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厉宅今晚没预备少爷的晚饭。
家中的简芳洲即将进入孕晚期,肚子一天天隆起,身子越发笨拙。
因为年纪过大,又是第一次怀孕,早期简芳洲的害喜反应就已经很重了,在上周一次意外腹痛见血后,她和厉长平都提心吊胆,谨遵医嘱,开始卧床养胎。
主卧部分进行了彻底的除螨同防噪,所以听音乐,读书和插花这些活动,简芳洲都是在主卧套件内的小起居室进行,就连饭菜也由佣人去厨房端进去送到床上。
每个下人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格外小心,不能打扰到她和宝宝的睡眠和安宁。
整个家里不只是所有佣人紧张兮兮,厉长平最近一样很少出门,一门心思地为妻子护理身体,按摩,消肿,擦洗身体面面俱到,所以半下午简祢珏带着张安琪登门拜访的时候,才会让厉长平那么暴怒。
当着外人的面,他还算儒雅,可等到两个年轻人一出门,他安顿好了妻子的情绪,便甩开佣人一脸阴鸷地走到书房,关上门后给厉骞打了那个电话。
叫他立刻来见自己。
厉骞回国后从未踏入过北河沿甲柒拾柒号半步,此前包括厉信资产的大厦,汤曼青生活的翠山别墅,他连开车都是需要绕行的,因为这些地方,完全属于正主。
而正主的地盘,不可能被他一个替身染指。
这一点,正主曾经在与他第一次见面后,用鞋底踩着他的脸告诉过他。
但没来过,不代表没反复默记过这栋建筑的平面图,尤其厉骞的脑子很灵,轻车熟路地推开大门,不等开内门的佣人惊吓问候,已经左拐大步向书房的密道里走。
以前在脑海中畅游厉家这座豪宅时,厉骞很不明白,厉长平为什么要将书房的入口设置得如此繁琐,不仅绕过卧室,餐厅,还需要在庭院中漫步一段玻璃通道。
可真正踏进厉家的时候,厉骞才注意到,书房之所以会这样被安置,是为了尽可能地远离所有居住人活动的地方。
加厚的特制建材,金库般的防盗门,这一间书房,根本就是厉家隐藏最深的密室。
相信就算厉长平在这里面杀人,厉宅内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扭开书房大门的把手,才用力气扯开一掌宽的距离,对面已经凌空飞过来一只花瓶,在他耳旁炸得四分五裂。
碎片飞溅着划过厉骞的额角,够锋利,只是擦过而已,眉上半寸的皮肤已经被拉出一道极细的红线。
只一秒就渗出鲜色的血滴,向下染红他半扇眼皮,乍一看,像是雪中盛放着寒梅。在他漂亮的眉眼上平添几许肃煞。
身后跟着的佣人抬头匆匆一瞥,已经开始慌乱惊叫。
厉骞一声不吭,搭着眼帘,手上接着用力打开房门后回头反锁,彻底将佣人的声音隔离在外。
书房不大,但四周的书架上摆放了不少奇珍异宝,上到商周的青铜器,下到北宋的汝窑瓷,百十来件价值连城的古董本该存放在国家博物馆,因为常年不见天日,此刻无一不散发着阴冷可怖的气息。
穿越千年的物品,就立在四周静静地注视着二人。
厉长平刚才砸的那件是清代的紫砂,摔了一件他似乎仍不解气,直接起身抄起椅后墙上挂着的旧马鞭,大力甩打着鞭杆,一下下将牛皮编制成的鞭尾,抽在厉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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