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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怎么回事?」咏荷听见一阵马蹄声往他们逼近过来,连忙爬出帐棚,询外着外头的小情侣,两人只是纳闷地摇着头,不明白月黑风高的,来势汹汹是为何人,就怕是神出鬼没的沙漠盗匪团。
  坚毅不屈地咏荷捉紧手里的越女剑,她明白有场硬仗要打,娃儿玛抹乾自已喜极而泣的眼泪,解下腰际的长鞭,她可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性格。
  「会不会拉弓?」年纪稍长的咏荷手握宝剑,站在娃儿玛与小佑面前,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头也不回的询问满脸惊惶的小佑。
  「会…但总是射不中…」是从来没有射中过…小佑有些失意地垂落着自已的双肩,此时的他像洩了气的皮球。
  「会不会使剑?」娃儿玛定晴望着未婚夫小佑,十八般武艺,他总有一样擅长的吧!强悍独立的娃儿玛抖顺着自已的长鞭,架式凌厉,准备应战。
  「不会…」小佑更加自形惭色,他通常只要耍耍嘴皮子就行,老是挽高衣袖吓唬人的他,其实连打架的经验也没有,谁让他平时藏首藏尾的,连个知心的朋友也没有,谁跟他打架?!
  「那你躲好,小心别让人伤了你!」体贴的娃儿玛了然于心地点点头,来日方长,她有机会再教小佑使鞭吧!
  娃儿玛的话才说完,有将近二十匹的黑马进入他们的眼界。
  二十名黑纱掩脸的彪形大汉,朝他们逼近而来,娃儿玛看着带头的男子,即刻挥舞着手中的长鞭腾空画圈着,看得出来娃儿玛使鞭的功夫极佳,她一马当先的发动攻势,疾步衝上前去与他缠斗,而咏荷紧追在娃儿玛身后,一出招就拚命地砍着马脚,想把马背上的人群,给逼下马来,与她落地对战。
  两个武艺不凡的女孩,毫不胆怯地与二十名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对打,小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娃儿玛与咏荷驍勇应敌,在心里乾着急兼跺脚,不停埋怨自已怎么没把武功学好,还要两个女人来保护他,小佑暗自发誓,若是让他逃过这一劫,他一定要开始学习武艺。
  两个女孩子武功再怎么好,也没办法一打十,更何况还有个间人小佑在后面穷紧张,这么明显的弱点,那名带头的男子当然发现了,他趁着娃儿玛与其它人缠斗之际,拉紧着大弓打算一箭射向小佑。
  娃儿玛一发现他拉紧了弓弦,连忙对着小佑大喊:「小佑小心!」接着毫不犹豫地往小佑的方向扑过去,打算用自已娇小的身躯,替小佑挡了这一箭。
  眼看着那顺风疾飞的利箭,就要贯穿小佑的身躯,娃儿玛奋不顾身的扑到小佑身前,眼明手快的小佑紧抱着娃儿玛,连忙转身护住娃儿玛,那一箭准准地射进小佑的背,贯穿他的左肩,顿时鲜血如泉涌,娃儿玛看着小佑泛红的衣裳,与浮凸染血的箭矢,惊惶失措的大喊:「小佑~」
  小佑强忍着疼痛,脸色惨白地对着怀中的娃儿玛说:「我是你相公,怎么会让你替我挡箭,别逗了…啊…站久了脚好酸,我蹲一下…」接着双膝一软,跪落在地,而惶恐不安的娃儿玛搂着小佑,气得放声大哭,一手按着小佑的伤口,心急的想替小佑止血。
  「小佑~」咏荷眼睁睁看着小佑被利箭所伤,来不及救小佑的她,一时分心,被週围的男子给踢落她手中的宝剑,就这么硬生生的,让几名男子,将她压制在地不得动弹,因为她不停的挣扎不肯就范,一另男子索性扬起手刀,往她后脑使劲一劈,将她劈晕,咏荷便这么不醒人事,落入敌方掌控。
  气愤不已的娃儿玛,大声吆喝责难道:「你个浑帐东西!杀了我的駙马,我就通通砍了你们的脑袋!浑帐!浑帐!一个个脑袋装什么的?哪个准你们射箭的?」每次娃儿玛逃家,这堆侍卫总是得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有办法把这刁蛮的小公主带回去,打不得、骂不得,真是为难他们了。
  每次都被打得混身鞭痕的歹命基古,面有难色道:「公主请息怒,属下只是一时心急,以为公主是被他们俘虏了…小的不知道…」他是专属于公主麾下的护卫,平时听命于娃儿玛公主,这次是奉命统驭之命,找回逃家出来玩的娃儿玛。
  「基古!给我备马,我要火速赶回咱们帐营,他还在咱们营地作客吗?」娃儿玛被这群饭桶给气死了!想谋杀她未婚夫啊!要是害得她还没过门就勀死相公,她就一个个把这堆人头猪脑,都掛在岩壁边倒吊风乾!
