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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难为[主攻]_123

  想明白这一点后,楚帝狠狠地瞪了项孺一眼,显然是对他的做法不满。
  楚帝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做错了的,那么有错的,只能是身边的人。一直积极的在楚帝身边给卫凌希上眼药的项孺就成了罪魁祸首。当然,说他是罪魁祸首也没有差,若不是他时时在楚帝耳边挑拨着,楚帝又哪里会想着专门来找卫凌希麻烦?
  见楚帝渐渐接受了这个说法,希瑞尔又道:“作为功臣遗孤,我想要什么,难不成不会直接问陛下要?纵然陛下不喜欢我,想必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的,毕竟陛下是‘体恤’臣子的君王。”这体恤二字,经由他之口道来,颇有些意味深长。
  楚帝却没听出来,跟着点了点头:“自然。”
  “所以,我有什么理由嫉妒一个贱籍出身的新宠?”希瑞尔的眉眼扫过项孺,颇为不屑。
  若是在最初,楚帝听了这话,必要心疼项孺,继而对希瑞尔撒火,只是眼下他听了希瑞尔一通分析,觉得大有道理,心里便渐渐对项孺升起了不满,只道项孺果然出身低微,见识浅薄,连这么明显的厉害关系都辨不出来,险些害他酿成大错。
  项孺见楚帝面露冷意,不由委屈地咬住了唇:“陛下,您莫听他胡说。后宫之事,哪里那么容易传到前朝?卫妃分明就是在借题发挥,挑衅您的威严!从今往后,他只消仗着已故父兄的身份,就可以不把您放在眼里,肆意拿捏您,阿孺实在是替您担忧啊。日后,您莫不是要把卫妃捧到天上去,才能够彰显您的仁德?若是什么时候不顺着卫妃的心思来了,莫不是底下的那帮大臣就要说您不怜恤忠臣之后了?那日后——”
  他怯怯地看了希瑞尔一眼,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对楚帝说道:“日后,宫中做主的,究竟是您,还是卫妃?今日您要问责于卫妃,卫妃便立刻抬出已故的父兄压您,明日,他故技重施,您又该如何?长此以往,君威何存!国家颜面何存!”
  说完这话,他淬了毒的眼神朝着希瑞尔瞥了一地收回了目光。低着头,做惴惴状,好似真的很担心楚王的地位一般。
  不得不说,他的话语,正好触碰到了楚王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楚王听了这话,脸色骤变,心中大感有理。
  诚然,他是想通过善待卫妃,拉拢到一部分的臣子,但如若卫妃凭借这一点骑到了他头上,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的。
  项孺说得不错,卫妃能够依仗这一点,逼他退让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此风不可助长,势必要扼杀!
  到了这个时候,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已经不是楚王所关心的了,他所关心的,唯有他帝王的威严能否保全。
  希瑞尔蹙起了眉头,第一次认真地打量项孺。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小看楚王的这个新宠了。原以为项孺乃小倌出身,应该好拿捏的很,没想到,竟这般诡辩,三言两语,就将他方才的优势给硬生生的扭转为劣势。
  不过,很可惜,项孺给的这顶锅,他不打算背!
  “你这小倌也当真有意思,满口陛下如何如何,浑不提此事原是因你而起,陛下会来寻我,也是听信了你的谗言。我要的,从来不是陛下让步,而是你这个罪魁祸首给我赔罪,你却说得好像我要逼迫陛下是的。真是可笑,难道你能代表陛下不成?你是陛下?”
  “你扭曲事实,欺瞒君上,此第一罪;你为一己之私,利用君上,此第二罪;你混淆视听,当着陛下的面舌灿生花,颠倒黑白,愚弄陛下,此第三罪;你擅闯昭华宫,见了位高者不行礼,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此第四罪!你说我指使下人借狗害你,就拿出证据来!否则,你就是在拿陛下当枪使,冒犯君威者罪无可赦!”
