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兴师问罪
巡抚是明清设置的主管一省民政、司法、军事的最高长官，中军官是巡抚身边的侍从武官，向来是亲近之人才能担当。而丢脑袋的这个仁兄姓佟，现在福建巡抚就姓佟，这个中军官弄不好还是巡抚的亲戚。
看到案件重大，通判也不敢做主，赶紧命令手下看押好饭馆的掌柜伙计，自己骑马跑到县衙找县令做主。当然，县令也不敢做主，一级找一级，最后找到了巡抚衙门那里。
佟国鼐正在衙门办公，听到臬台来找自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听说自己的中军官被杀，佟国鼐气的大骂福州知府废物，让他立刻去查。
顶头上司命令下来，知府自然放下一切工作来办这个案子。可是苦了那个饭馆的掌柜和伙计，被押到知府衙门一顿板子打个半死。
其实这个案子很简单，不到一个时辰就审理出来。福州知府赶紧拿着卷宗去找佟国鼐表功。
看到福州知府来了佟国鼐就一肚子火气，佟顺是他包衣出身，在战场上多次救过他的性命。本来过几年准备外放出去做一个总兵副将的，没想到在福州丢了性命，最可气的是下手之人太狠毒，竟然把那*话儿割下塞入嘴里。佟国鼐决定只要抓住凶手一定也要把他那*话儿割下塞进嘴里，还必须是活的时候弄。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下官查到佟顺是和他的小舅子贾把总一起出去的。因为贾把总欠了人家银子，所以请求佟顺出头。”
“我没问你怎么回事，我们是谁杀了佟顺和我的亲军！”
看到巡抚大人发火，福州知府赶紧说道：“是！大人！贾把总的同僚说前几日贾把总和李总兵手下的一个军官赌博，欠了他一百两银子，今天正是和那个军官见面。还有饭馆的掌柜也证实，那个军官和他带的人都是满口河南口音，还有一点。。。”
看到知府吞吞吐吐，佟国鼐一瞪眼睛问道：“还有什么？都说出来！”
“大人，佟顺和贾把总头颅被砍下，嘴里塞入那*话儿，下官问过仵作，这是河南洛阳一带混混的手段。他们敲诈外乡人，拿不出来银子的都要如此处理，不过那边是活人塞入那*话儿，这次是砍下脑袋，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听知府这么说，佟国鼐沉吟一下，河南人干的？李成栋手下可大半都是河南人，难道是他干的？可是这半个月李成栋已经收敛很多，他的军队已经不能出营了，难道有人陷害他？
佟国鼐想了一下，还是去问问李成栋，毕竟现在福州这里河南人最多的就是他的军队，不去问他问谁？
佟国鼐带上十个护卫，上马来到东城状元巷李成栋府前，让人去叫门。
李成栋今天正好在家，因为他也不想和佟国鼐闹得太僵。和广东那边只是虚与委蛇，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毕竟现在看来满清占据着大半个中国，广东的神武政权只占据一省，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神武政权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为了自己身家性命对佟国鼐只有忍耐。
今天听家人说巡抚大人来了，就在自己府外，李成栋一愣，没想到佟国鼐能登自己的家门。
李成栋赶紧让人大开中门，自己带着儿子李元胤出门迎接。
李成栋出门就看到佟国鼐阴沉的脸站在门口。李成栋不敢大意，赶紧跪倒欢迎。
“不知抚台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
“起来吧，今天找你来有话要问你！”
“请抚台大人入府说话！”
佟国鼐那敢进他的府中，如果李成栋有什么心思把自己办了怎么办？
“不用了，就两句话的事！”
佟国鼐说完让人把包着两个人头的包袱打开给李成栋看。
李成栋一看是两个人头，嘴里还叼着那*话儿，弄得满头雾水。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哼！这个人是我巡抚衙门中军官，中午在北城饭馆被一帮河南人杀了，一同被杀的还有我的二十四名亲军。经过调查说这些河南人是你营中士兵。”
李成栋一看佟国鼐这么问，赶紧说道：“大人冤枉啊！至从上次出事后下官已经严令我的部下不准入城，这次所为一定不是我的士兵！”
“不是你的人那是谁的？城里还那里有这么多的河南人？再加上这种手段我问过仵作，只有河南洛阳一带的混混才会用，你还说你是你的人？”
“大人，下官部下河南人是很多，但是绝对没有这种手段狠辣之人！”
