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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占有 第24节

  原来是他……她和单君与第一次去疗养院的路上碰到的记者。
  刘记义正言辞地继续提问:“请单总不要转移话题,半年前单井然单先生在社交平台晒过老单总的动态,身体很健康,怎么会如此突然地去世。”
  单邪突然笑了起来:“我又不是阎王他爹,还管得了他几时拿人?”
  随后,他递给那边保安一个眼神,立马有人将他拉开。
  记者们高声聒噪的声音渐行渐远,路上车水马龙,早高峰依旧,这个早晨与寻常没有任何区别。
  刚开出单家内部道路不远,单邪就接到陈楚的电话,脸上神情彻底沉下来:“什么事?你说。”
  正好遇见堵车,这段路前通学府路,后通大型商圈,四通八达的支路宽窄不一,不同车型变道加塞谁也不服谁。
  窗门大开,年代不一的音乐隐隐约约合奏在一起,组成一种特属于“社畜”的味道。
  单邪躁郁地按了按喇叭,大概很后悔一时兴起亲自开车,他眯着眼盯着前方路况,心不在焉敷衍了两句:“行,我马上来。”
  钟意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电话的不同寻常,问道:“去公安局?”
  单邪简洁明了地“嗯”了声。
  这下是真的顺路了。
  一到陈楚的办公室,钟意就听见了对方高声反对的声音:“不行,这事儿必须经单邪的同意!”
  他对面的单井然抬眼就看到了他们,语气着急:“哥!”
  单邪装模作样地抬手敲了敲门:“我来得不是时候?”
  陈楚回身看见他们,摸了摸裤兜,疲惫地叼起一根烟,坦白了当地解释:“你们自己谈,他想追溯他妈的案子,加上你们爸,并公开在他这档节目里。”
  说完,他将烟盒递到单邪面前,单邪一顿,余光扫了眼钟意,抬手虚推一下,示意他不抽。
  陈楚一挑眉,意味深长地看向钟意,这祖宗酒量近几年酒量不行,可确确实实是个烟鬼,闲来无事就借烟消愁。
  为了谁,显而易见。
  钟意:……
  她想到了昨晚,大可不必这么在意她的感受。
  单邪跟自己家似的往办公室里的座椅上一落坐,岿然不动掀了眼单井然,不太在意地说:“人家自己的爹妈,想怎么玩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的!我……”单井然神色沮丧纠结,看上去想为自己解释什么,可磨磨蹭蹭半天下一句也没出来。
  陈楚“嗯”了声,忽略了单井然,语气陡然严肃:“他报了案,说那边医生的结果出来了,非正常死亡。”
  站在私人角度,他相信单邪,借此曝光了也是好事,作为好兄弟,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当年那些破事而磋磨至今,却无能为力。
  气氛瞬间凝滞,森森凉意席卷而来,骤起的风将窗帘刮得噼里啪啦响,昨晚停歇的雨又有欲来之势。
  陈楚照顾到在场唯一的女士,走过去给两边窗帘挽起打了个结。
  钟意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眯起了眼,觉得意外又不意外,总之是让人难以不好奇的扑朔迷离。
  两个人的死,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单邪都有很大的动机,连起来就像是有人刻意在整他。她不动声色地扫过被可怜忽视的单井然,当初死的可是这位的母亲,可虽然现在他看起来不简单,但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倒也不至于如此。
  空气里沉默得能听清三个人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单邪突然哂笑:“那又如何?”
  此时,陈楚神情异常凝重,两瓣唇抿成一条直线。
  钟意偏过头,对方欲言又止得自己跟着一起焦躁,她不知不觉逐渐皱起眉等他接下来的话。
  陈楚一个糙汉努力斟酌着语句,缓缓道:“你爸的死因是……长期服用某种药物过量。”
  单邪:“什么?”