  楚帝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此刻,已是将卫妃的话听了进去。原先他愿意相信新宠的话,为他处罚卫妃,是因为他不在乎这件事,他只管做他愿意做的事,谁受了冤屈,谁平白得了好处,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可现在不同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关系着他身为帝王的尊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不去深究。
  就如卫妃所说的,若是卫妃迫害项孺这件事本身就是假的,那么,他这个楚帝岂不是成了项孺对付卫妃的枪了?项孺说卫妃以功臣后裔自居,日后恐会对君王不敬,那么他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呢?至少卫妃还没来得及做得寸进尺之事,而项孺眼下就已经开始利用起他来,把他当傻子耍了!
  在说完上述话语之后,希瑞尔意犹未尽,又补充道:“你现如今在宫中无品无级,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才能与其他人平起平坐。若是没有陛下厚爱,你一个贱籍之人,还不知如今身在何处!眼下你都能这般愚弄陛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利用陛下,若是日后你升上更高的位置,还不知要如何猖狂。陛下信任你,爱重你,你非但不知报答陛下,还仗着陛下对你的宠爱到处挑拨生事,真真可恶至极!”
  楚帝不断地点头,是啊,眼下项孺不过是个小小的男宠,都这般胆大妄为,日后若是让他爬上高位,那还得了?今日敢愚弄君主,明日是不是就敢弑君了?
  希瑞尔成功的在楚帝的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日后,哪怕楚帝又被项孺的花言巧语哄了回去,给予项孺各种珍贵的赏赐,却再也没有提过要给他晋升位份的事。潜意识里,他相信了希瑞尔的话,意识到了项孺的威胁性,是以宠爱他的同时也防备着他。对于楚帝来说,小东西是可以宠着疼着的,高兴的时候随手赏赐些许玩意儿,但他绝不会给予项孺威胁到他的机会。
  “分明是你不敬陛下在先!陛下刚入昭华宫时,你待陛下是何等不客气!莫说你不是被冤枉的,纵然你是被冤枉的,也不该对陛下无礼!你对陛下无礼在先,挑衅君威在后,你根本就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否则,断不至于如此逼迫陛下!你真当陛下看不出来么?如今,你还强词夺理,装的好生无辜,原来,这就是忠臣之后,好一个卫妃!”
  说到‘忠臣’二字时,项孺双目赤红,面上的激动之色更胜以往。
  希瑞尔心中狐疑,若不是确定父亲原先的政敌中并无姓项的,只怕他都要以为他卫家与这项孺结过仇了。
  “我是不是忠臣之后,不需要你赘述。父亲和兄长在天之灵看得见,君上看得见,文武百官更看得见!你方才的担心大可不必,我既是忠臣之后,便当恪守本心,绝不会做辱没父亲和兄长名声的事。若我果真得意忘形,对陛下不敬,第一个跳出来指责我的不是你,而是文武百官!”
