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他的拇指在下巴轻轻擦一下。嘴角的那朵笑容在加大。“呵!我只是在考验你而已,没想到你还当了真。嗯,刚刚我有留给你拒绝的机会,跟我去宴会是一件非常沉闷的事情,樊迪最懂得拒绝了。或者说何总监喜欢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是相反的?”
  这人疯了,这人是真的疯了。现在她可以肯定杨瑾维自我好感爆发到极限。而且他对她绝对有歧视,严重的歧视!
  李芳菲说的话已经不用考虑。
  她脸上红了又绿,绿了又白,然后看到连彬在杨瑾维三步远的位置脸色憋得通红……刚刚真是的!最后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那好,您先去忙吧,我这就走了!”
  刚刚是谁叫住她,又拿话来羞辱她的。
  这人的人格分裂症状又爆发了?
  杨瑾维看着何凌宵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扬起了眉头,“连特助,有那么好笑吗?”
  “咳咳……”连彬看着杨瑾维的侧脸,他哪只眼睛看到他在笑了?而且明明笑的不只是他一个,后面的几个不是跟他一样。他冲着后面的人眨眨眼,“我只是觉得何总监太可爱了!”
  “哦!”杨瑾维抬脚往前走,“说说看,她哪里可爱了?明明又笨又愚钝,傻不溜秋的也叫可爱?”
  那个丫头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人,小事上面总是犯糊涂。好在在大事上面还撑得住。
  连彬的笑憋得快要背过气去,然后挠挠后脑勺,绞尽脑汁说出一番赞美的话来,“纯真,天真,想要反驳您,可是偏偏又碍于您的威慑……”
  他林林总总的列举了一大堆,然后冷不防听到杨瑾维说,“连特助该不会觉得我十恶不赦,然后你对何总监上了心吧!”
  天啊!他耳朵没出问题吧,饶命,好不好,他如果还看不出杨瑾维对何凌宵有什么意思,那他这二十几年的时间简直是白活了。他哪儿敢有歪心思,借他十个胆子,不……百个胆子他都不敢的。
  背上立刻冒起了一层细汗,偏偏他一副担忧的样子,又被旁边的一个保镖笑得打跌的捅了捅手臂。他狠狠地瞪过去,小声说,“甭在这个时候添乱了!”
  然后他对着杨瑾维的背影诚惶诚恐的说,“那个,杨先生,就算是您叫我对她感兴趣,我也不敢啊。”
  然后杨瑾维满意的点头,“其实你也蛮可爱的。”
  连彬满脸黑线,成功的听到自己旁边的保镖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又是一眼狠狠地盯过去。倒霉悲催的除了自己还有谁?
  何凌宵打开家门,意外的听到咯咯的笑声。
  刘薏苡在讲话,说,“所以啊,有时候看到的跟你想得是一致的。伯母知道一加一公式么?”
  孟婼配合的摇摇头,“不知道,快给我这个老太婆科普科普!”
  “当一加一的公式被放到一个极为严谨的学术研讨会上,各位学者绞尽脑汁用大量的公式罗列出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说法,如果复杂点的话就是两个一单位代表同一个单位不同了的量,还有两个一单位代表同一的量不同的单位……,简单点就是两个一代表同一个单位同一个量,让后在大家喋喋不休的时候有一个一直坐在角落里一个作为旁听的微不足道的人开口了,他被吵得头疼脑热说一加一的答案难道不是二么,然后全场轰然大笑……笑那个人的头脑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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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四章 缅甸
  “嗯,这个故事有意思!”孟婼说,“所以这个电视剧情有点耍花腔了。”
  “那是,不过当做轻喜剧来看也不错。不去计较它的漏洞百出。”刘薏苡一副老成的样子。
  “我就是喜欢你这点,性子好又直。”孟婼笑呵呵的。“你不来这段时间我这个老太婆都愁闷死了。”
  “那我就经常来陪陪您如何?”刘薏苡讨巧的说。
  “陪我可闷了,你们还是年轻人在一起比较有话说。”孟婼已经很满足的样子。
  何凌宵关上房门,发出的声响让那两个对着电视机讲话的人注意到她。
  刘薏苡站起来,俏皮的说,“霄霄姐,我这算不算是不请自来。我就是想念伯母做的酒酿丸子了……”
  茶几上果然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酒酿丸子。
  何凌宵笑道,“你不来,姐姐我也想着你呢,没想到你到时真的不请自来了。是一只小馋猫的样子。”
  其实她很高兴,因为看到自己的妈妈此刻笑容灿烂,脸颊如同霞飞般红润。心里也隐隐的有些愧疚,自己到底多久没有好好儿陪着母亲了?
