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哭出来
这就没什么话好讲了。
就在卓一凡摇着头准备退回去的时候，丁媛姗毫无征兆地出手了。
身子一闪已经到了卓一凡的身前，手里的刀闪电般地刺向卓一凡的心脏。
“找死！？”虽然老马一直在留意丁媛姗，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心狠手辣。
脚下一跺，直接踩碎了地上的一块砖，身子犹如离弦之箭飞向丁媛姗。即使如此，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即将刺进卓一凡的胸口，惊怒交集。
噗的一声，刀没入体内，鲜血飞溅。
丁媛姗愣怔住了，眼前站着摇摇欲坠的李十一，面容凄惨道：“奶奶，凡哥是好人，你不能杀他。”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十……十一？”卓一凡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十一，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即将被丁媛姗刺中的一瞬间被李十一推开了。
“啊！”
卓一凡的眼睛红了，发出了一声怒吼，猛扑向丁媛姗，手里攥着的竹签急刺而出。
与此同时，老马也到了，一拳击中了丁媛姗的胸口。后者闷哼了一声，一口鲜血喷溅开来，身子向后飞了出去。
“别……别杀我奶奶，凡哥，求求你……”李十一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一句，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十一，十一。”卓一凡慌乱地叫着跑过去，把少年抱在怀里，想要唤醒李十一。
刀身已经完全刺进了体内，鲜血正从伤口汩汩流出，李十一面白如纸，双目紧闭，呼吸也变得很微弱。
丁媛姗不愧为三绝之一，受了老马的悍然一击，居然还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忽然感觉有些异样，低头看看，却是一根小小的竹签自右肋刺进了体内。
她皱了皱眉，伸手自腋下一撮一挤，那根竹签便从身体里跳了出来，掉在地上。抬起头，一脸阴沉地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李十一，哼了一声，“都是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马回身看了一眼血流如注的李十一，心疼地哆嗦了一下，再回身时，眼神冷的让人发毛，“你该死！”
“哇”的一声，丁媛姗的嘴里又吐出一口血，脸色狰狞地笑了起来，“四十年前那个男人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活死人。”
“女儿没了，家也没了，连我亲手养大的孩子现在都来背叛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她头发散乱，嘴角挂着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是一种癫狂的状态。强压住混乱的内息，硬生生地提起一口气，双手成爪猛地抓向老马。
“喝！”
老马暴喝一声，反手一掌，再次打得丁媛姗飞出去半条街，身子撞上了街对面的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挣扎了几次再也爬不起来，嘴里却依旧在嘶吼着：“杀了我，杀了我！”
卓一凡看也不看那边一眼，抱起李十一一边向外狂奔，一边夹杂不清地说道：“十一，我答应过要给你最好的生活……你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对不对？”
“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忍着！凡哥现在送你去医院，你别睡，千万别睡……”
夜色之中，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滚烫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来，滴落到李十一那越发苍白的脸上。
……
林依依赶到仁爱医院的时候，发现医院门口有个年轻人正在等他。
“我叫慕容孝，是一凡的朋友。十一他受了重伤，一凡伤心过度，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们谁劝他也不肯听。我就想着给你打了个电话，看看你能不能让他振作起来。”
“他在哪儿？赶快带我去！”林依依也不顾上其他的，拔腿就往医院里跑。
慕容孝带着林依依一路跑到了急救室门外，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卓一凡。
自责，悔恨，愤怒，残破，颓废，沮丧，绝望。
呈现在林依依面前的赫然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卓一凡，他坐在地板上，两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那情形让林依依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她轻轻地蹲下身子，还没开口，已经是心疼地泪流满面，摇了摇卓一凡的手臂，柔声问道：“一凡，你没事吧？”
卓一凡双目无神地看了一眼林依依，一言不发，再一次把视线落到了天花板上。
“一凡，我是依依啊，你看看我，你到底怎么了？”林依依放声大哭，紧紧地抱住了卓一凡。
慕容孝脸色阴郁地看了一眼抢救室，叹了口气道：“自从十一被送进去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林依依把自己的脸贴到了卓一凡的手上，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道：“十一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邱院长的医术是最好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走廊里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冯三脚步有些发飘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老马。
因为中毒的原因，他的脸色也很苍白，再看到卓一凡的样子时，更是身子有些打晃。
老马皱了皱眉，伸出手指在冯三的背心上戳了两下，这种手法可以暂时缓解冯三的毒气逆转。
冯三缓了好一会儿，才冲着老马点了点头，“谢谢师爷。”
“费什么话，没一个让老子省心的。”老马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但谁也看得出那是无心地牢骚。
“一凡，我有话要跟你说。”冯三走了过去，低头看着卓一凡说了一句。
卓一凡多少有了一些反应，在林依依的手上拍了拍，那意思是要和冯三单独谈话。
林依依抽噎着站起身，小声在卓一凡耳边道：“我就在外边等，哪儿也不去。”
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卓一凡的手，路过抢救室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心里默默在为李十一祈祷了一番才离开。
老马守在抢救室门外，脸上阴晴不定。
冯三挨着卓一凡的身边坐了下来，面色阴沉道：“十一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心疼十一，我也心疼。这只是个意外，你不要太过自责了。”
像是受到了某种触动，卓一凡猛地低下了头，又是两滴热泪滴落在地板上。
冯三的眼睛也红了，梗着嗓子道：“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吧。”
卓一凡收住了眼泪，固执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要等十一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