  归心似箭的娃儿玛,带着伤重几乎要昏迷的小佑,与让人劈晕的咏荷,快马加鞭的赶回营地里,希望那名嗜酒如命的怪医,还在他们部落的营地里作客。
  一干人等在经过赶路之后,总算赶回属于他们的领土范围,娃儿玛的全名是嘉连.娃儿玛,嘉连部落的统治者-嘉连.埮达,是她的父亲,她是嘉连.埮达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受宠的小公主。
  行走似风的她,命人扛着尚有一丝气息存在的小佑,急急忙忙闯进父王的豪华大帐里:「阿爹!你那朋友还在吗?很爱喝酒,医术很好的那个?!」
  「娃儿玛~你回来啦!阿爹好想你啊!」身为嘉连统驭的埮达一看心爱女儿回来了,连忙衝上前去搂紧自已的心肝小宝贝,而娃儿玛只是有些嫌弃的推开她父亲,语气中满是不耐烦:「阿爹!问你话先回答啦!那个很爱喝的还在不在?」
  「哦~在啊!在隔壁帐里,应该还没睡吧!」身形圆滚滚,莫约五十来岁的埮达盯着她的掌上明珠,看着她胸前一片血渍,吓得脸都要白掉了!「小玛…你受伤啦?」琰达慌张地检视着他的宝贝女儿。
  「快!你们把受伤的那个给我抬过去,请酒鬼叔叔立刻救他,非救活不可!他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个都给我陪葬,一票比牛粪还笨的傢伙!」娃儿玛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失手伤害小佑的侍卫们,她刁鑽野蛮的性格展露无遗,要是她爆怒失控起来,连埮达也镇不住这匹小疯马。
  「不是我啦!是我未婚夫」娃儿玛低头看着自已胸前的血渍,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差点吓得她肝胆俱裂,这时她才明瞭,她对小佑的感情,居然有这么深厚。
  「未婚夫?哪来的?」穿着金线绣袍的埮达一头雾水,怎么女儿逃家十多天,居然找到一个未婚夫?他这个野马般的小女儿可是逃家的贯犯,会不会多逃几次,就多捡几个回来呀?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要嫁他就对啦!奶奶呢?我要找奶奶」受宠惯了的娃儿玛,完全不把她爹当一回事,想直接去找奶奶商谈,要取得奶奶的同意,她丢下迷糊中的埮达,转身就离去,可怜的埮达十几日未见这可爱的女儿,都还没抱热,女儿转头就跑掉。
  「怎么了?」娃儿玛口中的酒鬼,围着一袭犹如暗夜深沉的黑氅,孤傲自负的他,正提着一壶好酒啜饮着,趴在担架上的小佑,强打起精神,定晴凝视着坐在兽皮大位上的男人,突然释怀的扯动着嘴角浅笑。
  「深夜打扰了您,真是不好意思…这位是我们公主的贵客,被利箭误伤,还请您大发慈悲救救他!不然我们几个的脑袋,可通通不保呀!」面如白蜡的基古,单膝着地抱拳请求,他们的小公主可是言出必行的,就怕这面皮白嫩的小伙子要是断气,他们就得被曝晒成肉乾。
  「抬过来吧!」他修长的手指略为长茧,訕訕地搁下酒香四逸的醇酒在一旁,示意下人们把伤者扛过来,埮达是他多年好友,就衝着埮达的面子,他答应救人。
  那堆性命危在旦夕的侍卫,轻手轻脚的把小佑安置在他床上,便转身离去,让酒鬼怪医好好的为他诊治伤势。
  正当他剪开小佑的衣裳,想仔细查探小佑的伤势同时,伤患小佑突然用力扯住他的手腕:「等等…」有些话,他现在一定要说,不交待清楚的话,他死不瞑目。
  「你是汉人啊?哪来的?」那名黑衣男子语调低沉沙哑,看来是长年饮酒所致,他听着小佑的流利汉话,突然觉得有些怀念。