  说着,希瑞尔又对楚帝道:“陛下素来是知道的,我这人说话直,不懂得拐弯抹角,唯一的原则是不说谎话。我的言语,绝无半点虚假。”
  楚帝想起卫妃自入宫之后的一系列表现,点了点头。在卫妃刚入宫时,他还不以为忤,哪怕偶尔犯了错被卫妃指出来了,也只当是小情趣。可任是谁也受不了自己的妻妾一直对自己没有好声气,再加上卫氏父子阵亡,卫妃整天哭得跟泪人一样,楚帝越发不爱往他的宫里去了,他可一点都不想见到卫妃哭丧着的一张脸。
  然而,饶是对卫妃有诸多不满,楚帝也不得不承认,卫妃在品行上的确继承了卫家的优良传统,不说谎,从来都是有话直说。
  曾经,楚帝为卫妃的这一点颇为头疼,如今却觉得,这样也不错。有话直说的卫妃虽然不讨喜了点,但至少不会害他,骗他。
  楚帝对卫妃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虽说还没把上手,却彻底失了征服卫妃的性质。日后,他只管把卫妃好好养在宫里给外头做个样子就是了,他不准备宠幸卫妃。当然,该有的尊荣,他一样也不会少给,算是对卫家一家子都如此忠君爱国的奖赏。
  至于枕边甜言蜜语的小东西……他倒是要多多防备着了。虽说那张小嘴里说出的话他爱听,但谁又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日后,项孺的话,他也只能听听就算,该防备的,还得防着。
  在权势这方面,楚帝向来清醒,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事的。对他而言,保证自己性命无忧,权势不减,是最为要紧的事,其他无论是什么事,都排在这两条之后。
  心中有了决断后,楚帝便打断了还在与希瑞尔争辩的项孺:“够了,孰是孰非,不是你一张嘴说出来的,朕自会查个清楚。卫妃未分毕竟比你高,又是文忠公之后,你不要仗着朕宠你,就尊卑不分。”
  楚帝有个特点,在他做出决断之前,他就是株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他就往哪儿倒。旁人但凡有几分道理,就能够动摇他的判断。而一旦他心中认定了某件事,或者是做出了某个决定,旁人就再难动摇他。
  如今,项孺显然是撞上了大运。他在楚帝心目中的形象,自此只怕要定型了。
  见楚帝毫无遮掩地偏向了希瑞尔,项孺眼圈儿又是一红,看着颇为可怜。只是,他的可怜,再也不能够让楚帝动容,动摇楚帝的意志。
  楚帝别过头去,冷硬地说道:“好了,你先回你的宫殿吧,莫要再打扰卫妃。稍后,待朕查清了真相,自会给卫妃一个交代。”他的眸中冷光一闪:“若此事果真是你有意陷害卫妃的,你便自行来找卫妃领罚,朕绝不包庇。”
  项孺知道再争下去没有用,反而会增加楚帝对他的坏印象,因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以那副柔弱无害的小白兔模样对楚帝行了个礼,而后独自回了自个儿的居所。当天晚上楚帝没有宣他,他也不吵不闹,淡然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萌萌们都不理我,是不喜欢新章么,哼唧唧
  ☆、第139章 宫闱风云
  楚帝有心彻查此事,底下的人自然也办事卖力,第二日一早,调查的结果便被摆上了楚帝的案头。
  “此事竟是藤妃所为?”楚帝不敢相信,素来性子直爽、不懂弯弯绕绕的藤妃,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藤妃乃是大楚附属国腾国的公主,生得美貌动人,有带了几分异域女子特有的彪悍之气。
  藤妃初入宫时,由于她与楚帝以往见过的那些柔弱娇怯的女子截然不同,楚帝也曾新鲜过一段时间,但楚帝从不是长情之人,没过多久,就对藤妃腻味了,把她抛在了一边。
  后来,楚帝又有了宫女上位的许美人,有了母族表妹婉贵妃,有了卫妃,有了桃夭公子。得到楚帝宠幸的人虽多,有品级封号的人却不多,像桃夭公子这般有封号但无品级的人,宫中更是不乏。
  楚帝喜新厌旧,更换枕边人的速度极快,可以说桃夭公子是独占帝宠时间最长的一个,也是身份最卑贱的一个,很不招其他妃嫔待见。
  其中,藤妃对桃夭公子的厌恶尤甚,且她对桃夭公子的厌恶不是源于他那卑贱的出身,而是因为他的做派。藤妃是个善于骑射的女子,腾国更是号称全兵皆兵,藤妃素来最为崇尚勇者,自然桃夭公子这等以色之人的男子嗤之以鼻。
  藤妃对桃夭公子是态度,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楚帝也心知肚明。
  若说藤妃会因为看桃夭公子不顺眼,直接上手把人给揍一顿,楚帝是信的。可要她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暗害桃夭公子,又嫁祸给卫妃,楚帝不信。
  他不信,却有的是人希望他相信。
  桃夭公子得到了消息,便立刻赶到了楚帝宫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楚帝面前诉苦:“阿孺知道自身卑贱,能有机会侍奉君上,是莫大的福分,阿孺怎么也没有想到,竟因此碍了旁人的眼。原先阿孺在花园中赏花,卫妃那狗不问青红皂白便朝着阿孺扑来……阿孺心里实在怕的紧,因此来寻求陛下的保护,没想到,却是错怪卫妃了……阿孺,阿孺去向卫妃道歉可好?陛下,您能不能不要生阿孺的气?”