看到李成栋死不认账，佟国鼐也没办法，毕竟没抓到人。他还不敢带人去李成栋营中去抓，因为李成栋现在还有五万多人马，是自己的十倍，如果运作不当很容易造成哗变。所以想要动李成栋必须要抓到他确凿的证据，比如说反叛等能说得出口的罪名，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处死他，然后他的五万人马完好无缺的落入自己手中。
佟国鼐看李成栋这样也没办法，只有咬牙说道：“李大人，你要管理好你的部下，如果在发生这种事我就上书参你！”
说完硬话佟国鼐带人离开李成栋府，看到佟国鼐带人走了，李成栋大骂道：“这个王八蛋算什么，敢对我这样？”
李成栋转过来对李元胤说道：“伯玉，你带人去军营查一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违抗我的命令进城做这种事情！”
李元胤看佟国鼐走远了，小声说道：“父亲，我看那两个脑袋像罗叔叔的手段！”
“罗成耀？他倒是洛阳人，伯玉你怎么知道是他？”
“父亲，以前在扬州我见过罗叔叔带人勒索过当地富户，有一家没拿出银子，他们的肉票就是被罗叔叔如此处理的！”
李成栋听是罗成耀，心中犹豫，罗成耀这人残忍好杀，当年在高杰军中地位不次于自己。高杰死后托孤，自己才压过罗成耀一头。但是现在罗成耀对自己也阳奉阴违，这件事如果真是他做的还真不好处理。
李成栋想了想还是不要查了，万一和罗成耀火拼起来岂不让佟国鼐得了便宜。
“伯玉，你不要查了，这件事我找机会和罗成耀说。”李元胤点头答应。
回到衙门的佟国鼐很郁闷，这种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没有办法的感觉实在不好。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求见。
“抚台大人，江宁五百里急报！”
五百里加急，看来是很重要的军情。佟国鼐上前接过公文信封，打开观看。
看完后佟国鼐冷汗直冒，感觉刚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原来这个公文是江南总督洪承畴发往各省的公文，里面内容很简单，江西金声桓造反，南昌全城上万八旗老少被杀个精光，洪承畴命令江南各省地方官注意本省的新附军，如有异动可以先斩后奏。
要知道刚才佟国鼐可是只带着十个人去见李成栋，李成栋府上在没有人上百亲兵还是有的，刚才如果李成栋起点心思自己真是不得好死啊。
佟国鼐吓出一身冷汗，现在福州城里只有汉军八旗不到三千人。福州因为地处南方，天气炎热，满洲八旗在这里没有驻军，只有随着佟国鼐一起来的三千汉军旗。如果李成栋起了心思，自己这三千人都不够给他塞牙缝的。佟国鼐急得满地乱转，怎么样才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李成栋呢？自己现在有官方渠道能提前知道江西的事情，但是这种大事早晚要传到福州。自己本来就和李成栋不睦，如果李成栋也想走金声桓的路那自己算是完了。
佟国鼐想了很多办法都不实用，看来对付李成栋只有速战速决，找个由头骗到府里杀掉他。可是杀他容易，但是他的五万人马乱起来也不好收拾，弄不好自己老命也要丢掉。当然，也不是一个办法没有，如果自己能拿到李成栋造反的实际证据，然后在他军队内部找一个亲近自己之人。到时候在全军面前出示李成栋的证据，再有那人出面拉拢其部下，这样也许能行。
佟国鼐想到这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族叔来，他从自己这里走了半个月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进展怎么样？想到这佟国鼐叫来家人，让他去当时佟图昌留下的联系地址去联系佟图昌，就说自己想见他一面，让他找时间过来。
佟图昌还不知道自己有人惦记，这个时候他正在庄园里和王显谈话。
王显再回来后就把遇到郑家之人的事说给佟图昌知晓，想问问佟图昌怎么看。
佟图昌老奸巨猾，知道郑家也开始要伸手福建。也是，现在郑家只能龟缩在金门外海，弹丸大的地方挤了几十万人。郑成功估计也想重新收复自己父亲的失地，这样插手福州也不是不可能的。
佟图昌想了想说道：“王千户，你明天就去联系郑家，我要和他们见一面，看看他们都什么企图！”
“大人，现在敌情不明，多带点人手吧！”
佟图昌摇头说道：“不用，人带多了让人怀疑，我还带赵大赵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