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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 第258节

  淑妃的心都在颤抖。
  “陛下……”
  她试图阻止这一切,然而皇帝已经铁了心,另一边,三个小豆丁也做完了砂浆,又提着小桶桶去糊墙了。
  皇帝没了观赏的乐子,起身回往御书房。
  萧皇后与庄贵妃等人起身恭送。
  皇帝去了御书房。
  五皇子也被叫过去了。
  他暂时还没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感觉宫人们的神色都怪怪的,皇帝的神色更古怪。
  “父皇。”
  他进御书房行了礼。
  此时三个小豆丁已经拎着小桶桶吭哧吭哧地来御书房外糊墙了。
  魏公公可真担心几个小祖宗糊着糊着把皇帝给糊里头了,他赶忙让人搬了青砖过来。
  不糊墙,糊砖也是不错的。
  几人蹲下来,拿着小刷刷慢慢糊。
  小净空糊得最认真,但因为他太小了,对力道的掌控不够精准,因此他糊得最差。
  其次是许粥粥,他糊得也不咋地。
  要说真正的糊墙小能手,非秦楚煜莫属。
  秦楚煜原先迁就两个小伙伴玩一玩,糊着糊着他发现自己糊得最好,逐渐找到了糊墙的乐趣。
  “我以后可以当一个粉刷匠!”秦楚煜自豪地说。
  小净空深表赞同:“没错,你刷得最好!”
  许粥粥也点头赞同。
  一旁的魏公公浑身一抖,手中的拂尘都吓掉了!
  小祖宗,你是皇子啊,你的远大理想就是做个粉刷匠吗?!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御书房内,五皇子受到的惊吓不比魏公公少,不过他的惊吓不是来自于要做瓦粉刷匠的弟弟,而是皇帝的灵魂拷问。
  皇帝考了一段《孟子》:“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后面是什么?”
  五皇子:“是……是……”
  小净空摇头晃脑糊砖砖:“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四岁小娃的声音脆生生,还有一点奶唧唧的。
  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了。
  皇帝狠瞪了五皇子一眼,又道:“人之易其言也。”
  五皇子答不上来。
  小净空:“无责耳矣。”
  皇帝:“寡人之于国也。”
  小净空:“尽心焉耳矣。”
  他倒是不是在和五皇子抢答,就是听到了,顺嘴儿就给说出来了。
  就像平日里听曲,听到上句,自己会跟着哼唱下一句,仅此而已。
  皇帝气坏了,指着窗外道:“听听听听,你连个四岁孩子都不如!”
  秦楚煜古怪地问小净空:“你刚刚在背什么?”
  小净空摊手:“不知道,听国子监的大哥哥们念的。”
  四书五经是科举的必考项目,国子监中时常有考生背诵它们,小净空听多了也就记下了。
  秦楚煜:我怎么没记住?
  皇帝又给五皇子出了几道算术题,结果他一题也不会,皇帝气得够呛:“这不都是你从前做的题吗?只是换了个数而已!”
  五皇子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五皇子的学问造假一事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要不是淑妃闹了这么一出,皇帝还不会怀疑到五皇子的头上——什么功劳就敢往五皇子身上揽,那他从前的学问是不是也有掺假的成分?
  “你从前的功课都是谁做的?”皇帝沉声问。
  五皇子起先打算死咬住牙关,奈何扛不住亲爹的威压,支支吾吾地交代了:“表、表妹。”
  皇帝气了个倒仰。
  又是顾瑾瑜!
  皇帝气着气着就给气笑了。
  他原本还在纳闷顾瑾瑜这动不动就冒领功劳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如今一看,竟然是打小耳濡目染,她的才学被人拿走了,她于是也去拿别人的东西。
  这叫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原先淑妃的那些美好,这一刻忽然令皇帝感觉很糟糕!
  但儿子是亲生的,不能真放任不管。
  继三皇子被册封瑞王后,大皇子也被册封了宁王,四皇子与五皇子年纪也不小了,朝中有大臣上书他俩也该封王了。
  就在今早,他给两个儿子的封号都拟好了。
  可现在,皇帝又觉着火候不够。
  其实四皇子的才学是没掺假,皇帝只是被五皇子伤到了,突然对四皇子也起了疑心。
  老四的学问要不要也考一考?
  或者就算学问考过了,人品要不要考考?
  皇帝的心里百转千回,总之最后就说一句话——封王之事,容后再议!
  于是,啥也没干的四皇子惨遭连累,无缘封王。
  四皇子心里真是哔了狗,他是招谁惹谁了?上哪儿说理去啊?
  ……
  小净空在皇宫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
  秦楚煜为不暴露身份,没说自己就住在宫里,只道一会儿和他爹一起回去。
  小孩子不会疑心这么多。
  “那,明天见。”小净空向秦楚煜道了别,与许粥粥坐上许家的马车出了宫。
  许家的马车将小净空送回医馆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医馆今天病人不多,顾娇在大堂等小净空。
  小净空其实已经很累了,许粥粥早歪在榻上睡得雷打不醒了,小净空的眼皮子直打架,却一直强撑着没让自己睡过去。
  马车抵达医馆。
  每一辆停在医馆的马车,顾娇都会看一眼。
  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看见是许家的马车,起身走了出去。
  小净空没有蹦下来,她就差不多猜到怎么一回事了。
  她上了马车,将小净空抱进怀里。
  小净空正在小鸡啄米,啄着啄着感觉身子一轻,他迷迷糊糊地看了顾娇一眼,奶唧唧地唤道:“娇娇?”
  “嗯,是我。”顾娇一手抱住他,另一手微微托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抱下马车。
  “您当心。”车夫搬来一个脚凳。
  “多谢。”顾娇道了谢,抱着小净空回了医馆。
  小净空趴在顾娇怀里,小脑袋枕在她肩头,呼呼地睡着了。
  顾娇腾出一只手去拿小背篓。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了过来。
  “我来。”他把顾娇的小药箱装进篓子,随后将小背篓背在了自己背上,又要伸手去抱小净空。
  小净空却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小眉头皱了皱,死死地抓住顾娇的衣襟不撒手。
  “没事,我抱他。”顾娇对萧六郎说。
  萧六郎嗯了一声:“好。”
  顾娇古怪地问道:“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今天医馆不忙。”
  “路过。”萧六郎一本正经地说。
  顾娇:“哦。”
  “还有别的事吗?”萧六郎问。
  “没了,回家吧。”顾娇轻快地说。
  “嗯。”萧六郎应了一声,很快又感觉不对劲。
  家?
  从何时起,他竟把那里默认成自己家了?
  顾娇跨出门槛,发现萧六郎没跟上来,回头看向他:“你不回家吗?”
  萧六郎张了张嘴:“回。”
  萧六郎杵着拐杖走了出去。
  顾娇等到他过来,才与他并肩往碧水胡同而去。
  街道喧闹,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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