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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眷正浓 第6节

  想当年距离纪氏生下熙容,已过去十年有余,她的肚子却一直都没动静。原本沈长风已经不再期待,甚至都暗中抚养了几个男孩,准备有朝一日过继到名下,怎料纪氏如今又有身孕了!
  纪氏有些懵,她起先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老爷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纪氏陡然反应过来,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她紧紧地反握住沈长风的手,一时间欣喜若狂道:“我怀上身孕了?”
  府内大夫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开口道:“老爷夫人大喜,夫人肚中孩儿已一月有余。而且从脉象来看,似乎是个男孩儿。”
  纪氏眼泛泪花,额前碎发微颤,她比沈长风更激动,此刻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知道她盼这个孩子盼了多久……若真如大夫所言是个男孩,那纪氏便儿女双全,辅国公府这一脉也后继有人,她今后只管享受天伦之乐,再无需顾忌别人的闲话。
  熙容为娘亲感到高兴,一时喜上眉梢,开口道:“恭喜娘亲怀上弟弟了!”
  沈连云也在一旁温声说道:“母亲喜得麟儿,往后您可要当心身子,争取早日诞下弟弟。”
  这话说到了纪氏的心坎里,纪氏伸手抚了抚沈连云的额头,又摸了下熙容的青丝,她神情愈发温柔:“两个好孩子,我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是多亏了你们和老爷。”
  沈长风开怀一笑,他如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只想与妻子耳鬓厮磨一番,便朝房内其余人等道:“夫人刚怀有身孕,让她歇息一会儿吧,有我陪着就足够了。”
  “老爷,等等。”纪氏突然想起一事,她柔声开口。
  沈长风挑了眉:“夫人还有何事?”
  纪氏想起她在慈宁宫那会儿的发现,不禁语音微沉:“我想与熙容单独说一会儿话。”
  熙容心头一跳,她点头应下,同时暗自思量纪氏所为何事。
  沈长风带着其他人离开,该打赏的打赏,外头一片热闹声传进屋内,只道夫人终于有孕了,二姑娘的容貌也恢复了,当真是两件喜事都撞了日子。
  熙容坐在纪氏床边,她做贼心虚,这会儿小心翼翼道:“娘亲为何把我单独留下?”
  纪氏深吸一口气,方才沉声询问道:“容儿之前脸上那些疹子,是不是你自己弄的?”
  熙容吃了一惊,美眸霎时间睁得圆圆:“娘亲是如何得知?”
  “你这孩子!”纪氏满脸皆是无奈,俗语虽说一孕傻三年,可熙容的小聪明却依旧被她给发现了,“那会儿在慈宁宫门口的时候,容儿许是脸上太热,面纱都有些透了,可娘亲一个疹子都没看见,你说这蹊不蹊跷?”
  熙容没料到纪氏那时候就发现了,她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主动认错道:“是女儿莽撞了,原以为这般就能避过选秀……”
  纪氏想起前段时日,自己和夫君二人每晚都为着熙容的事儿睡不好觉,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轻轻敲了敲熙容的额头:“那皇上今日也发现了?他没有怪罪于你?”
  “他早就发现了,倒是没有怪罪于我。”熙容捂住额头,闷闷不乐地答道。原以为她的名字终于可以从初选册子中除去了,怎料这不过是江煦帝的一出障眼法,害她白高兴一场。
  当日来的太医和嬷嬷说不定都是江煦帝的心腹,那初选册子或许连动都没动过!
  熙容越想越生气,冷不防额头上又被纪氏敲了一记,随即便被她训斥道:“宫中举行选秀,是为皇嗣和宗室考虑,事关国家社稷。你这孩子再如何的不情愿,顶多让你爹多想想办法,若行不通只能作罢,谁还能跟皇权分庭抗礼不成!”
  “现在皇上必然注意到你这个刺头儿,若是有朝一日真入了宫,你想想皇上会如何待你?”
  纪氏说到最后,已是两眼有些发黑,熙容是她捧在手心、受万千宠爱长大的女儿,纪氏原以为小女儿家性子骄纵些也不是什么大事,怎料熙容这胆子竟然如此之大!
  熙容想想也有些后怕,可她只是不想再死于非命,试问世上还能有何事,比死都可怕么?
