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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朝天 第254节

  只不过青年觉得适应了,小镇上的其他人可没有适应,和青年年纪差不多大的那帮人,二头两天的来找青年,有说笑的,有请教的,更有砸场子的,更多的是感到新奇和审视。
  这些个平静中的喧哗也是让他烦透了心,不过每次他都是露出了一副卑微的态度,好言相劝,卑躬屈膝的将这帮人送走。
  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做法,所以他也没有任何丝毫的反感,甚至还有一种乐在其中的快感。
  不过让青年在小镇中鹤立鸡群的一件事,就是他竟然喜欢看书。
  不下雨的时候,他就搬了竹椅,躺在上面捧着一本书,从早看到晚,生意也不做,就这么傻傻的看下去,而且好像书多的看不完一样,看完一本又一本,也不知道这些书从哪里来的,对于他这种行为,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一个浑身是劲的铁匠,喜欢看书胜过打铁。
  所以青年逐渐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晴天看书,雨天打铁。
  只有在下雨天的时候,他才会拿起铁锤,算是干正经事,这也让那些想要来买菜刀的人烦躁不已,甚至开口就骂,骂他不务正业,骂他打一辈子光棍。
  然而青年丝毫不以为然,每次都是笑脸相迎,不过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被人说躁了,脾气一大,甚至连雨天都不开门,躺在铺子里一睡就是一天,雨不停绝对不出现。
  青年还有几个奇怪的行为,爱吃馒头,喜欢喝酒,尤爱吃烧鸡。
  自从他来了之后,小镇里的鸡莫名其妙都少了好几次,虽然以前也经常少,但是这一年内和他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
  关于青年还有着很多的传言,有人说他是大家族出生,只不过现在没落了,但是他仍旧有一颗公子心,诗书礼乐样样精通,只不过打铁打多了,字写得丑了。
  也有人说他是市井出身,家境不好,后来靠着自己平步青云,只可惜得罪了某些大人物,被逼得流落到这里打铁为生。
  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各种传言,都彰显着青年在这个小镇上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只不过他自己并没有这种感觉,甚至还有种自得其乐的感觉。
  叮,叮,叮...
  铺子里面不时传来了几声打铁声,证明它就是一家铁匠铺,而不是一间书屋。
  今天是入春之后下的第三场雨,不大也不小,但是潮的很,青年已经打废了第二把菜刀了,手此时正在不停的颤抖,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的痛苦,不知道是因为心痛菜刀,还是在心痛什么。
  如此不顺的一天,让青年眉头拧的极紧,所幸破罐子破摔,直接把门一关,今天又变成了一个喝酒睡觉的好日子。
  青年用那颤抖的双手将桌上的一坛酒给抱了起来,然后躺在了躺椅上,迷茫的看着后门外的那条小河,自己一个人就着馒头喝了起来。
  这一喝就是整整一天。
  等到酒坛子空了以后,青年脸色微微正熏红,就这么躺在竹椅上,很是满足的睡了起来。
  铺子外不时有人走过,看着大白天就已经关了门的铺子,皆是发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这么颓废,我可不会让你娶我女儿!”一个老头嘟着嘴不悦的说道。
  身旁的少女脸一红,极其羞涩的一跺脚,“说什么呢?要是他真的想娶你女儿,你估计都开心的跳起来。”
  老头冷哼了一声,“跳起来的是你吧?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菜刀打的好一点吗?人长得白嫩一点吗?不就还识字,能看几本书吗?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哪里比得你上次见过的柴大少?”
  少女也是冷哼了一声,“什么柴大少?不就是个柴大胖子吗?论长相,论才华,论本事,拿什么和易安比?连个小脚趾都比不上,哼!”
  少女说完直接嘟着嘴就跑开了。
  老头气的直摇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
  ......
  躺在竹椅上的吕安这个时候也是露出了一副开心的笑容,有人喜欢自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也会招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对于吕安来说,这里的麻烦并不能称之为麻烦,只不过他也并不想参与,因为这些都是与他无关。
  第231章 平静中的往事
  在第一缕阳光从柳树叶中照射进来的时候,吕安缓缓睁开了双眼,又一天撑过去了。
  吕安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然后用手捏了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和洪燃分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年了。
  那时候,吕安跟了好几个商队一路跋涉,最后来到了这个地方,北境的一个边境小国,齐国的花水镇。
  但是这个花水镇具体位于北境的那个位置,吕安到现在也说不出来,只知道这个齐国和曾经的宁国类似,并没有所谓的修士,只有一些懂拳脚的普通武夫,所以这个地方对于吕安来说当真是格外的亲切,一切都融入的很自然。
  隐姓埋名对于吕安来说,确实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但是为了他身上的伤势以及自身的安全,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即使到如今,他的伤势依然没有好全。
  心有郁结呀。
  明白的死讯对吕安的打击算的上是雪上加霜,让他本没有好全的伤势一下子变得更加的严重。
  最直接的就是痛击了吕安的心境,让他的心境直接崩塌。
  祖秋打败的是吕安的肉体,洪燃那句话让吕安的心境崩塌了。
  现如今吕安只能算是一个武夫,一个在雨天手会不自主颤抖的武夫。
  唯有喝酒才能将那种不停颤抖的感觉给压制住。
  一年过去了,吕安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出在哪里,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体内的五行环犹如卡壳了一样,整整半年都没有运转过了。
  祖秋的一拳外加洪燃的一句话,竟然让吕安直接元气大伤,实力骤减了六成有余。
  吕安挠了挠有点胀胀的脑袋,宿醉后的感觉让他有点昏乎乎的。
  习惯性的拿起酒坛子,发现酒坛子竟然全部都空了,吕安的眉头瞬间皱紧,表情一下子就苦恼了起来,酒没了,那他又要做一件他最讨厌的事情了。
  又该出门了。
  吕安打了一盆水,随便糊弄了一下,算是洗过脸了。
  开门。
  极其耀眼的阳光直接射了进来,吕安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然后莫名的叹了一口气,身体变得太差了点。
  吕安从铺子里走出来的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老老少少都是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吕安也是笑着一一回应,十分的礼貌。
  出门刚走了两步,吕安就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他不是很想看到的人。
  吕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转头,打算离开。
  可惜呀,这头刚一转过去,身后就传来了喊声。
  “易先生!易先生!等等我!”