  「呵~我从蜀国归来啦…我是您的人啊…爷儿…」虚弱不堪的小佑半睁着眼眸,他觉得眼皮好重,身体好冷,大概是流太多血的关系,还好血已经暂时止住,不然光是这么个流法,他小命休矣。
  那名身形奇伟的黑衣男子混身轻颤,有些愕然地反握住小佑的手:「小佑…?」经过五年的时间,小佑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鬼灵精怪的小男孩,难怪他没有一眼将小佑认出来。
  「爷儿…我不负重望,把咏荷小姐带来了…我们本来打算去东丹找您的…爷儿…」小佑声如蚊蚋地解释着他为何出现在吐蕃境内,这些话他不讲完,他不敢死,就怕多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簣。
  「咏荷也来了?怎么会?」他僵硬着自已的肢体动作,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名讳,在五年之后,又要被人提起了吗?他能感觉到,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逐渐沸腾翻搅起来。
  「她穿着男装呢…没人知道她是咏荷小姐…你找娃儿玛…她会帮你的…」小佑强打起精神咬紧牙关,想把事情说完。
  耶律劭将小佑的手安置好,信心满满地对着小佑说:「你会好的…放心!等你好了,你再告诉我吧!」
  「爷儿…咏荷小姐总算…看清一切了…」小佑再也受不了,疲备不堪的他好睏,闔紧眼帘陷入昏睡。
  耶律劭施展着精湛医术,倾尽全力抢救小佑的性命与肩膀,他忙碌到天色大亮,总算顺利将卡在小佑肩胛的利箭取出,小佑失血过多还在昏睡,但已经没有大碍,静养一段时日,就能完全復原。
  心急如焚的咏荷被押在另一帐中,浑然不知小佑见着了耶律劭。
  牙尖嘴利的她一醒过来,就是拚命的争扎反抗,那些魁梧高大的吐蕃男人,她一个也信不过,他们讲的咭哩咕嚕一长串,她一句也听不懂,那堆公主的护卫们,被咏荷的拼死蛮劲搞得受不了,又怕误伤公主的朋友,只好再把咏荷塞上布条,拿条绳子綑绑好她,等待公主的指示。
  小佑昏迷两个时辰之后,他由恍惚之中醒过来,而脸色凝重的耶律劭,精神奕奕地坐在小佑的床榻边,一步也没离开过:「我说过,你会好的…」耶律劭未曾闔眼,亲自看顾着伤重的小佑。
  「爷儿…一直是言而有信的人…呵~」虚弱的小佑躺在温暖的兽皮榻上,与耶律劭相视而笑。
  「咏荷不是成亲了吗?你带她去东丹作什么?仁赞…待她不好吗?」耶律劭握紧他的拳头,想向小佑打听清楚,这些年来,他曾经尝试要联络咏荷,希望知道她过得如何,但咏荷住在皇城之内,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而且他写给咏荷的信,咏荷一封也没回,耶律劭还以为咏荷早忘掉他了。
  「谁说她成亲啦?这些年来,她很惦记着您呢!拚命问我…有没有人给我写信,想知道您过得好不好呀…」
  小佑苍白着自已的脸色,脑筋快速转了一圈,了然于心的说:「一定是皇太后吧…是她从中阻挠的…」在皇城之内还能支手遮天的,也只有权高位重的她。
  「她…没成亲吗?她今年应该二十岁了…」耶律劭听见小佑这么说,心里一惊,怎么会拖这么久还不成亲呢?他记得皇太后说过,等咏荷、仁赞服满父丧,就要让他们立刻成婚。
  「咏荷小姐这几年来,推掉上百件求亲啦…俺小佑不负重望,等到咏荷小姐的慧根长出来…呵呵~」小佑突然开始轻咳,他探手按着左肩上的伤,就怕伤口渗血裂开。
