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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阿彬可怜兮兮地:“南珍姐……”
  南珍说:“阿彬啊,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阿彬一下就哭了。
  他不爱学习个子又小,出来打工常常被人欺负,是南珍给了他一份工作一碗饭吃,他在咖啡店里做了很长时间,感情很深,他看着南珍怎么将一间简陋的小店变为今天汀城海边最受欢迎的咖啡馆,他最知道南珍的辛苦。
  南珍浑身无力地往地上坐,头发上沾满了灰烬,则冬蹲下来一片一片摘掉,目光划过南珍满是泪水的脸。
  ***
  大火终于被扑灭,空气中泛着刺鼻的焦味,这场火起得蹊跷,则冬看着昔日热闹的小店变为一片废墟,眼眸变得很深,浓墨一般。
  有人向来做笔录的警*察透露了前些日子蔡老大增收保护费,南珍得罪了人家的事情,于是南珍、则冬、姜维和蔡老大一起被带进了局里。
  南珍和则冬都表示这件事不关蔡老大的事,外人不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蔡老大免了南珍的保护费,并且由则冬治好了多年的老顽疾。
  但这样一来就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办案的民警明白的跟南珍说:“你的店是有人故意放火。”
  南珍吓白了脸,她虽然个性火辣嚣张,却与邻里相处得很好,不结仇结怨的,她得罪过谁有必要烧了一间店?
  而且,有能耐做这件事的人除了蔡老大还真就想不出别人了啊!
  蔡老大委屈极了,一个劲的发誓自己没干过,还拉着则冬作保。
  则冬当然知道不会是蔡老大,但又会是谁?
  这件事还是要交由警*察来办理,但则冬对他们的办案结果不抱有希望。
  南珍现在除了凶手外,最心急的还是赔偿问题。从局里出来后,她就借了姜维的手机往保险公司打电话,则冬终于知道她有多喜欢这家店了——一个抠门爱攒钱的人居然会给店铺高额投保!
  不得不说,从这件事上来看,他觉得南珍还是很聪明的。
  蔡老大是最后被放出来的,一出来就点着则冬说:“我是有多倒霉,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居然也会找上门。”
  南珍在讲电话,一直低着头。
  则冬根本不给蔡老大眼神,只是看着低着头的南珍。
  姜维也在看南珍,他眯着眼,很担心。
  蔡老大无语了,忿忿离开。
  剩下三个人站在局子外面,谁也不催她,默默等着南珍。
  等南珍终于挂了电话抬起头时,脸色好了一些,她说下午保险公司会派人过来。
  她也有心情打趣灰头土脸的两个男人:“脏死了。”
  则冬指了指她,表示:“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
  南珍再次对姜维道谢,姜维上午还有课,只能先离开。
  人一个个的走了,最后的最后,剩下南珍和则冬。
  两人都在看对方,目光中流淌着说不清的东西。
  南珍问他:“你怎么办?”
  则冬并不在意,他流浪惯了,怎么都能过的。
  南珍叹口气,实在是不忍心就这样扔下她家的傻伙计。
  “走吧,跟我回家。”
  则冬却被她这句话说呆了。
  南珍回头凶他:“快点啊,我没力气了!”
  则冬快步跟上,坐进车里时浑身不自在,因为衣服太脏。
  南珍知道他难受,就跟的士司机说:“麻烦开快一点。”
  到了南珍家楼下时,她小跑到旁边小卖部借钱付了车费,催着则冬上了楼。
  可她却站在门口叹气了。
  家里的钥匙,车钥匙,钱包里的卡,身份证,这些全都要补办。
  则冬正要安慰几句,就见南珍弯腰掀开了陈阿婆家门前的脚垫,拿起一根闪亮亮的钥匙。
  南珍有些得意:“我真是聪明。”
  则冬点点头,很同意。
  两人进去梳洗一番,则冬不想穿脏衣服,索性就打赤膊。
  他光着上身,肤色比一般男人白了很多,穿着衣服觉得瘦,此刻却又壮得让南珍不好意思看。
  南珍是谁啊?
  南珍是从小在海边长大看着叔叔伯伯打赤膊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孩子啊!
  “你把衣服穿起来,会着凉的。”南珍垂着眼把衣服扔过去。
  则冬不穿,则冬说衣服脏了。
  南珍认命,去给她家伙计洗衣服,希望衣服快点干,好遮住则冬腹上垒砌的方砖。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昨天没留言的看我抓奶奶神功!
  话说你们真的不准备珍惜我这个日更肥章作者吗?那从明天开始隔日更三千字好了,傲娇脸。
  这个文让我真正明白了,写作是个很孤独的过程。
  ☆、第28章 (2).
  可则冬却无知无觉地追到水池边,看着南珍洗衣服。
  南珍只好说:“我渴了,你去烧水。”
  这样才把小尾巴打发掉。
  可不一会儿,小尾巴又来了,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
  南珍问他:“你给我掺自来水了?”
  则冬双手上下翻飞,生怕解释的不够清楚。
  南珍已经明白,这家伙用两个碗将滚水晾凉。
  她喝了一大口,不着任何护肤品的脸上可以看见细细的毛孔。
  则冬就着她喝剩的一口喝干,觉得不够,再去倒了点。
  南珍将则冬的衣服拧干挂上,说要下去一趟。
  可则冬却拦着她不放。
  “我下去办事!”南珍说。
  但则冬说什么都不让,堵在门口。
  南珍只好在沙发上找了个地方窝着,两个人的手机都葬身火海,他不知从哪里翻出阿宝没用完的纸笔,写到:“等衣服干了我陪你一起去。”
  南珍说:“我就下楼配个钥匙。”
  则冬:“等等我陪你一起去。”
  南珍问他:“原来你也会怕啊?”
  则冬点点头。
  他担心她。
  “你怕吗?”他问。
  南珍点点头,“很怕。”
  则冬还想在纸上写点什么,就听南珍说:“我怕你被烧死在里面。”
  他的笔顿住了,在白纸上留下一个实心点。
  南珍拿过他的笔纸,写到:“你做了什么梦?我喊你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则冬:“我知道,但是醒不过来。”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噩梦。
  他没有回答南珍的第一个问题,他不想骗她。
  ***
  啪嗒啪嗒,衣架时不时撞在玻璃窗上,长袖白衫在风中舞动着袖管,鼓囊囊的像个胖娃娃。
  南珍的声音飘乎乎的,她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没关系的。”
  则冬不敢回头,因为知道她在看着他。
  如果回头了,他要与她说什么呢?
  说他的噩梦?
  不,不应该的。
  “喂。”南珍没得到回应,伸手揉则冬的头发。
  则冬的头发湿漉漉的搭着,密密覆盖住南珍的手,她这时才知道,原来则冬的头发很细,又软。
  像个女孩子一样。她笑了。
  终于等衣服干透,南珍带着则冬下楼借钱吃饭。
  这个阳光明媚差点被火烧死的上午,南珍在很久后的某一日突然回忆起来,微微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多珍惜片刻。
  她记得的这一天,是则冬如幼猫般湿漉着头发坐在她跟前的小凳上,肩颈深陷出一道漂亮的沟壑,细长地拉出最美的锁骨。
  踩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南珍回身看,则冬一步步走下来,直到她脚后跟处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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