  陈楚看了眼另外两人,走到单邪身边,俯身耳语说了一个复杂的英文名词,一种精神治疗药物。
  -完-
  第32章
  ◎“一一,能不能就这样……与我在一起?”◎
  “噼里啪啦”的雨打窗户声骤然响起,室内被空调风干的空气跟着一下子动荡起来。
  钟意索然无味地抽回目光,两个大男人咬耳朵的架势,就知道是不适合自己知道的事,她倒也没兴趣窥探别人的秘密。让她更感兴趣的是案子本身,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
  “所以……”陈楚顿了顿,目光略深意地看着单邪,继续说:“待会儿我们会去疗养院勘察现场。”
  钟意目光跟着他的话转向单邪。
  他坐没坐相地支着腿坐在那儿,看起来仍旧懒散闲适,仔细端详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僵硬得像仿真bjd娃娃,侧颈因脸颊紧绷而鼓起的青筋久久没有下去,漆黑的瞳孔发散,没有焦距,整个人笼罩在外人无法探进的阴郁浓雾里……
  背后是雨水成股流下的玻璃窗,上面隐隐印着他扭曲的反射光影。
  钟意目光下垂了下,可笑地发现,自己竟有些于心不忍。她控制着自己试图去安慰对方的脚步与手臂,案件与故事本身的神秘色彩与豪门秘辛不断吸引她,对于故事的主角,本不应该多做代入。
  办公室里,没有人说话,单井然目光还是那副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水润可怜的眼睛里好像总有很多话想说。
  陈楚一根烟抽完,神情焦躁地往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受不了这种沉默,正要开口……
  单邪才终于“加载完成”似的“哦”了声,带着点儿嗓子紧绷多时的低哑,介于开玩笑和正经之间的态度说:“所以?我又要当回杀人犯了?”
  陈楚一噎,十分无语:“目前只是那边医生的一面之词,具体情况得等我们去现场看了再说。”
  《警察24h》节目理所当然地暂时停止拍摄了,除此之外,所有嘉宾还接到了一个节目组的通知,节目将改为边拍边播的周播制度。
  钟意看着新到手的文件,一挑眉,倒真看不懂单井然的意图所在了。如果单家的案子真的收入节目里,那这个举动无疑是加快了曝光速度。
  所以,他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让观众知道些什么?
  这一次单邪从公安局回来,明显比昨晚刚听见老单总去世时反应还要大。一路安静开车回家,不打招呼地消失在了别墅里。
  看来陈楚与他说的……老单总的死因,很不一般啊。
  卧室、书房都没看见人,钟意略有猜测,云淡风清地下楼,抱过单甜甜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它下巴。她目光落在自动翻过肚皮,“呼噜噜”悠哉甩着尾巴的单甜甜身上。
  如今这个时候,照“大难临头各自飞”原则,是她离开这里最合适的时机。
  此时,张叔端着甜点走过来,有意无意提了句:“先生应该在四楼画室,一一小姐担心的话,可以去看看他。”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先生也该从过去里走出来了。
  钟意撸猫的动作顿住,被单甜甜这个逆女抱住手就是一顿四爪乱蹬,活像个没被满足乱发脾气的小女生。
  她略微偏头,看向眉眼和蔼的张叔,浅笑了下:“单先生这会儿可能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还记得,四楼那间画室,当初这位老人家可是特意好心警戒过自己,不能去。她对他人不欲分享的隐私,向来没有窥探的癖好,就算是恋人都要保持恰当的距离,更何况是他们。
  她不太懂,最近这个一心为大魔王着想的老人家,几次三番地与她试探,有什么意义。
  不管单邪对自己抱有着怎样的态度,她都不可能像这样一直与他过下去……
  看着这个从到单家就没见她发过脾气的女孩儿,张叔欲言又止,最终所有呼之欲出的话全都化作很轻的一声叹息。
  之前他觉得以先生的脾气,担心一一小姐在会受委屈,如今…他还是担心一下自家先生吧。
  一个人的白天,钟意百无聊赖地打开全国最火的社交平台,不太意外自己的评论与私信全是99+。她轻车熟路地点进热搜,果然一眼就瞧见#单邪父亲于凌晨去世#的加深红“爆”字标题大喇喇地挂在最上首。
  从媒体的细枝末节就能看出来,权位高低的待遇差别,现在单家是单邪掌权,当初叱咤风云的老单总也只能是“单邪父亲”这个词,至于他的那个小儿子,只能另起词条#单井然悲伤过度、暂停节目拍摄#。
  钟意抱着抱枕,点进第一个热搜,里边热闹得像早间超市的菜市区,评论区全是名侦探柯南与福尔摩斯的化身。
  其中还有早上刘记采访单邪的视频,他们的镜头十分专业,把对方脸上破绽明显的正义拍得一清二楚。
  —“卧槽,怎么突然去世了?“
  —“自从单邪大魔王上位后,这位老单总就一点消息也没了,居然才去世吗?”