  「小佑…你在说什么?」耶律劭一头雾水,不明白小佑在搞什么玄机。
  「爷儿…当初小佑会留在蜀国,也是为了您呀!小佑心里明白,您放不下咏荷小姐的…咏荷小姐的心里,也有您…俺小佑是有慧根的…一眼看透呢!呵呵~」小佑看着耶律劭现在的模样,他想咏荷应该认不出耶律劭吧!心中不禁莞尔。
  现在的耶律劭,比五年前的他更加高大魁梧,一身的沧桑感饱经风霜,看不出来是只有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几乎要将大漠踏遍的他,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扎绑,几许发络垂落额颊,满脸浓密的鬍鬚,就任它随意生长,看来耶律劭这几年,过得很放纵浪荡,甚至有些自甘堕落。
  以前的耶律劭是滴酒不沾,现在满身是酒味。
  小佑是对上耶律劭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眼眸,才将耶律劭认出来的,现在的他跟五年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呵…你作事,一直很有主见,小佑」耶律现在才明白小佑为何跟他请假,说想留在蜀国养马,其实小佑跟他那票忠贞侍主的家臣一样,对着他掏心挖肺的死忠贡献。
  「爷儿…那孟昶皇帝爱的是凤翊公主…又不爱咏荷小姐…千万别让她再回蜀国了…」小佑回想起他听到的流言,不禁皱紧眉头,那高若惜与咏荷情同姐妹,咏荷都落难至大牢了,她还留在皇帝寝宫过夜,算什么好朋友嘛?她那么爱孟昶就去搂个够,由耶律劭搂着咏荷就好。
  「凤翊公主?是仁赞喜欢的人吗?」耶律劭这几年东奔西荡的,一直没与孟昶联络,除了忌妒兼羡慕孟昶能拥有咏荷,也怕自已如果听闻他们如胶似漆的甜蜜生活着,还是咏荷替孟昶生下孩子之类的,他心理无法承受而崩溃,一直不敢去查探这些事情。
  「是啊…南平国来的公主嘛…都睡在一起了,能不喜欢吗?呵呵~」小佑有些尖酸刻薄的谈论着那两个人,口直心快的他就是看蜀国上下,通通不顺眼,就对了!谁让他们阻挠耶律劭与咏荷终成眷属。
  「嗯…」耶律劭默然地点点头,凤翊公主是谁他不晓得,但以仁赞的性格,他真心喜爱钟情的女孩,他才会碰人家,看来仁赞已经心有所属。
  「爷儿…带着咏荷小姐回东丹,让她成为您的妻吧…您一定还在等她吧…呵呵~」小佑对着耶律劭傻笑,消息灵通的他,早就知悉耶律劭未曾娶亲一事,只是他没亲自确认过,不敢告诉咏荷小姐。
  「呵…怎么你们一个一个,都比我还清楚自已呢?」耶律劭苦笑一声,燕青、雅克、述烈、涅里…哪个不是这么唸他、劝他的?看来这票宛若亲人的知已们,真得是他的心腹,知其心,推置腹啊!
  「小佑…你先别告诉咏荷,我打算带着她回东丹,等安全了,再告诉她我的身份」深思远虑的耶律劭突然慎重地对着小佑交待。
  「怎么啦?」小佑不明白,爷儿都等咏荷这么多年,为何不表明身份,与她尽早团聚,再续情缘。
  「这吐蕃,仍至于我要经过的党项、回鹘,全是契丹的友邦,我怕消息走露了…不妥」痴心的耶律劭苦等这么多年,小佑为他留在蜀国熬的一千八百多个日子,向来谨慎縝密的耶律劭,不可能因为自已一时情急,让这些付出毁于一旦。
  虽然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把朝思暮想的咏荷,给搂进怀里好好的疼惜。
  「嗯…也是…」小佑回忆起芸娘姐姐曾经提及,爷儿一直不肯成亲一事,让王后与皇太后异常恼怒,皇太后-述律平甚至要胁耶律劭,若是不娶述律氏的女孩为后,就别想登基。
