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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鸽_19

  眼神是冷冷地。
  佣人低着头把桌上的餐盘收拾干净。
  余辜也不晓得今天该去哪里玩,乱糟糟的场所是去惯了,那些人大抵是看不起他,又大抵是对他有所图谋。
  听说很得余渊臻的宠爱的那就应当多巴结几分,但是余辜的脾气又偏生生得差,学不来那长袖玲珑的圆滑,一点不顺意或事顺了意但无聊得也要找事,皮囊是好看,但也只剩下一副空荡的好看的皮囊。
  圈里曾流传过他的一个笑话,余家的小少爷其实是个文盲,写起字来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还去问了旁人才清楚。
  他当然不知道也分不清,余辜想,他连字都识不全,更何况其他的呢。
  余辜冷冷地笑了。
  所以大家都知道这小少爷什么也不会,只是被养得精贵有人稀罕罢了,皮囊下是空架子而已——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假若他不那么闹腾,还是有些人会冲他这副皮囊给他特殊相待,没准私底下讨论起他的时候能口下留情一点,问题是他从来对人是看心情的嗤之以鼻不假辞色,旁人也不敢跟他较劲,毕竟连余渊臻都只能受着他脾气,他们又怎么敢去触余辜的霉头,只能忍了,忍得心不甘情不愿,也就越发的在背地里肆无忌惮的口头讨伐一下他,搅合得他名声越来越差。
  余辜当然知道,他就喜欢看别人看他不顺眼又不能把他打死的样子。
  真好玩。
  回房间的时候,就能隐隐约约听见手机的铃声,余辜没什么表情的推开门,铃声已经戛然而止又紧接着锲而不舍的响起,似乎不清楚对方是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打了多少个电话,总之余辜是不受这催促,按着自己的步调来慢悠悠的接起,接起前扫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陈郁。
  倒让他有了几分惊讶跟模糊的印象。
  他敛下眼接起,听对方那有些磕磕绊绊的语调,“你……好,我是陈郁。”
  余辜没出声,静悄悄的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陈郁顿了顿没等到回答以后,又磕磕绊绊小心翼翼的继续下去,“……那个,我找余辜。”
  余辜噗嗤一声笑出来,发觉对方真是个乖宝宝,“你有事?”
  “……是你啊。”他低念道,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你下午有没有空,我想约你一起去图书馆。”
  图书馆真是一个陌生的词。
  余辜敷衍道:“没空,我要去玩,挂了。”
  于是就挂了。
  那头的人有些灰心失意。
  好像只是昨天才认识的吧。
  生涩得简直不像是适合在乌烟瘴气的环境里生存下来的人,就连要号码样子也是紧张的像是如临大敌说得结结巴巴,总之就是青涩的很,看对方那样子逗得余辜失笑的就顺手把号码给了对方,哪知道对方还真是惦记上了。
  余辜眯起眼觉得这样的人真是有意思极了,有意思的让他放弃想要去耍弄的想法。
  他总归还算是坏得不够彻底。
  第13章 可恶
  他似乎有些不太开心,眉目倦倦,轻轻蹙起,绕是对方平日里究竟是再怎么讨人厌,可一旦摆出这么一副姿态来,谁也就忍不下心去说上什么,甚至是不自觉在心里涌动着想要把对方给哄高兴了的想法。
  余辜真是一个能把人变得奇怪的人。
  他的手边摆放着的酒瓶东倒西歪,被他不甚爱惜的随意倒弄,其中有瓶酒似乎是被他无意碰撞着倾斜在了桌边,他冷眼看那酒被倒出,也不伸手去扶,很是浪费。
  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心不在焉的想着要是让余渊臻知道他一下午都在这喝酒,恐怕又不知道要冠冕堂皇的扯出一些什么词。
  余渊臻是从不许他喝那么多酒的,太过伤身,只要是伤身的东西,余辜都很少沾,不能沾,回头要是身体出了什么差错,等好了是要被惩罚的。
  余辜讨厌惩罚,但他喜欢酒,只有罚得狠了他才会收敛一些。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许算是对余渊臻微不足道的挑衅,他隔三差五都要惹对方生上一回气,其实想让余渊臻生气很容易,让对方醋一回,或是折腾坏自己的身体。
  只是后果是余辜吃不消的,但小打小闹也只会被对方当作是情趣给一并容忍了,这又是余辜所不甘的。
  酒入口的时候,是激烈的刺,像是不甘而热烈的沸腾,余辜只喜爱逐渐缓慢下来的苦涩,他觉得这苦涩多少能缓解一点他的不适。
  他心里的不适。
  舌尖麻痹了这刺苦,这酒就没味道了。
  索然无谓。
  余辜淡淡的敛下眼,他漂亮纤细的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酒杯,酒吧里的人或多或少的盯着他看,一个漂亮的长得有些生嫩的少年在这里喝闷酒,无疑是会被人给盯上,只是外面的天色还尤为过早,勾搭得会有些不合时宜。
  不如等黄昏吧。
  最后还是有人按捺不住,衣冠楚楚的含着斯文的笑前来搭讪。
  余辜的余光瞥见那倾斜的酒瓶被一只伸过来的手给扶正,酒已经从桌角缓缓滴落了不少,蜿蜒而落到了地上汇聚成了一小滩,他的眼神落到那踩着一摊酒的黑漆光亮的鞋上,他似乎还能听见踩上去时发出的挣扎声响。
  小的几不可闻。
  “一个人喝酒?”
  余辜抬眼。
  这一眼就足够怔愣上了,远看的时候就能估出对方生着一副好模样,直到凑近了才发现那光洁的脸庞跟精致的挑不出一丝差错的五官仿佛像是画卷般在眼前展开,是实实在在的惊艳,唯有屏住呼吸才能感觉尤为的真切。
  对方慢条斯理的笑了,眼神淡淡,声线慵懒带着微微的冷意不耐,“走开。”
  那眉眼都跟着懒倦得微微舒展,舒展开来那艳丽,此刻微微扬眉,熟悉余辜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有些不高兴了,不高兴他的兴致被打扰。
  在余辜暴躁的情况下,谁让他不高兴,他能让那个人一辈子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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