  纪氏见女儿面色有些苍白,一时也无意吓她。纪氏躺在床榻上,轻拍了拍熙容的手背,宽慰女儿道:“我看皇上今日对你态度尚可,想来他目前还没计较此事,心里对你也是有几分喜欢的。”
  这话说完,纪氏见女儿一副懵懂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只是容儿今后不得再如此任性了,若是惹怒了天子,就连辅国公府都未必护得住你!”
  “虽说娘亲也不希望你进宫去,但娘亲更希望你能活着。容儿,你可明白?”
  熙容咬了咬唇,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前路是如此艰难,进宫是死,不进宫也活不了。尽管大兴王朝民风开放,但她却连自己的夫君都无法选择!
  纪氏见女儿伤心,自然心疼不已,但她所言其实并没什么大错。
  熙容眼眶微微湿润,她不想失态,哑着嗓子应了声后,便朝纪氏告退了。
  沈连云躲在纪氏房外的窗沿下,在她手心内正有一颗断裂的指甲。她显然听完了二人的对话,此刻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一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第9章 【加更大肥章】
  数日后,纪府。
  纪修躺在自己房内的床榻上,后背上伤口纵横交错,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尽管这伤痕是前几日纪三爷用藤条打的,如今已经结痂,但此刻看着依旧狰狞可怖,可见当时力度之大。
  母亲小秦氏正满脸心疼地给他上药,口中念念有词:“你说说你爹,怎就下得了如此重的狠手?皇上把他召进宫里又怎么了,至于回府就拿自家孩子出气么?”
  “娘,您下手轻些。”纪修疼得直皱眉,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这几日可是将所有痛苦都一并补上了,“这事您不用多管,爹也是有他的苦衷。”
  “嗬,你说他还有苦衷?”小秦氏原本还不知内情,此刻一听,她登时挑起眉毛,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儿子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修一时沉默,冷不防下一瞬便被小秦氏揪住了耳朵,他登时不依地唤道:“娘,我这身上还有伤呢!”
  “那你快说实话,否则今日不准吃饭了!”小秦氏出身小门小户,可以算半个市井妇人,她本就是个泼辣的性子,嫁进人口众多的纪家后就更是如此。
  小秦氏在外一向被人称为悍妇,护短得很,她甚至还跟同为妯娌的亲姐姐大秦氏吵过几场架,眼下不出一会儿,便将事情经过问了个清清楚楚。
  当初纪修听熙容说她愿意嫁给自己,便日日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后来纪修见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他花下重金弄到一包风霄散给熙容,就夹在那日纪修给她的那封书信里,还教了她如何用这药粉。
  怎料这一计后来又失败了,纪修两次在熙容进宫一事上从中作梗,已然触及江煦帝的逆鳞。况且这一次,纪修还给熙容用了市面上的禁物,既是禁物,就一定有些许风险,所幸熙容后来无事,可江煦帝断没有饶过纪修的理由。
  于是江煦帝召见纪三爷入宫,以教子无方的罪名把他狠狠批了一通,他回府后这才用藤条狠狠打了纪修。
  此刻纪修说出实情后心里皆是无奈,他趴在软枕上,神情有些郁郁寡欢。
  小秦氏得知自家儿子是在帮助熙容后,这才挨了他爹的藤条,她霎时间便大怒,口中毫不留情地把熙容给数落了一通:“好啊,这沈二小姐还没嫁进咱纪府呢,倒是会给咱们添乱!”
  “你说这风霄散,又不是咱逼着让她用的,啊?她用就用吧,也不把自己的脸护得好点,莫要让旁人发现了,到头来这金尊玉贵的沈二小姐一点儿事都没有,反倒是我儿子挨了打,这是什么道理!”
  “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娘得找那纪氏说理去!亏她还是从纪府嫁出去的小姐呢,果真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心来了!”
  “娘,您别这么说……容表妹她也不是有意的,只是皇上喜欢她,我还能跟皇上抢女人不成?”纪修皱了皱眉,他本来只是单纯地有些想不开,并未有找熙容的麻烦之意。
  毕竟纪修从小就喜欢熙容,从他的角度来看,若非半路杀出了个江煦帝,小表妹就是他的妻子了。
  如今江煦帝不肯放手,那纪修唯有无奈认命,可他终究是不甘心的。
  甚至他都有了心结,纪修觉得自己也能给小表妹幸福,为何就只能是江煦帝做她的夫君?