  刘薏苡听到何凌宵叫她小馋猫,这下不好意思起来,“那个,馋嘴都是其次的,主要是想你啦!”
  何凌宵一副秒懂的样子,“嗯嗯,还好把姐姐我排在前面了。”然后她目光转向孟婼,“妈妈,厨房里还有吗?”
  “给你留了的,你也是一只馋猫儿。谁敢不给你吃,非叽叽歪歪的把我头给吵嚷大了不可……”孟婼笑盈盈的,“自己动手去盛去。”
  刘薏苡笑的肩膀耸动,眨着明亮的眼睛,那意思是看吧咱们谁跟谁呢!
  何凌宵跟刘薏苡说了一会话,就被孟婼赶去工作了。之前孟婼看到何凌宵手上的卷轴筒就知道她是真的有工作要做。
  凌霄有心多陪陪她们说话,耐不住母亲紧迫的眼神只好起身进去。
  过了良久……
  刘薏苡缩手缩脚的进入何凌宵的房间,见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她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挪到何凌宵的身后,发现何凌宵其实是在看着图纸走神,那张图纸上只是一个简单的手环轮廓,而何凌宵那白皙的手指夹着铅笔一动不动。
  她手抬起准备吓一下她,谁知道这个时候从何凌宵嘴里吐出轻轻地一个叹息,“哎……”
  不像是想设计想的抓耳挠腮的样子,那声叹息倒像是伸出了一丝丝触角直往人心里钻。她一时半会又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是觉得那声叹息会让人难受。
  她的手就那样凝在半空中没动一下。然后只见何凌宵手上的笔从手指滑落,双手半撑着头,叹息再一次溢出唇边。
  刘薏苡心里一惊,刚刚她算是听出来了,是听了会让人难过的叹息声音。
  “霄霄姐,你怎么了?”她细声细气的。
  何凌宵吓了一跳,然后转过头脸色苍白的看着她,“呀!薏苡你个丫头怎么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
  她清晰的看到何凌宵瞬间敛起的笑容遮掩了眼底的雾气,她知道那种难过又是无人能触及到的。
  “是你太专注好不好,不是我的问题。”她做出委屈的样子,试着分散何凌宵之前的那份难受。她想自己得一点一点的把何凌宵的难受心情瓦解掉。
  “霄霄姐,能不能陪我说会话,我有好多好多事情要跟你讲。”
  何凌宵这下坐直了身体,指了旁边的椅子给她,“好吧,我一定会当好最佳听众的角色。”
  然后刘薏苡就在絮絮叨叨的跟她说话,说她在学校的同学,班上的任课老师,收到情书……说到情书,她说起自己第一封情书还是在小学时候收到的,然后她那个时候不懂就拿回去给妈妈看了,后来那个男同学被勒令退学了。然后又说道自己第n封情书无意间被三哥看到,上面中英文都弃了,三哥被上面的语法笑的前俯后仰的。
  何凌宵也跟着笑,好像她已经遵守承诺成为了“最佳听众”。
  她的笑容又那样的远。
  “霄霄姐,是不是我三哥给你很多工作,所以你不高兴?”刘薏苡忍不住问。
  何凌宵一愣,然后笑道,“不是。”
  “真的不是?”刘薏苡小心的看着何凌宵的表情变化,她才不相信呢。
  何凌宵一本正经的说,“当然不是,而且我都没有不高兴的。”
  刘薏苡想没又不高兴才怪呢,都写在脸上呢。
  刘薏苡晚饭后在花园里遛狗散步,仆从催了好几次说狗狗累了,最后她心不在焉的答应着说,你们先回去。
  杨瑾维回来的时候,她走过去,然后很不客气的对下车来的人说,“三哥,我找你有事情谈谈。”
  杨瑾维被她正经的语气给唬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什么事情,这样严肃?”
  刘薏苡瞪了他一眼,心说亏你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给了我的霄霄姐很多工作?”
