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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温斯璟借着月色到玄关, 在门铃又响起来时,从猫眼往外看,这一看, 直接愣住。
  反应过来后,快速的打开门, 看着怀里抱着一堆东西, 脸色潮红的郁尔穆。
  后者看见他, 踮了一下脚,傻乎乎笑的一脸没心没肺。
  “bingo~是我的大叔没错!”
  温斯璟扶住她有些站不稳的身子,闻到熏天的酒味,又低头凑到她唇边闻了闻,眉头皱紧, “你一个人回去喝酒了?”
  郁尔穆闻言大力的点点头, 用力过猛, 头有些晕, 闭着眼睛身子晃了晃,温斯璟看着眉头皱的更紧,打横抱起她,进了屋子,勾着门把手带上门。
  怀里的人哼哼唧唧的动来动去,温斯璟不得已, 先就近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把人放到腿上,才看清楚她怀里抱的一堆什么东西。
  啤酒,手机,本,笔……
  温斯璟拿她怀里的东西想放到前面的茶几上,可刚拿起来啤酒,小孩就开始哼唧,搂着不撒手,拿本,也哼唧不放手,拿笔,也不行……
  温斯璟:“……”
  信誓旦旦的说要上楼想事情,结果却自己把自己灌了个醉,这丫头是真想气死他吧?
  温斯璟深吸口气,压着脾气轻声哄:“把东西先放下来,我带你去洗澡,该睡觉了,嗯?”
  小孩闻言却把怀里的东西搂的更紧。
  他软磨硬泡了半天,也不行。
  郁尔穆垂着眼,小脑袋靠在温斯璟胸口一直摇头,搂着东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宝贝乖,我们不能抱着这一堆东西睡觉,对不对?”温斯璟还在试图和她交涉,“先放到桌子上明天再拿好不好?”
  小姑娘先是一声没吭,接着从他怀里挣扎着坐起来,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嘟着嘴看着他一脸埋怨,“小灿今天找你要签名,你为什么不给她签,还拒绝她呢?”
  温斯璟:“……”
  这忽然扯的哪跟哪。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郁尔穆小脸凑到他跟前,因醉酒朦朦胧胧的一双大眼泛着水光,在客厅里浅淡的月光下,忽闪一下忽闪一下,扫的温斯璟心痒,“而且她很早以前就给我说过,你是她男神。”
  醉成这样,居然还能把话说这么清楚。
  温斯璟怀疑她是装醉,可酒味是真的大。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双眼盯着她的看,半天后——
  好吧,是真醉了。
  如果没醉,估计不会扒着他的手一直凑过来想亲他。
  “乖,抱你去睡觉。”温斯璟托着她后腰和腿弯。
  还没起身,郁尔穆就跟个八爪鱼似的,在身上扭来扭去,直叫唤,“不睡觉,不睡觉,不能睡觉,我还没有跟大叔讲故事呢。”
  温斯璟想说,大半夜的讲什么故事,可现在哪能跟个醉鬼说道理。
  关键是小孩在他身上扭的他“火气”都上来了。
  “好好好,不睡不睡,我们不睡。”
  温斯璟把她往膝盖上方抱了抱,刚上去,小孩又挪着圆臀挪下来,直接撞了上来。
  温斯璟咬着牙倒吸口气:“………..”
  小孩现在醉了,这会儿欺负她可就不是人了,他闭了闭眼想着。
  免得她再火上浇油,他直接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压着她大腿,不让她再随便动来动去。
  郁尔穆动了动,身子被桎梏着动不了,不高兴了,表情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撇着嘴,就要哭——
  吓得温斯璟赶紧松了手。
  小孩吸了吸鼻子,硬是把要流出来的眼泪瞬间给收了回去……
  温斯璟服了…
  看来是真的不打算睡觉了,温斯璟妥协,轻拍着她后背,低声问,“穆穆要讲什么故事给我听?”