  小秦氏是个炮仗性子,她从小宠着纪修,不肯让他受一点委屈。这会儿听闻纪修这番话,小秦氏非但没有平息怒气,反而钻起了牛角尖。
  她只觉自己心里憋着一口闷气,在胸膛内熊熊燃烧:“是,咱不跟皇上抢女人,沈二小姐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不值得咱们去拼命!可这辅国公府欺人太甚,害得你被打成这样,娘今日必须得给你出口气!”
  说罢,小秦氏转身就走,她风风火火地推开纪修的房门,发出好大一记声响。
  纪修大惊,他连忙吩咐几个小厮去拦住小秦氏,但这些下人又怎么拦得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秦氏登上一辆临时停着的马车,一路离开纪府扬长而去。
  辅国公府内,纪氏原本在房中休息,结果听说小秦氏来找她,便派了个丫鬟去引人过来,岂料小秦氏是来找茬的。
  此刻她在纪氏房中,丝毫不顾及纪氏好不容易有着身孕,兀自扯着个大嗓门道:“四妹,你说说你家二女儿,她如此勾引我家儿子,出了事后又撒手不管,这叫什么德性!还有没有王法了!”
  纪氏半个身子倚在榻上软枕前,听见小秦氏如此说熙容的不是,还说得这般难听,她不禁沉下脸来:“嫂子有话不妨说个明白,熙容是我和老爷的掌上明珠,你说这话得有凭据!”
  小秦氏却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加之她在纪府日子过得不顺心,原本就有些嫉妒高嫁的纪氏,此刻眼见纪氏一副肃容,她登时觉得纪氏是在摆谱,于是便刻薄地嘲讽道:“嗬,四妹如今是嫁了个国公老爷,说话愈发了不得了!你要我把话说个明白,今日我便向你原原本本地把一切都说了!”
  “你家女儿,沈熙容,勾引我家儿子帮助她逃避选秀,如今事情失败后,我家三爷进了一趟宫,回来就对修哥儿动用了家法!世间有哪个孩子不是爹娘的肉,凭什么你家女儿就好好的,我家儿子就得挨罚?!”
  小秦氏说到最后,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丫鬟们退避三舍,她却不管不顾,一时场面越发难堪。
  纪氏从小秦氏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想来是因为熙容之前假装毁容的事。她脸色很不好看,当即就反驳道:“三哥对修哥儿略有惩罚,那也是皇上的意思,与熙容无关。你若有什么想法,大可以进宫面圣去说。再说辅国公府每天那么多事,若不是你今天过来一趟,我和熙容都不知晓修哥儿的情况,若是我们知晓,定会去探望他的。”
  小秦氏气得浑身发抖,她用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瞪着纪氏:“呸!老娘稀罕你们的探望?你们以为送个几样补品就能了事,我呸!”
  她只知道心疼她的儿子,浑然不觉自己这般对孕妇十分不妥,就在小秦氏心里酝酿着下一轮攻击时,沈长风大步走来,一把便拎起小秦氏的衣领子,把她直接给拖向外头。
  沈长风眉头紧皱,拎着小秦氏的手背青筋毕露,他语气很不好道:“房内的丫鬟都在干什么?!没看到夫人正在受气,你们还留着这等泼妇在房内做甚!”
  小秦氏双腿乱蹬,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她的力气自然敌不过沈长风,于是又恨恨泼起了脏水:“辅国公老爷竟然非礼嫂子,你还要不要脸?!”
  “我非礼你?”沈长风冷笑,旋即手中用劲,直接将小秦氏给丢了出去。
  小秦氏臀部着地,这会儿疼得吱哇乱叫,她口中不肯饶人,竟一下子就把沈长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语言更是粗俗不堪。
  沈长风理都没理小秦氏,为官二十载,他什么刁民没见过,如今早就百毒不侵。此刻沈长风用威严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下人:“还不叫几个家丁过来,送客!”
  而后他转身过去,把两扇房门一关,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熙容听说小秦氏去纪氏房中大闹后,她想起纪氏还有孕在身,不宜动气,便问丫鬟小秦氏这是所为何事。
  白桃心直口快,立马就将事情原委给说了一遍,而后她愤愤不平道:“……素日知晓这纪府三夫人是个泼辣的,怎知她凶悍至此,再怎么说也不该冲着怀孕的夫人撒气呀!”