  —“大魔王从来没在媒体面前提过老单总,这突然死了……细思极恐啊!”
  —“算起来老单总也不过才五十岁吧?这么年轻就去世了……”
  —“狠还是单总狠啊,弄死了当年的小三,时隔多年居然把亲爹也弄死了!”
  —“嘻嘻嘻,看看管不住下半身的某些男人们谁还敢出轨?”
  —“出轨吗?被亲儿子弄死的那种![狗头]”
  —“啧啧啧,只能说资本牛b!”
  这几年的网络媒体飞速发展,隔着巴掌大的屏幕,能管八大洋的闲事,南极企鹅都不知道自己族群被评头论足了多少遍。所以,没有边界的热闹看得多了,思想上也有了飞跃的变化,老单总这样出轨的男人无论以哪种方式去世,除了同类共情,都没人同情。
  就算是这样,这些盖棺定论的评论仍旧让人看了眉头直皱,凭相传几年的传言,就能得下结论一个人杀死了他父亲吗?
  那么多年前,在那个对男人出轨小三插足不那么苛刻的年代,对于一个十几年生活优渥顺畅却突逢巨变的少年——杀人的传谣,周围人的评头论足,网络上的隔屏执法,又是如何地椎心泣血……
  有那么一瞬间,钟意一直以来都作为旁观者的那颗心,竟然在这样的设想下,不受控制地动摇了。
  某个媒体的办公室,中年男人在办公桌前紧紧盯着网络上的舆论变化,唯利是图的眉心紧皱着:“现在的网友对杀人犯都如此宽容了?”
  完全不可能达到那一次的效果,他十分不甘心,如今职场层出不穷地花样内卷,这样的影响程度,根本毫无意义!
  钟意点回自己的账号,那些突然涌进的新评论,无一不是想凑热闹的好事者。
  —“你真的不怕吗?那可是连亲爹都敢杀的狠人啊!”
  —“为了名利也是拼了,佩服!”
  —“何必呢,你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个替身,还不赶紧跑!”
  —“腻了被甩没啥,万一腻了被杀就玩儿完了,还不跑吗?”
  —“一一,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要小心那个男人啊!”
  —“我觉得都是谣言吧,当初一一也被谣言害惨,支持一一!”
  钟意心烦气躁地退出app,扔掉手机放空受尽“凌虐”的眼睛,可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评论与留言张狂侵略了她的大脑,弹幕似的轮番播放。
  ……
  一直到晚上入睡前,单邪都没有出现。钟意洗浴完,盯着空荡荡地大床犹豫了片刻后,依然解了睡袍衣带,准备睡觉。
  此时,单邪突然幽灵似的出现在她身后,从背后伸手拥抱住她,在冬风里放凉的脸颊低头蹭着她的侧脸,幽幽地低叹:“一一果然还是这样啊……”
  温柔面铁石心,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向他伸出手。
  钟意被脸上温度冰得一哆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转过身伸手抚摸对方的苍白的脸,开口就是信手拈来的温柔关心:“单先生这么久没吃东西,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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