  她刻意咬重了“我的”两个字。
  杨瑾维扬起嘴角,“从何说起?她的工作是有点多,可是也不至于让你给她打抱不平来了啊!工作付出都是跟自己的薪资成正比的。”
  离得近了,杨瑾维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酒味。
  刘薏苡皱着眉,“呀,你喝酒了!什么正比!我不懂……但是我就看到她对着图纸哀怨连连就被难受到了。在我眼里工作和娱乐差不多,都不能过了。”
  “喝了一点,你这丫头这感情是来教训我的。”杨瑾维嘴角仍旧带着宠溺的笑意,“还有都帮起外人来了。”
  刘薏苡脸色红红的嘟囔,“霄霄姐才不是外人呢!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就像是自己家的姐姐一样。然后我看见她难受,心里就不由自主的难受。”说着,她抬起头直视着杨瑾维的眼睛,愤愤不平到,“定是你给了她太多的工作,所以她才变得不开心。”
  “不开心?”杨瑾维拧着眉头。
  “是啊,她很不开心。肯定是你,难怪他们都说你……”
  “说我什么?”
  刘薏苡大囧,刚刚她差点把听到那些说他冷血之类的话给吐出来,幸好……她扶着胸口吐气,“哎呀,反正你不要给她派那么多的工作嘛!”
  杨瑾维知道她想说什么,也不跟她计较,“小孩子道听途说的。”
  “哎呀,三哥你倒是答不答应嘛!”刘薏苡紧紧地跟着他追问。
  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刘薏苡!”
  刘薏苡头皮发麻顿住脚步,转头乖巧的答道,“妈,我这就回来。”
  杨瑾维已经走出几步远,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说,“赶紧回去,不要老是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
  “哦。”刘薏苡不甘不愿的往回走,心里叹息道自己真的罩不住何凌宵。
  周末何凌宵就接到樊迪的电话,说周二杨瑾维将要去缅甸。然后同行人当中就有她。樊迪问何凌宵要身份信息需要办理出境证。
  如果是别人,可能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到出境证,杨瑾维总是有办法。
  何凌宵问樊迪,“你去吗?”
  樊迪在电话那边叫到,“我倒是想呢,我的身份是中北这边的员工,上次杨先生带着我已经算是破例了。”
  “能不能不去?”何凌宵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要问一问。刚刚樊迪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说是因为玉石石材厂那边的事情,她作为设计师要了解用来做设计的玉石的特性。
  樊迪在那头笑,“凌霄,你就不能表现得高兴一点,要是换做是其他的女员工早就毫不掩饰的跳起来了。还要推辞,甭傻不拉几的让人眼红。”
  何凌宵想她才不是那些花痴他的女人呢。
  不过她能暂时离开几天也好。也许离得远了些心情就好了。
  然后她又听到樊迪在那边叫她,“这次是国航的班机,杨先生不喜欢吃飞机餐,你最好在下飞机入住酒店后,第一件事就是帮他叫上餐点。第二件事就是帮忙收拾行李。要随时检查他的口袋巾和领带搭配的颜色,手绢要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他的外套里,袜子和贴身衣物不要送酒店洗衣房洗,……”
  “等等……”何凌宵叫停了樊迪的啰嗦,这些好像不关她什么事情,“樊秘书干嘛跟我说这些。”
  她已经隐隐的觉得脑仁发疼。连彬他们拿来做什么,还有也许杨瑾维应该带上一个小助理什么的。
  “因为这到了缅甸后面杨先生生活上的事情都应该你负责啊。其实杨先生也不是很难伺候的。”樊迪安慰她说,“杨先生平日里很少让人靠近他,他也不喜欢接触工作以外的女性,你习惯了就好。”
  然后樊迪又如数家珍般把应该注意到的事情跟凌霄交代一番,最后说,“我看我还是把这些都一一罗列清楚,给你发到邮箱里。记得查收哈!我先挂了。”
  何凌宵怎么都觉得樊迪最后一句话带着解脱的轻快。难道是因为重新找到一个接替她繁复工作的职场菜鸟,所以才会如此高兴。
  她好像已经预见自己几天出国工作的艰难。
  亚热带原始森林,黑乎乎的土地孕育一群皮肤黝黑牙齿雪亮的人群,脸上奇怪的黄绿色颜料;五彩缤纷的筒子裙,艳丽的罂*粟*花,戴着银色大耳环、叼着大烟筒子面皮如同枯树皮老妇,头上扎着蜡染头巾的婀娜少女,夹着大脚趾的拖鞋男女老少,挂在竹竿上叫卖的金黄色芭蕉,沿街叫卖的野山蜂蜜,满山跑的黑色猪,种在半山腰的玉米,密集的甘蔗林,清澈的山涧,独特的鲜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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