  「小佑~」衝动的娃儿玛一收到小佑清醒的消息,马上赶来探望小佑,她见小佑意识清醒的躺在床上,连忙扑过来,对着小佑好不亲暱,拚命的撒娇示好。
  「娃儿玛…我跟你介绍…这是」小佑虚弱的举起手指,指着一身黑衣装束的耶律劭,耶律劭只是意味深远的轻咳一声,心思灵敏的小佑马上接受到他的暗示。
  「我爷儿的好朋友…」小佑话锋一转,原来耶律劭没让任何人知道他是契丹的皇族。
  「谢谢你,酒鬼叔叔,谢谢你救了我的駙马!你的大恩大德,娃儿玛今生没齿难忘!」又惊又喜的娃儿玛搂着病榻中的小佑,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
  喜形于色的耶律劭,轻扯动着嘴角訕笑:「駙马?小佑…你不简单哦!呵~」又是一个混得风生水起的随从,看来耶律劭就算当不上东丹王,这辈子也不愁吃穿了。
  「啊~缘份啦…呵!」小佑有些害羞地搔搔头,他本以为娃儿玛是逃家少女,没想到是逃家小公主。
  情竇初开的娃儿玛,已经取得奶奶的同意,她有些害羞地对着小佑说:「小佑,你尽管留在这养伤,等你全好了,我们就马上成亲哦…」她低着头,有些期待地红着她可爱的小脸蛋。
  「那…我结拜大哥,“纪咏”就麻烦酒鬼叔叔,送她去东丹投靠我爷儿吧!」小佑也不晓得该怎么称呼耶律劭,有些尷尬的他,只好跟着叫“酒鬼叔叔”。
  他将护送咏荷回东丹的责任,顺理成章的交给耶律劭,那他也算是功德圆满,等他与娃儿玛成亲之后,他会带着娃儿玛去探望大家:「让俺姐在等俺几个月吧!我会尽快回去探望你们的!还请您帮忙,捎个口讯!」
  「呵…连你也叫我酒鬼,唉~看来我该戒酒了…其它人都叫我狼主,跟着叫吧!」耶律劭略带惭色,笑着把人家替他取的代号告诉小佑,他从今而后再也不喝酒,喝酒,是为了麻痺心里的痛与思念,现在他有了咏荷,再也不会感到心痛。
  「狼主?」小佑有些不解,因为耶律劭像荒野中的一匹孤狼吗?的确是有那种苍茫漂泊的气息。
  「呵呵~」耶律劭摸摸兜里,掏出一根精致的木笛,有节奏的吹响着却依然无声,突然之间,远处响起狼嚎声此起彼落,莫约过了几分鐘,四匹眼神兇狠凌厉,毛色精亮柔顺的大狼,跑进耶律劭的帐里,轻舔着耶律劭的手指示好,耶律劭张望着听话的牠们,绽放出微笑,手势一比帐外,牠们又顺着耶律劭比的方向,拔腿就衝出去。
  「不需要再解释吧…」耶律劭将木笛收好,淡定的双手环胸,望着床榻上的小佑,他觉得小佑的脸色,似乎又更惨白了些。
  「不…不必了!呵~」小佑浮现着苦笑,怎么几年不见,爷儿养起这么兇猛的野兽当宠物。
  咏荷被押制在另一帐中,死命的想尖叫吶喊,她心急地想喊叫小佑的名讳,想知道小佑是否安然无恙,这堆跟黑熊没两样的男人们,一个个像神木一样杵着不动,任被綑绑得跟粽子一样的她,咕嚕咕嚕的在地上打滚着,思绪欠週全的娃儿玛,只想着要陪在小佑身边,忘记交待护卫们该把咏荷怎么办。
  咏荷拚命想嘶吼,无奈她口中有布条一圈,怎么也无法放声大喝,只好满眼愤恨地盯着在场的三、四名大汉直瞪,瞧得他们心虚的不得了,心想这小家伙个子虽小,脾气还真是强悍,都被捆绑成这副模样了,还死命的挣扎不肯求饶。
  不一会儿,一名披着黑色大氅的男人,行走无声地踏入囚禁着她的帐棚内,不发一语,千头万绪地凝视着咏荷,眼眸里有些无限酸楚与各式各种情绪揉合其中,咏荷看着昂藏七尺的他,一身筋骨犹似铜墙铁壁,不明白像这样的男人,为何眼中会有这么多的…忧鬱。
  「你…」耶律劭尝试性的开口轻声问道,迷糊咏荷没有小佑的好眼色,她能像心思聪颖的小佑那样,认出自已来吗?