  君王之怒,桃夭公子一点儿也不想亲身尝试。宫中其他的妃嫔没了宠爱,还有家世或一两项倚仗在,唯独他,没了圣眷,便什么都没了!非但如此,他原先有多风光,日后就会有多凄惨!那些与他结了梁子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楚帝见他低垂着头,只露出白玉般的颈子,看上去分外可怜,好像他不保护他,他就没有办法在这残酷的宫中活下去,不由升起了些许怜意。原本的些许疑惑和怒气,瞬间消了大半。
  “此事果真不是你筹谋的?”心中虽已有了偏向,楚帝还是多问了一句。
  “陛下,在您眼里,阿孺就是这么个不择手段之人么?”桃夭公子咬着下唇,颤抖着身子道:“阿孺不喜卫妃,也是因为他侍奉陛下不恭的缘故。在阿孺心中,陛下便是天神,没有人可以怠慢了陛下。阿孺承认自己想让卫妃吃点儿苦头,日后对陛下面前规矩一些,却绝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去陷害他。陛下许是不知,在狗儿朝阿孺扑来的那一刻,阿孺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说着,他露出两条胳膊,只见那两条胳膊上缠上了细细密密的纱布,还有血渍渗出,可见其状之凄惨。
  因手下之人的探查结果,楚帝本已对桃夭公子所言信了几分,如今,见他伤势颇重,不似作伪,又信了几分。唯一的一份疑惑,便落在藤妃的为人上了。
  桃夭公子见了楚帝的神色,便知道事情成了八九分。只要将楚帝的注意力转移到别人的身上,想必他也用不着去向卫妃道什么歉了,毕竟,他也是受害者,也被蒙在鼓里!
  桃夭公子没做成的事,婉贵妃做成了,她很快便为楚帝打消了心底的最后一丝疑惑。她的纤纤素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瓷瓶:“表哥且看,这是藤妃在臣妾身子不适时,献给臣妾的药。臣妾素有惯用的药,虽未动用藤妃之药,却也颇感念藤妃的献药之心。不成想,昨日宫中养的猫儿顽皮,打翻了这瓶药剂。那只猫儿当场便发了狂,臣妾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婉贵妃娇娇怯怯,美目含悲,又是自幼与楚帝一起长大的表妹,见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楚帝自然心生怜意:“藤妃真真可恶,若不是你告诉朕,朕万不会想到她竟如此蛇蝎心肠!”
  婉贵妃抹了一把眼泪,顺势倚靠在楚帝怀中:“原先臣妾也以为藤妃是个良善之人,不过性子直了些,缺了些咱们大楚贵女的涵养,都是做姐妹的,臣妾平日里哪里会与她计较?万没有想到,藤妃竟是如此心思歹毒,竟要毁了臣妾!臣妾心中,实在是害怕……”
  楚帝冷声道:“婉儿莫怕,有朕在,没有人敢害你!”
  婉贵妃止住了泪珠,对着楚帝缓缓一笑,那模样,看上去带着让人心碎的故作坚强:“有表哥在,婉儿什么都不怕。只是,婉儿突然想起一事。桃夭公子御花园遭狗袭击一事,莫不是,也是藤妃的手笔?毕竟那药……”婉贵妃欲言又止。
  “定是如此!”楚帝愤愤的道:“亏朕在查到真相的时候还怀疑是否冤枉了她,当真是个毒妇!此番竟如此愚弄于朕,还暗害婉儿,朕绝饶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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