  熙容听后对双亲愧疚不已,她微蹙眉心,芙蓉面上愁云渐起。熙容朝丫鬟问道:“纪三夫人现在走了吗?”
  白桃撇了撇嘴:“老爷派人把她扔出去了!”
  熙容朱唇边上溢出一丝轻叹,而后就起了身,既是她惹出的祸事,此刻她定是要去纪氏房中赔罪,只希望娘亲没有动胎气,这纪三夫人未免也太过分了。
  然而就在熙容刚出房门的时候,素日沉稳的艾香急忙跑过来:“不好了小姐!纪三夫人在辅国公府门口哭天抢地,口中还一直在败坏小姐的名声,这会儿门口聚集了不少看客呢!”
  “你别着急。”熙容险些与艾香撞上,她后退一步,轻声问道:“她说我什么了?”
  艾香皱了皱眉,那小秦氏污言秽语甚多,她只选择了能给姑娘听的来说:“说您勾引完了纪公子,转头又想进宫变凤凰,水性杨花、不遵女戒女则……”
  熙容扶了扶额头,她没料到有着纪氏这一层关系在,小秦氏还是同辅国公府撕破了脸面,当真是个泼辣的女子。此事若不妥善解决,怕是会影响甚广,因此熙容转而朝外院的方向走去:“我去看看吧。”
  两个丫鬟连忙跟在熙容身后,不料就在熙容走到辅国公府门口的时候,情势已经有了变化。
  林恒寿带着一批禁军在门外,身后禁军皆佩剑加身,气势如虹,光这阵仗看着便十分骇人。
  为首的林恒寿则手持一柄拂尘,朝小秦氏喝道:“你这泼妇,要撒野也不看看地方!沈二小姐与你家公子之间清清白白,何来纠葛之说?咱家倒是听闻纪公子接触了包不明不白的药粉,还是朝中禁物,莫不是因此产生了幻觉?”
  他这话说的巧妙,既圆了小秦氏的话,又暗示纪修与风霄散的关系。
  小秦氏原本不知风霄散是禁物,这会儿顾及到纪修的前程,她神色微僵,立马就偃旗息鼓了。眼下林恒寿并未将事实全部说出口,小秦氏自然听得懂其言下之意,她连忙认错道:“原、原来是这般,若非这位大人提醒,我还被蒙在鼓里,我这便回去训那不成器的儿子!”
  “慢着。”林恒寿却是慢悠悠阻止了她,他对江煦帝一直笑脸相迎,可那也是看人的,此刻林恒寿面容却少见的森冷阴沉,“这位夫人空口白牙污蔑了辅国公府的姑娘这么久,若是今个儿放过了你,那岂非人人都可以朝姑娘们泼脏水了?”
  小秦氏抬眼看到那些禁军,只见对方个个威武高大,她吓得浑身一抖,跪在地上忙不迭磕头道:“我再也不敢了,望大人看在我夫君是朝中六品承议郎的份上,宽恕我这一次吧!”
  林恒寿闻言,不禁嗤笑一声,小秦氏这时候在他面前抬出纪三爷的身份,无疑是自寻死路。往日那些真正的权贵大臣见到林恒寿都得毕恭毕敬,何况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六品散官之妻?
  小秦氏往日还以为纪三爷既有了官职,在外多么威风八面,却不知她这纯属井底之蛙。
  林恒寿手中拂尘一抖,朝小秦氏冷笑道:“不是咱家要针对你,而是皇上亲自下旨要捉你。这位夫人,请吧。”
  小秦氏面色煞白,一看眼前这阵仗,便知她怕是要入宗人府,没出多久便直接晕了过去。
  林恒寿面露嫌恶地甩了甩拂尘,他可不管这小秦氏是真晕还是假晕,只道:“把人抬走!”
  旋即他又恢复了一脸笑容,转身朝周围的看客道:“让诸位见笑了,不过是一场误会,都散了吧。”
  周围大多数是看热闹的布衣百姓,他们听闻此言都不敢逗留,很快大街上便再无其他人。
  林恒寿此时看到熙容在辅国公府门口,便快步上前,脸上堆笑道:“熙容姑娘怎么出来了,可是被这腌臜事污了眼睛?皇上特意在奴才出宫之前吩咐了,让奴才全权处理此事,不知您觉得奴才做得可有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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