
  司机吓了大跳:“大少爷....”
  他气息还凌乱着,面上却是半丝表情都没有。
  沉家所有车型都是经过特殊设计和处理,车玻璃单向可视,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
  可男人那双眼瞳深不可测,像是能直接看到车里的她。
  他曲手敲敲车前盖。
  “下车!”
  连织下车才有鬼了好嘛。
  她装死不动。
  到了这份上,沉祁阳显然比她更有耐心,耗着就耗着呗。
  他靠在柳树根上直接点了根烟,只闻得打火机轻柔的钢响,一抹猩红般的火星在夜色里燃起。
  旁边月牙湖里隐约传来天鹅的声音。
  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烟燃尽后他就再点一根。
  连织催促司机赶紧开车啊,可司机摇头说没有大少爷的指示,他不能。
  连织无法,要再耗吃亏的可是她。
  她推门下车,沉祁阳正靠在树根上瞧她,夜色幽静他的表情看不太清。但一缕烟雾自男人唇间溢出,迷雾一般影影绰绰。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他话里那丝笑很难说是讽是赞。
  “我去年进警局那会可分分秒秒牵挂着你。”
  连织头皮发麻。
  她要早知道有今天这交集,当初打死也不可能坑他。
  “什么?”
  她还戴着口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得很。
  想装不认识。
  沉祁阳似笑非笑,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眯眼瞧她。
  “宋老爷子才嗝屁不久,此刻正是你上位的好时候。”他道,“我还等着叫你一声伯母,别怂啊。”
  连织:“.....”
  他这完全是讽刺的反话。
  连织打定主意装傻到底,声音温和。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今晚是我受邀第一次来沉家,之前也并未和你——”
  话没说完,男人气息陡然逼近。
  她情不自禁往后退,然而沉祁阳动作更快,直接勾住她口罩就取了下来。
  连织那张麻子脸陡然出现在他眼前。
  沉祁阳笑了,直达眼底。
  不知道是笑她丑还是此地无银叁百两。
  那点子混着烟雾的热气若有若无拂过她脸庞。
  “你要装傻充楞我还真奈何你不得,毕竟都过去一年。”沉祁阳撩眼上下看她,
  “但你今天来沉家做客鬼鬼祟祟,瞎诌姓氏又乱攀关系,前前后后整得像个特务。作为沉家东道主我有责任保护每一位客人的安全,谁知道你带了什么进来。”
  “为防你动歪心思我有权利检查你的所有物。”
  “什么意思?”连织文。
  沉祁阳道:“听不懂吗?开包检查。”
  他这人虽放肆顽劣,但那层温文尔雅的皮平时戴得好好的,平时绝不找人麻烦。
  但谁让他不痛快了,他就得还回去。
  麻痹!
  连织想给他两巴掌。
  平时给他查倒也没事,但此刻他的烟头还拿纸包在里面,给他瞧见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
  “沉大少爷,我是客人,您非得这样对我吗?”
  装傻不行她就装可怜,沉祁阳靠树上,却是懒得看她演戏,冲身后的司机勾勾手。
  “叫几个女佣来帮忙。”
  靠!
  “查!我包给你查OK。”连织道,“请你先让司机离开,我的私人财物没有必要让每个人看。”
  沉祁阳一抬下巴,司机就开车离去了。
  “今晚是您妹妹沉希邀请我来的,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打死都不会来你们家。”她一双翦水秋瞳似怨似不满。
  打小应有尽有让沉祁阳如同混世魔王一般睚眦必较,偏偏万事历遍洞察人心。
  此刻看见她突然示软,眼里却夲张着怒意。他剑眉压着眼尾,皮笑肉不笑。
  “演够了?还有这功夫博同情啊?”
  连织:“.....”
  她打开包包,悄无声息往前走了两步。
  “你看吧。”
  沉祁阳还没来及一瞥,一阵猛烈的风袭来。
  连织擒住他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他扔进了湖里。
  只听得噗通一下剧烈水声,他就如一根葱倒栽进了水里。
  放平时沉祁阳完全不可能被一女人撂倒,他可是从沉父警卫眼皮子底下锻炼出来。
  可怪就怪在他毫无防备,完全松懈。
  直至天旋地转,污浊的水灌进耳朵里嘴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女人过肩摔了。
  他妈的奇耻大辱!
  罪魁祸首早不知道跑哪去。
  等管家闻声赶来时,沉祁阳从月牙湖爬起来。
  脸色阴得像是要吃人。
  “查监控!”
  —
  宝们沉祁阳和沉思娅是异卵双生,沉思娅是祁阳的姐姐,沉希后来领养,所以说是妹妹。
  等连织成为假千金,自然得喊他弟弟呀。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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