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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封灿眼前豁然开朗——他发现他越来越懂程肃年了。
  可能这就是恋爱的默契吧?他们以后会越来越互相了解,直到成为彼此的灵魂伴侣。
  但是,成为灵魂伴侣要慢慢发展,能不能在此之前,让他们的肉体先交流一下呢?
  封灿觉得问题不大,现在程肃年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亲他,明显是已经不再抗拒身体接触了,拒绝他的可能性变得很小,但有一个关键的矛盾不能忽略——程肃年可能愿意上他,不愿意被他上。
  “……”
  封灿突然陷入自己的纠结里,没心情注意高心思他们了。
  他想,真到了那一步,两人在床上僵持的时候,如果程肃年质疑“连体位都不能妥协,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他该怎么反驳?
  他肯定不能用同样的逻辑反问回去,否则程肃年八成会回答:“我本来就没那么喜欢你。”至少没喜欢到肯为他在床上妥协的地步。
  想到这一点,封灿高昂了一整天的情绪忽然低落下去。
  不是为体位而低落,而是再一次感觉到了他们之间感情上的不对等,他这两天被恋爱的甜蜜冲昏头脑,竟然有了自己也正在被深爱的错觉。
  然而事实是,程肃年可能喜欢上他了,也仅仅是“一点喜欢”而已。
  于是,封灿这个恋爱鬼才,一盘游戏还没打完,心情就从天堂跌进了泥塘里。程肃年和那几位谈完话之后,回到训练室的时候,就见他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你在干嘛?”程肃年走过来,伸手敲了敲他的桌面,“发什么愣呢?”
  “……”
  封灿抬起头,目光落到程肃年的脸上。
  感冒还没完全痊愈,程肃年的面色和平时相比略显苍白,但精神似乎不错,眼神很明亮,封灿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没什么……”封灿闷声道。
  程肃年走到椅子背后,从后面伸手捧起他的脸,似哄似逗地往上抬了抬,嘴上却嗤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说吧,谁又惹你了?”
  说完这句,程肃年自己突然反应过来,谁能惹封灿?谁敢惹他,他都得直接发飙,才不肯受委屈。
  那么只能是……
  “是我?”程肃年费解,“不会是我吧?我们刚才不好好的么?”
  他的手指一顿乱摆弄,在封灿的耳朵上捏了捏,可能手感比较好,还捏起来没完了,逗猫似的。
  封灿被捏得没脾气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看透了程肃年的喜好,在程肃年眼里,他可能就是一个类似“乖乖小女朋友”、“可爱小猫咪”一般的形象,总之不是成熟男人。
  程肃年不把他当成熟男人看,自然就不会觉得他身上有与性有关的魅力,更不会渴望他。
  是因为他依然不够强大么?没有强大到让程肃年本能地开始依靠他,遇到麻烦会找他帮忙解决——
  “……”
  封灿体会到了与比自己年长的人谈恋爱的苦恼,他心里千回百转,时而酸时而甜,问题一个接一个,把心脏塞得满满当当。
  而程肃年对此一无所知,封灿也没法亲口告诉他。封灿想了想,把他的手指从自己的耳朵上扒下来,心里忽然一动,问程肃年:“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队长?”
  “是吗?”程肃年瞄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日期,“好像是吧,怎么了?”
  封灿一扫阴霾,笑道:“好,我有礼物送给你。”
  第64章 借口
  程肃年的生日在圣诞节的前一天,12月24日。
  作为一个无亲无故也没对象的单身人士,这两年他不喜欢过生日,每年的庆祝方式很简单,俱乐部准备一个蛋糕,他象征性地许个愿,更热闹的没有了。
  主要是每年的生日预示着他又长大了一岁,程肃年对自己的年龄——准确说是职业年龄稍微有些介意,并不觉得生日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日子。
  但今年他身边有了封灿,以封灿的性格,肯定要给他选一个十分“不凡”的生日礼物。
  程肃年想了想,隐隐觉得封灿选礼物的品味应该和他本人一样:小学生、中二,乍一看很酷炫那种。
  他把这个猜测对封灿说了,封灿却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让他别急,并故弄玄虚地告诉他:这个礼物不算贵重,但他一定特别喜欢特别想要。
  “……”
  程肃年奇了,心想,我想要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抱着这个疑问,程肃年翻了翻日历。
  今天14号,24号生日那天是周一,没有比赛,但在此之前,sp要打一场冠军杯小组赛,对手是预选赛晋级上来的de战队。
  de这个队,程肃年基本没什么印象,据说是一个今年刚进入次级联赛的新战队,表现一般,在冠军杯预选赛的八强里也是垫底的。
  程肃年和教练一起,把这个战队研究了一下,最终决定这场比赛他不首发,让替补选手出战。
  程肃年的替补叫赵靖,大家都叫他小赵,是sp自家青训培养出来的,今年十八,戴眼镜,长得有点黑,性格很腼腆。
  本赛季他被调进一队的时候,可能有人在人际关系方面专门“指点”过他,导致他一看见程肃年,就像耗子见了猫,丝毫不敢造次。
  今天训练的时候,程肃年把他打de要首发的事情通知了下去,不是关键战,队友们没什么反应,只有封灿接了句腔:“我不要别的辅助!”
  训练室里,大家都在,封灿像个戏精,煽情地冲程肃年喊:“我只要你!”
