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之后叶遥遥一直用这个模式到毕业前一天，这个睡饱读书、吃饭读书吃饭睡觉的模式。
  她在毕业当天去了学校，久久未绑起的马尾此刻被绑得高高的，多带了一个发圈怕头上的那条突然断开。身上依旧是学校的制服，以往的制服裤也好好的穿着。叶遥遥这是难得的早起了，站在镜子前回忆那些日子。她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但当她想起顏雨彭，一切就停不下来了。
  她恨过雨彭，这她绝对承认。就连最近其实只要想到她，叶遥遥就非常不想面对。但她放不下顏雨彭这个人，毕竟是朋友，毕竟互相陪伴了至少十年。所以叶遥遥现在只想着最初她问过的问题：为甚么本来好好的，现在却变成这样？
  叶遥遥想不透，她只能以缓慢的步调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任由阳光洒在自己身上。
  「嘿。」
  叶遥遥看着跟自己打招呼的人一眼，「唷。」
  「干嘛这么冷淡？」
  她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反问，「曲霄，你又来干嘛？」
  「想跟你谈件事。」闻言，曲霄这才收起不正经的笑容。
  「嗯，你说。」
  他沉默了几秒，叶遥遥才听到他说：「多花一点心思在孟熙身上。」
  「为甚么……？不是应该由你来照顾吗？」叶遥遥只觉得困惑，他们明明是男女朋友不是吗？
  「叶遥遥，你真的有把心思放在孟熙身上吗？你的关心，有多关心？你现在是不是只在乎顏雨彭的事情，把我们都忘了？」
  「我没有忘记，我也很担心你们啊？」
  「是吗？你确定你是真心担心我们吗？我怎么觉得你只是在护着顏雨彭。」
  曲霄嗤之以鼻的态度让叶遥遥突然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毕竟我和她是青梅竹马……」
  「我们的友情不重要吗？」
  叶遥遥听到这句话很不高兴，忍不住提高音量回道，「你那是情感勒索！而且顏雨彭也是朋友吧？怎么你好像把她排除在外了？」
  「会对我们造成危险的人，我不会当成朋友的。」
  「你突然怎么了！」
  「孟熙她每晚都在作噩梦，是顏雨彭害的！」曲霄再也不想瞒着叶遥遥，直接告诉她实情，「就是她去找顏雨彭的那天！」
  「你确定是顏雨彭害的……？」
  「看吧，你心里根本是相信她的，怎么可能为了我们有甚么动作。叶遥遥，你很自私。」
  「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个吗，在毕业这天？」叶遥遥紧皱着眉头，「特地来找我谈这个？」
  「一开始没打算说的，我也犹豫了很久。」曲霄平復完心情后回答了她，「但你悠哉的样子让我决定开口。」
  「悠哉？哈。」叶遥遥反覆自嘲着自己，「我看起来轻松是吗？」
  「我并不想了解你，你明白原因的。」
  叶遥遥敛下眼眸，「我本来也没特别把你当成朋友。但你依然是很重要的人，曲霄。」她苦笑的说着，然后留下一脸错愕的曲霄，快步往前走。
  她反覆想着曲霄说的话。顏雨彭对她而言确实很重要……也许吧，也许她真的是护着顏雨彭的。因为顏雨彭的身边没有别人了，不自觉就想陪在她身边。
  但这一个两个的都甚么事？上一秒才想完顏雨彭的事情，现在又来曲霄。是不是只要顏雨彭还在，她的日子就不得安寧了？叶遥遥不禁如此想着。
  噩梦，那对叶遥遥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她不过是坚强了点，不敢太过脆弱罢了。但她明白，不论是谁进到顏雨彭的房里都会感受到一股压迫感，然后她说出口的话一定会成为一某个人的阴影。
  「朋友甚么的，还是离我远一点会比较好吗？」离开曲霄在的地方后，叶遥遥喃喃自语着。
  「如果我是光，那么顏雨彭就会是影。」
  可是这样的光影却又无法同时存在，因为叶遥遥和顏雨彭对彼此的执着是建立在不同层面上的。
  －
  「遥遥……」孟熙在叶遥遥进教室后没多久就跑到她的位置上询问，「你们怎么了？」
  「唉呀没事啦，孟熙，今天晚上有时间让我借吗？」
  孟熙虽然困惑，但还是点了头，「你家吗？」
  「对，麻烦你了。」
  叶遥遥想着如果她要好好读书，那曲霄和孟熙的事情势必要先解决。
  「今天毕业流程。」曹老师一打开教室的门就直接开口，「早上第一节大扫除，第二节礼堂见，接着巡礼结束后中午放学，解散。」他说完后就走出教室。
  叶遥遥觉得自己之后就看不到他了，一这么想，她就衝出教室。
  「班导！」
  曹老师停下脚步，疑惑的回过头，「是你啊。」
  「毕业后就看不到你了。」
  「我才不在乎。」
  「如果我考上了a大，我会回来找你的。」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好歹我也是你关心过的学生嘛？」
  曹老师嘴边的笑意终究是忍不住了，「我等你的好消息啊。」
  「就知道你最关心我。」叶遥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曹老师走远。
  高中要结束了，叶遥遥现在才有一点实感。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巡礼就结束了，还剩下一点欢聚的时间，叶遥遥跑去找了骆学。
  「学霸霸，今天是高中的结束，但不代表我们只到今天哦？」
  骆学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叶遥遥，「孽缘。」
  「……到大考前我都会去骚扰你的！」
  「幼稚。」
  「欸不是，骆学你会不会前后性格差太多了？」
  「你倒是一直都是吵吵闹闹奇奇怪怪的。」
  叶遥遥忍住脾气，好声好气的继续说话，「请好好帮我恶补数学啊！」
  骆学故意叹了一口好大的气后回道，「没办法，把一个数学五十分的笨蛋教到一百分也是挺有成就的，我只好勉强教囉？」
  叶遥遥气得咬牙切齿，「我肯定追你追到a大去，你给我等着！」
  待她回到教室，鐘声已响完一段时间了，教室剩下没多少人。
  叶遥遥突然出现顏雨彭的影子，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没有来学校。虽然她一样会拿到毕业证书，一样是达到一定的学分完成了学业，但她没有这个回忆。
  她的这块回忆是不会补上的，一想到这里，叶遥遥就觉得有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