  小姑娘满心还想着签名的事,举着手里的本和笔可怜兮兮的看他:“可是你可以先帮小灿签名吗?”
  他又不是明星,给人签什么名,所以下午苏小灿给他要签名的时候,他才一口回绝了,可显然现在也没法和她正常交流。
  免得小孩一个不高兴又哭给他看,温斯璟利落的从她手里接过来,掀开,签字,合上。
  没再经过她的手,直接把本和笔扔到了茶几上。
  小姑娘哼唧一声,想凑过去拿过来,被温斯璟握住双手。
  郁尔穆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垂着眼看他握着自己的手,忽然发呆不动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开灯的原因,身上镀着一层银色月光的她情绪忽然变的很低,
  温斯璟像是才想明白,刚刚她那些小脾气是怎么一回事,小姑娘在不安,很不安,所以才会有些无理取闹。
  为什么?
  是因为想清楚了想要告诉自己的事?
  不安什么呢?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是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温斯璟没再说话,搂人到怀里抱着,摸了摸她因为醉酒微微发烫的小脸,在她鬓角安抚的一下一下亲着。
  小姑娘这会儿很安静,靠在他颈窝像是睡着了一样。
  温斯璟动作放轻,把她搂在怀里的啤酒放到茶几上,又静待了一会儿。
  准备抱她起来时,忽然听见她开口。
  “大叔。”
  她声音轻轻的,一点情绪都听不出来。
  温斯璟停下手,应一声:“嗯?”
  郁尔穆攀着他的肩,从他怀里直起身子,透着月光看他双眼,然后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了一句:“我爸爸是被我害死的。”
  温斯璟握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因为她眼底虽尽量掩饰,却仍是难掩的不安和惶恐。
  他看着她,好半晌都没开口。
  看小姑娘眼里的不安越来越浓,温斯璟才抬手捏捏她耳垂,轻笑一声反问:“所以呢?”
  郁尔穆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大眼眨了眨,表情困惑。
  “你不害怕吗?”
  温斯璟闻言,觉得好笑,“怕什么?怕你吗?”
  他难道不知道他自己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郁尔穆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她皱着眉,想着以往知道这件事的那些人的反应,对着温斯璟点点头。
  “我大伯说我是白眼狼,大伯母说我是郁家的败类,我以前的同学都会躲我躲的远远的,因为我是一个连自己的爸爸都出卖,都害死的人。”
  “除了郁寒兮,没人觉得我做的是对的,”郁尔穆指尖捏着温斯璟的睡衣领,“可是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温斯璟听着从她口中淡然又冷静的重复着别人对她的评价,心脏揪的紧紧的,白眼狼?败类?这些年,她都是在这样的谩骂中度过的吗?
  一个人?
  温斯璟心疼死了,抱紧她,“他们说的都不算数,大叔说的才是对的,跟大叔讲讲好不好?”