  惹来一通哄笑。
  程肃年伸手拍了他一下,让他乖点,别闹事。
  其实坦白说,封灿还真有点不习惯。半个赛季过去了,他和程肃年的默契是一点点磨练出来的,sp成绩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和程肃年配合得好,他敢秀敢浪,因为心里有底,他知道程肃年能保住他。
  换个辅助可就不一定了。
  以前他在ug的时候,给他打辅助的选手和他关系很差,配合也烂,每次崩盘都是下路先崩,赵靖倒不至于这样,不过从队内训练看,赵靖和程肃年的打法风格不太一样,上了场之后能发挥成什么样也是未知数。
  封灿心里有点别扭,但队内正常轮换行为,没什么好说的。退一万步讲,小组赛输一场也没什么,所以程肃年才会放心轮换,可能是想在台下观察他们一下吧,打wsnd那场暴露出的问题太多,程肃年正在一点点试着解决。
  封灿对此予以了充分的理解。
  而同样的,赛事压力小,他自己也更放松,注意力就更多地放在私事上。
  他本来想在程肃年的生日上搞点事情,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可想了又想,没想出特别称心的计划来——主要是有风险,他想庆祝生日浪漫一夜,把自己送出去,可万一程肃年不接受呢?那气氛太尴尬了吧,会把这个生日都毁了。
  这可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他想送一个特别的礼物,能深深打动程肃年那种。
  对此,封灿心里早有了主意。但“送自己”计划也可以适当地施行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就当做生日礼物附带的“赠品”吧。
  不过既然程肃年不愿意在下面,他肯定不能强来,最好的方式是协商解决,俗话说得好,谈恋爱谈恋爱,恋爱是谈出来的嘛,他们得好好谈谈。
  封灿在心里打好腹稿,当天晚上就来试探程肃年了。
  “队长,我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他刚洗完澡,头发上的水珠还没擦干,人就跳上床,挨着程肃年坐下。
  “什么事?”程肃年拿过他手里的毛巾,亲手帮他擦头发。这个动作太过于自然,封灿反而愣了下,有点不好意思。
  他嗅着程肃年靠近时带来的沐浴露气息,和熟悉的、若有似无的、只属于程肃年一个人的独特味道,头脑微微发热。
  封灿差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好半天才找回思路:“啊,我想说……”
  气氛太美好,他无端地从程肃年安静的表情里嗅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来,愈发觉得一直惦记上床的自己似乎有点肤浅。
  现在说出这种话,程肃年会看低他吧?
  可他又不是性冷淡,程肃年也不是,这个问题迟早得解决吧……
  封灿停顿了两秒,身体往前一倾,趴在程肃年的肩膀上,慢吞吞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以后的事,就是那个……咳,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手帮你啊,用我自己好不好?”
  封灿贴得近,他头发上的水滴顺着发梢滑落下来,从程肃年的领口流进睡衣里面,有点凉。
  程肃年不适地推开他,继续帮他擦头发。
  “我不太清楚怎么做。”这人竟然没一口回绝,用探讨的口吻说,“要用什么道具么?如果你愿意教我的话,我想我可以试试。”
  “……”封灿差点蹦起来,生怕程肃年反悔,飞快地说,“当然愿意!不过我也不太会,我们可以一起学!”
  菜鸡互啄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一只菜鸡会有点丢脸,两人都菜局面就不尴尬了。
  封灿一时开心没控制住,用力扑上去,把程肃年压在床头,用半撒娇半诱哄的口吻说:“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但我一定会特别注意,绝对不让你受伤。”
  “……”
  程肃年沉默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封灿一愣,反应过来了:“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所以我今天说找你商量,就是想商量一下这件事。”
  不给程肃年开口的机会,封灿抢先说:“其实那什么挺累的,我觉得我的体力会比你好一点,理论上也比你更懂一些——别这样看我,我在网上学的。”
  封灿的口才很好,说得很顺畅,但这个话题多少让人有点害羞,他的耳朵微微发红,低着头,对程肃年小声道:“其实在上在下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辛苦,你躺着就好,相信我可以让你很舒服的,你一定会喜欢。”
  “……”
  封灿越说脸越红,但别人脸红害羞的时候会忍不住想退缩,他却不,他会更上头更激进,于是他抱住程肃年,诚恳道:“好不好,你同意吗?队长?”
  “你说呢?”程肃年道,“理由还挺多,你为什么不把这些理由对你自己说一遍?”
  “因为……”
  封灿卡碟了,没接上话。
  程肃年就这么盯着他,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封灿被盯了半天,心里越来越没底——程肃年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会不会觉得他自私、他为了在上面竟然想出这么多理由,花言巧语地哄骗人……
  他们才刚刚甜蜜了没几天,封灿不想因为这种事情闹矛盾,影响到两人之间关系。
  他心里忐忑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挽救局面,程肃年突然说:“如果我对你说这番话,你愿意接受么?”
  封灿一愣,不等回答,程肃年说:“你不愿意,都是借口。”
  “……”
  这句话的口吻封灿熟悉,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程肃年以前和他说话都是这个腔调,但后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封灿心里一紧,忽然有点不安,源于他突然感觉到他们的感情没那么牢固的不安,以及随之而来的委屈——
  他想,我干什么了?我正在和你商量啊,商量一下也罪大恶极吗?我在你这里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他心里情绪上涌,猛地勾住程肃年的脖子:“是借口,故意哄你的,我承认行了吧。”
  他手臂搂得紧,把程肃年推倒在枕头上,牙齿和嘴唇摩挲半天,似亲又似咬,搞得程肃年的脖颈一片湿漉漉,这才咬着口气说:“真的理由只有一个,你不知道吗,队长?”
  “什么?”程肃年脱口一问。
  封灿的嗓音微微发哽,语气却狠狠的,自暴自弃地说:“因为我想操你啊,特别想,你为什么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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