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终结
“唰！”
一道幽红色的光芒，好似自寰宇中划过的璀璨流星，骤然在天地间划过。
时光仿佛凝滞，
碧蓝的天穹被幽红的细线清晰地分成两半，好似整个天空都被切割开一般。
坚硬树枝在强大能量地碾压下，瞬间便化作了肉眼不可见的芥子，消散在空气当中。
从上空看，能清晰地看到原本呈椭圆形的诺大一个香檀森林，在路云这凝聚着生命能量的一劈之下，宛如前世美味的披萨般，被切开了一个极为巨大的缺口。
而在这圆锥形的巨大缺口范围内，一切充斥其中的绿意都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生气的沉闷死寂。
就连最微小的一颗草籽都不存在，唯有被强烈能量波动翻起的灰黑土壤覆盖其上。
而在这缺口的最中心处，哲尔尼亚斯那已经不成样子的蓝黑身体静静地躺着，没有一丝动静。
显然，这掌握着自然神权的顶级神兽，昔日凌驾于整个宝可梦世界顶端的精灵，失去了它的生命。
路云安静地立在圆锥缺口的最顶点，双眼死死凝视着远方哲尔尼亚斯的身体，直到确认了对方已经彻底死亡，其锋锐的眼神才逐渐缓和下来。
“终于……结束了啊。”
喃喃的话语声在空气中流淌，
路云轻轻抬起右手，那里，坚韧无比，任何凡间利器都无法刺破的暗紫色皮肤上，有宛如萤火虫般的细小暗红光点，正不断向外逸散着。
这一瞬间，他仿佛想起了当初在阴暗地牢内，拉鲁拉丝化作光芒消散的情景。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刚才那一记达到了史无前例恐怖威力的“神圣之剑”，可谓是凝聚了路云全身的能量存储与生命能量精华。
在这种极端的能量调动方式下，其死亡的形式也区别于寻常生物的肉体死亡，体内海量高密度能量的奔腾传导，让路云的身体结构在一瞬间完成了转变。
变成了类似于元素生命的结构。
但这种结构并不能持久，没有这足够的生命能量进行维持，留给他的唯一结果，便是化作最为纯粹的能量，彻底崩解开来，反馈自然。
死亡，这两个字对于路云来说，并不陌生。
不管是刚刚重生时附身的绿毛虫，还是上一个世界的电龙，都让路云深深品尝过了关于死亡的滋味。
那是好似浓缩咖啡般的苦涩与折磨，或许有某些爱好奇特的人群对此有着特殊的兴趣，但大多数人，想来却是对此并不期待，甚至是厌恶的。
但此时的路云，对于真正的死亡，却有了改观。
他好像隐隐间，尝到了那被隐藏在干涩、苦酸之后的甘甜醇香。
或许是自我感动吧，路云觉得自己死亡所带来的意义，让他获得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升华，感受到了那在虚空中荡漾的灵性之光的绽放。
并没有来得及再去想写什么，
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变得滞涩了起来，好似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幽暗深渊般，缓缓下沉，永无止境。
“来了啊……”
耳边，某种宏大的虚幻之音在轻轻回荡着，路云知道，那是这个世界的盖亚意识在为自己送行。
眼神中没有任何遗憾或者迷茫，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与依存，
非常坦然的，路云接受了自己即将如清风般消逝的结局。
嘴角抿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最后又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世界，有莫名的情绪在心间交织。
下一秒，视线中原本清晰的世界，便被一抹璀璨耀眼的纯白光芒所笼罩。
“生命的篇章，画下了圆满的句点。”
……
林地上，路云巨大的身影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大量萤火虫般的幽红光点自其身上飘散而出，暗紫色的身影也变得逐渐虚幻了起来，宛如脆弱泡沫上倒映出的虚影，一触即破。
很快，
或许是五秒……或许是十秒……
那极具压迫力的庞大身影，随着微光的飞逝，彻底消散在了这个阴暗的世界之中。
香檀森林，在受到了极大程度的摧残之后，有陷入了原本的深沉死寂。
安详，
寂静。
“砰……砰……”
忽地，在这唯有风啸鼓荡的场地之上，一抹脆弱的心跳之声陡然迸发而出。
前方不远处被神圣之间劈斩出的缺口之上，那早已被路云认定为彻底死亡的蓝黑身影，轻轻动弹了一下。
在路云手上消逝的生灵，不说上千，上百还是有的。
对于死亡的气息，他非常敏感。
而这也是他只一眼便能判定噩梦哲尔尼亚斯已经彻底死亡的原因。
但此时出现在场地上的怪异景象，却显得好似证明着他的判断出现了差错。
所以，噩梦哲尔尼亚斯并没有死亡吗？
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的确已经死亡了。
路云那浸染着自己磅礴生命精华的神圣之剑，已经从微观角度将对方的灵魂彻底泯灭，不再有任何存活下来的可能性。
操控着哲尔尼亚斯的噩梦之魂化作了虚无，取而代之的，是潜藏在其心灵深处的一丝纯粹本意，
来自真正哲尔尼亚斯的精神意念。
紧闭的瞳孔微微张开，充满理性与慈爱的目光再一次出现在了世间，噩梦所特有的狂暴残忍已然消散。
而此时，在这双漆黑瞳孔中流淌的，却是深深的愧疚与悔恨。
被噩梦之种彻底感染后的哲尔尼亚斯，化作了与原本完全对立的，自然的毁灭者。
虽然在路云的及时组织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却也已经深深刺痛了这只性格善良神兽的内心。
它要为自己、生命、自然……
赎罪！
坚定不可阻拦的决意在其瞳孔中浮现，原本可以掌控着身体缓慢恢复的精神意念被陡然调动了起来，
那蕴含着哲尔尼亚斯漫长岁月中积累的精神的本质能量，以其肉体、灵魂、意识彻底崩溃，再无复原机会为代价，被它揉捻成了一根足以穿破世间万物的精神之针。
遵循着意念内冥冥中的引导，朝那隐藏在幽暗宇宙的虚空，遥遥穿刺而去。
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在这精神的穿刺下，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