  咏荷咬着自已口中的布糰,口齿不清地想放声咆哮却不能,眼眸里满是责怪意味的死命盯着他。
  耶律劭小心翼翼地把咏荷口中的布糰取掉,退开三步远,就怕自已一个情不自禁,衝上前去搂住睽违五年之久的咏荷,咏荷长大了…也变得更漂亮了…
  「你个该死的王八羔子!是男人的咱们一对一!我要是打输你的话,就随便你处置!绑着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呸!」可惜嘴巴还是一样的不乾净,性格还是那么衝动火爆,也不晓得委予虚蛇一下。
  耶律劭有些怀念地扯动着嘴角,他的咏荷,向来不是任人摆佈的小女子。
  「笑个屁啊?!小佑呢?他还好吧!你们这票该死的混帐东西!要是让我找到俊汐哥哥,一个个的宰了你们!」不为强权所屈的咏荷,对着眼前满脸鬍鬚的大汉叫嚣,像这种危难的情急时刻,她总是第一个想到耶律劭。
  耶律劭听见咏荷提及自已的名讳,眼眸霎时变得很温柔,原来咏荷一直记得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想依赖他呢!耶律劭有股温暖的感动,浮泛在心底,这几年他身心的煎熬,全然不值一哂了。
  「放开我!你们混帐!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君子所为!放开我,我要砍死你们!」咏荷哪懂得眼前的人情绪是如何转变的,她一心想着要脱困,一意掛念着小佑的安危。
  「救活他了,你是医酬,从今而后,你是我的」耶律劭冷冷地吐出这几句汉话,想暂时矇骗咏荷,等到他们抵达自已隐居的地方,再对着咏荷吐实解释兼道歉,这也是权宜之计,进了东丹的国境,会听、会讲汉话的,大有人在。
  呆若木鸡的咏荷看着眼前的男子,十足十的疆外模样,轮廓深邃分明,突然使用汉话与她攀谈,她显得有些怔然:「你…是汉人?」愕然不已的咏荷与他四目相交着,理不出个头绪,无法判别他的虚实。
  「我是东丹人,东丹实行汉化,会讲汉话不稀奇」可怜的小佑不知道这点,还傻傻地将吐蕃话当成契丹话,埋头苦学好几年,却也让他歪打正着的,搏得吐蕃公主的芳心。
  「你是东丹人,那你一定认识耶律劭吧?!我是他的好朋友,你带我去见耶律劭!他会赏赐给你很多钱的!我值不了几个钱的」咏荷一听见眼前的黑衣大汉是东丹来的,喜笑顏开地对着他说,星眸里浮现着无法压抑的兴奋雀跃。
  「考虑看看,钱我不缺」就算把全世界的财富,都堆到耶律劭的跟前,耶律劭还是会毫不迟疑的选择咏荷,钱对他来说举无轻重,这些年他与雅克合伙经商成功,私底下的他富可敌国。
  「啊~气死我了!有种放开我,看我不踢死你!」粗暴凶恶的咏荷又像小虫似的开始擩动着,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傢伙,激将法他也不中计,用金钱收买他也不动。
  「放开你,你会逃,不计一切后果的逃,对吧?」耶律劭的嘴角掛着了然于心的浅笑,眼眸里饶富趣味的盯着眼前的“咏荷小虫”。
  咏荷听着这声音沙哑的男人,居然料事如神地猜中她的心思,不免有些心惊:「不会…我不会逃哦!这一片苍茫的辽阔草原,我能跑到哪里去?」紧张的咏荷嚥了口唾沫,她的确是想不顾一切的拔腿狂奔,没想到她的意图这么明显易懂。
  「说谎的功力,依然差劲…呵~」耶律劭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急忙地张罗回东丹一事,他打算马不停蹄的赶回东丹,看着咏荷被綑绑成这样子,跟块叉烧肉没两样,他的心都疼了。
  「哪里差劲了?我听你在放屁!我很会说谎的咧!喂~你回来!我还没骂够呢!你!满脸鬍子的那个!鬍子大叔!我在叫你呢!」面红耳赤的咏荷,被人当面戳破她的心机诡计,气得口不择言的大骂着,煞是无心的忽略,语带玄机的耶律劭,其实有给她的小小暗示-“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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