  吕安无奈的停了下来,又叹了两口气,然后挤出了一副笑容转了过去。
  “原来是萧公子呀,真是好久不见呀。”吕安干笑着说道。
  这位萧公子小碎步直接跑了过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轻舒了一口气,“易先生说笑了,哪里是好久不见,只不过是一天没见而已。”
  吕安哦了一声,“是吗?才一天吗?才这么点时间吗?”
  萧落尘连连点头,很是激动的说道:“是的,小生昨天出去考试了,所以没来拜见易先生,请先生莫怪。”
  吕安摆了摆手,“萧公子太客气了点,我都是希望我们可以不见,现在既然见过了,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说完,吕安直接离开,没打算理睬面前这个烦人的萧落尘。
  可惜呀,萧落尘可没打算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跟在了吕安的身后,丝毫不打算离开。
  吕安走在前面感到一阵的头大,而萧落尘跟在吕安的身后,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先生,求你帮我铸把剑吧!什么剑都可以。”萧落尘一路都在恳求这件事。
  吕安丝毫不为所动,“一百两。”
  萧落尘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被吓了一跳,惊讶的说道:“先生,一百两?上次不还是五十两吗?怎么越来越贵了?”
  吕安愣了一下,尴尬的说道:“涨价了,现在是一百两了。”
  萧落尘耷拉着身子,苦着脸说道:“先生!求你了!”
  吕安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你一个书生,要什么剑?好好读书练字就可以了,要剑干嘛?手中的折扇就够你用了。”
  萧落尘突然挺胸很是硬气的说道:“姓易,你给不给我铸剑?”
  吕安被这大嗓门给吓了一跳,仍是不为所动,摇了摇头,“一百五十两!”
  萧落尘的脸瞬间就绿了,立马低声下气的说道:“先生,我的好先生呀,可是我只有五两呀!”
  吕安耸了耸肩回道:“那我也没办法了,五两银子可以去我那里买把菜刀,我给你留一把,腰间挂刀不是也挺好的吗?豪迈之气!”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刀也不能是一把菜刀吧?这怎么带的出去呀?”萧落尘没好气的说道。
  吕安停了下来,直接一摊手,“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了呀,萧公子,我到地方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萧落尘头摇的极为勤快,“不喝不喝。”
  吕安坏笑着拉住了萧落尘的手,准备把他往里拖。
  萧落尘赶紧挣扎了起来,用力甩掉了吕安,然后飞快的跑没影了。
  望着这个背影,吕安无奈的摇了摇头,世间百态,怪人贼多。
  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从小与书为伴,可是他的梦想竟然是仗剑走天涯,立志战死在沙场,这让吕安该怎么说呢?
  手无缚鸡之力,苦读诗书十余年,偏偏有一个如此的志向,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呀。
  不过萧落尘这长相也算是当的起他这个名字。
  据说萧落尘出现的时候是一个雨天,他父亲老萧本就是一个有名望的读书人,偶然有感,便吟了两句词,潇潇雨生,雨弄新晴,轻旋玉尘落。
  萧落尘的名字也就这么来了,想不到之后萧落尘的长相越长大越往这上面靠,皮肤极其白嫩,甚至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容貌也是如玄玉般干净,让人看了极为舒服,是花水镇上公认的美男子,稍微打扮一下,说他是个大家闺秀估计也是没有一点问题。
  虽说吕安长得也不赖,但是和他比起来,确实还是差一点。
  两人论长相在小镇中都是数一数二,只不过这个一当仁不让就是萧落尘,而吕安则是靠着神秘,摸到了这个二。
  长相如此小家碧玉的美男子,在吕安来了之后,他就开始求吕安帮他铸剑,虽说小镇上也有几家铁匠铺,但是他们可不敢随便铸剑,当然也铸不好。
  可惜萧落尘在路过吕安铺子的时候,看到了挂在墙上新铸的陨铁剑,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三天来两趟,变着法的想要让吕安给他铸一把剑。
  起初吕安是愿意的,可是想不到这个人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竟然想让吕安免费帮他铸剑,美其名曰大丈夫当仗剑赴死,为国捐躯,如此高尚的一件事情怎么可以用钱来衡量,也就是不付钱,或者说是付不起钱。
  对此吕安只能摆手,将他轰了出去,谁知道这个萧落尘钱没有,脸皮倒是极厚,从那时候开始天天往吕安那里跑。
  也是那时候开始,吕安不再铸剑,只做菜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怕了这个萧落尘了。
  吕安坐在酒桌前,一脸的惆怅。
  “小易怎么了?这么一副模样。”酒铺水伯出声问道。
  吕安耸了耸肩,摇了摇头,“没什么,水伯先给我来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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