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我只爱你

  由于上午在法院外被记者耽误了不少时间,夏尔雅在办公室多留了好一会才离开。
  近期灿新电子的新品准备上市,车时勋其实比她还忙,时常是夜深了才返家,沐浴完又回自家书房工作,偶尔还得分神应付他母亲的来电,总得忙到凌晨才进房。
  起初,他让她处理完工作就先睡,不必等他,可没有他在身边,她总睡得不安稳。
  连续失眠了两天,夏尔雅只好了使了点小心机,以作恶梦为由要他回房里陪她,那天以后,车时勋就把笔电带进房里,先把她哄睡了才继续工作。
  原以为敲打键盘的声响可能会让一向喜欢安静的她没办法睡得太好,男人却早已想过一遍,不仅特地换了静音键盘,甚至只要她稍有动静,他就会停下手边的公事,轻抚着她,确认她没被吵醒才继续工作,即使忙碌着也还是把她摆在第一位。
  有几回她半夜醒来,车时勋都还没睡,接近发佈会的那几天他甚至连日忙到清晨,只靠着床头小憩一、两个小时就下床梳洗,她看了心疼,要他别再费心替自己准备餐点。
  就是有些委屈了自己的胃。
  夏尔雅回到家时,车时勋还没返家,她于是自立自强地煮了碗麵,将就着果腹。
  也多亏是和他在一起,交往几个月下来,週末只要有空间,男人总喜欢拉着她一块下厨,有他在旁指导,她的厨艺总算进步一些,连打蛋的技巧都熟练不少。
  将晚餐端上桌,夏尔雅才正要开动,就听见玄关传来门锁开啟的声响。
  她抬眼看去,率先出现于门口的是一大束玫瑰花,而后是捧着那束花的车时勋。
  「⋯⋯」
  夏尔雅一怔,本能自座位上起身,眼神慌张,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吧?
  甫进门的男人被手上的花束限制了行动,步履维艰,好不容易才把门关上,他回过身,视线对上餐桌旁神情惊讶的女人,啟唇轻喊,语声却凉,「尔雅。」
  见他表情不对,夏尔雅抿唇,提步上前。
  「这什么?」
  「刚才送来的快递,楼下警卫看到我回来,就让我替你签收了。」
  男人回答是回答了,看着她的眼神却像审问,听出言下之意,夏尔雅顿时有些心虚,也有几分尷尬,暗自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自作多情。
  她伸手想接过花束,车时勋却刻意侧开身,连包装纸都没让她摸着。
  夏尔雅一怔,抬眼看去,却见男人眸色更沉,表情也冷。
  「怎⋯⋯」她张口想问,车时勋就打断,「你什么时候喜欢花了?」
  空气沉静一瞬。
  夏尔雅总算搞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了。
  她抿笑,「那你拿下楼扔了吧,我煮麵给你吃。」
  相处几月下来,车时勋的性子夏尔雅也大致摸熟,平时不闹脾气的人,吃起醋来反倒孩子性,话闷着不说,共处的空间也不想待,每回都要她主动求和。
  她一示好,他就消气,这点比孩子好哄。
  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待国内外政经相关的报导结束,上午黄浩仁在法院前刻意炒作的緋闻又重新佔据版面,移花接木的剪辑之下,女人当时的未表态被扭曲成默认。
  新闻最后提及网友对此事的评论,有关她的评价大都不友善,说她向来专挑将要离婚的有钱男人下手是多数,难听一些的就说她手腕高明,执业以来估计换了几十张床睡。
  一日下来就负评缠身,夏尔雅心里不免冤枉,却也没过去那样在意。
  车时勋的性格向来与世无争,对旁人的非议多半无动于衷,相处久了,她倒是被潜移默化,反正她被说成专挑已婚男人下手的女人,配他这个被误解男女关係复杂的男人也不差。
  「为什么让他牵你的手?」
  耳边忽然砸落一声质问,下一秒,男人捉过她搁在抱枕上的右手,指腹轻揉着腕骨。
  夏尔雅:「⋯⋯」
  她都被人骂成了恬不知耻的女人,结果他认为的重点却是这个吗?
  这男人吃起醋来真的好没逻辑。
  夏尔雅有些好笑地睇他一眼,才想开口安抚,主播却开始播报下一则新闻。
  好巧不巧,紧接在后的是灿星集团与sj娱乐积极洽谈合作,以及灿星电子近期与汉邦金控频繁交涉的消息,记者更把sj娱乐千金池宣美和罗晓芸的基本身家资料製成表格,从身价学歷到身高三围全比了一遍,最后更把车时勋过往的緋闻对象一一罗列,迅速简介了一遍他的情史。
  两人的緋闻各自精彩,外界大概永远不会想到,他们会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这些报导。
  夏尔雅挑起眉,玩笑反问:「车先生,你好像没资格说我?」
  这男人自从接任灿星电子分公司的总经理后,七年间,除了前妻金恩娜以外,光是传过緋闻的对象,包括她在内就有八个人,其中更有三名是男性,分别是他的前后任特助韩在焕及邱洋,以及一名曾短暂当过他私人司机但身分不详的男子。
  而其馀五名女性,除了她以外,清一色都是达官显贵或财阀家族的后代,要不是太清楚他的为人,光看这篇报导谁能不误解?
  听闻,车时勋瞥过新闻画面,剑眉微敛,眼神沉了半分。
  过去他从不认为这类的谣言有必要去回应,这时代新闻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几天人们就会淡忘。可现在有了她,他就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再和任何人有曖昧不清的牵扯。
  他想给她绝对且完整的爱,好让她没有时间再认为自己不值得被珍惜。
  即使她不曾因此误解,不曾为此与他争执,不曾要求他给出解释,他还是在前一次她看见类似报导时,把那些人和他之间的关係都解释了一遍,换来的就是她成熟的谅解。
  她说她明白他的身不由己,也说她全然相信他,半点妒忌都没有。
  与他完全不同。
  因为曾经失去过她,所以他其实也害怕,害怕也许哪一天她又忘了他,害怕也许哪一天她突然发觉他给的不是她要的,害怕也许某一天醒来,他会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做了很久的梦,他们没有重新相遇,她没有想起他,更没有选择牵住他的手。
  他怕又再一次失去她。
  「尔雅。」
  「嗯?」
  「我只爱你。(너만사랑해.)」
  温沉的告白拧红了眼眶,夏尔雅莞尔勾唇,仰首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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