  郁尔穆搂着他的腰,额头抵在他颈窝,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在想如何开口。
  “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爸爸开车带我和妈妈回乡下给外公和外婆扫墓,回来的路上,和妈妈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其实都是我爸爸一个人在吵,吵到后来,还会动手,他脾气不太好,而我妈妈性子很弱,根本不敢说话的那种。”
  “如果是平常,我都会当没听见,可那天不行,乡下的路很绕,他越生气,车开的就越快,我觉得太危险了,开口让他开慢点,他不听,连着我也一起骂。”
  “后来,出车祸了。”
  “撞了一个骑着电动车的人,那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懵了,我看见那个男人护着怀里的小女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让爸爸下车去看,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可我准备开车门下去看的时候,爸爸却重新启动车子绕过两个人直接开走了。”
  郁尔穆收紧环在温斯璟腰间的手手,闭上眼呼口气出来,“我忘不了车子从他们身旁开过去时,那一地的血和小女孩哭喊着眼里的乞求和无助。”
  “我让妈妈给医院打电话,她刚拿出来手机,就被爸爸一把夺过去扔出了窗外,他说乡下路上没有摄像头,只要我们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可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一条生命啊,”郁尔穆扯着温斯璟的睡衣,眼睫轻颤,“所以,回到家之后,是我自己偷偷报的警。”
  郁尔穆从温斯璟怀里抬起头,看他,“我把前因后果都跟警察说了,他们把爸爸带走,再后来,他被判了刑,肇事逃逸和故意伤害罪,他被判了九年,因为后来那个男人是在被送到医院的途中死掉的。”
  “如果当时我们能及时送他去医院,说不定他还是有救的呢?可是——”她一双大眼里溢满愧疚,“晚了。”
  郁尔穆垂下眼,看被她捏在手里的他的睡衣领,“再后来,大家都知道是我报的警之后,就开始骂我,大伯骂,大伯母骂,邻居骂,认识不认识的人听说了之后都开始骂,学校里的人也知道了,大家觉得我这个人有问题,都离得我远远的。”
  “我爸爸被判刑之后,进去没多久就在里面自杀了,大家都说是因为我的原因,我爸爸才自杀的。”
  “说我心狠,冷血,连自己的爸爸都出卖,说我是为了报复爸爸一直不喜欢我才会报的警,”她摇摇头,“我不是,虽然他不喜欢我但至少没有动手打过我,虽然他一直嫌弃妈妈生不出儿子,可至少他也没有因此去外面花天酒地找小.三,他可能不算一个好爸爸好丈夫,但至少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杀人偿命,是爸爸做错了,他不应该逃跑,不应该放任被自己撞伤的人不管不顾的。”
  “郁寒兮说我做的没错,我爸爸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可是,除了他没有人是这样觉得的,他们都觉得是我出卖了我爸爸,才会让他被抓起来,被判刑,所以我爸爸才会受不了打击自杀的。”
  郁尔穆停下,捏着温斯璟睡衣领的手,掌心平铺在他胸口上,抬眼看他认真的问:“大叔你呢?你也会觉得是我做错了吗?”
  温斯璟回看着她双眼,把手放在她的小手上,握住,压着她后腰凑上前亲她,舔着她唇瓣,直到把她干涩的唇弄的湿润,才含住她的下唇在嘴里轻咬。
  他双眼一直在看着她的,动作轻柔,用行动在给她答案,看到她眼里的不安和忐忑一点点消逝,像往常一样开始回应他时,温斯璟才搂紧她,引着她主动探出小舌……
  ……
  ……
  手什么时候滑进她衣服里的?温斯璟不知道,只知道掌心下的柔软,让他爱不释手,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好像在叫嚣着想要她,想抱她。
  可不行,还有问题没有问清楚。
  温斯璟左手覆在上面没有动,右手掌心在她后背安抚的拍了拍,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她:“你妈妈呢?”
  郁尔穆尽量忽视他的一双手,额头抵着他下巴,闭上眼睛,唇轻启:“我爷爷在我们那是个很有威望的老人,也很有钱,我大伯母性子很烈,他不是很喜欢,一直想要一个听话的好媳妇,媒人介绍了我妈妈,她不喜欢我爸爸,可当初我外公和外婆让她嫁给我爸爸的时候,她不敢反抗,她嫁到郁家的第二年生了我,我爸爸喜欢儿子,一直想要儿子,可是妈妈后面怀了三次都是女儿,我爸爸都让打掉了。”
  “她身体已经不好了,可我爸爸还想让她生儿子,我拜托郁寒兮买了避孕药,把她吃的维生素偷偷全给换了,后来妈妈一直都没再怀上,爸爸经常骂她没用,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偷偷骂我,说我如果是个儿子的话,她现在就会好过很多了。”
  郁尔穆圈住他的颈,靠在他颈窝,第一次声音掺了几分委屈:“可是怎么能怪我呢。”
  温斯璟下巴在她额头上蹭了蹭,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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