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妈。”
  “言言，怎么还没走？”沈母拎着垃圾刚出电梯，就看到已经出门二十分钟的儿子。
  “车掉链了我刚装好，那我走了妈。”说着长腿一跨，风一样窜了出去。
  沈母觉得自己应当没眼花，儿子的手分明干净的很，哪里是刚装过车链。
  到校早自习早已过半，上楼时刚好碰到级部主任。难缠的老头见他晚到，倒是极好说话，还关怀了几句要注意安全。
  “言哥你上课玩手机！”王尧活跟发现了新大陆。
  把手机塞回桌洞，沈言面不改色道：“看看时间。”接着就直视前方，明显拒绝交流的样子。
  王尧看着他左手腕上的手表，显然不认同这个说法，随即了然的笑笑。好学生嘛，被人看到上课玩手机找个理由搪塞，他能理解能理解。
  下课铃响，王尧被级部主任逮住要他去高一送通知单。不敢不从，正当要认命时，手里一摞被人抽了出去。
  “我去送吧。”
  有人代劳何乐不为，王尧立即嚎了一声：“感谢言哥！”
  几个女生成一堆，分散了无数堆在走廊上。
  沈言其实还是能听到女生们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他又来这一层了……”
  “最近总能看到他呢。”
  “真的好帅啊！”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来看谁的。”
  “啊是有可能。”
  ……
  猜测的结果有可能是帅学长已经有了意中人，这难免让人遗憾，但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讨论依旧热火朝天。
  终于走过三楼，站在三四楼梯交接的平台上，沈言面部表情是显而易见的失落。那天早晨的消息石沉大海，一个周过去依旧没有回复。无论他多早起出门等在楼下，还是装作路过的走过高一级部，他在家在学校都没有再见到过那个人。
  深夜他翻来覆去迟迟难以入睡，脑子里轮番播映着许诺的脸。他清楚记得第一次见面，小姑娘低着头拦在自己面前，抬起头时瞬间愣住的小脸。
  那天他鬼事神差的终是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账号，把手机递回去他绕过小姑娘往前走，这次没有再被拦下。
  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再次遇见居然会是在自家楼下，看她的穿着一定就是这栋的住户。
  好巧！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可是小姑娘低着头一点不像初次见面的大胆，他想了半天问出一句：“你也不住校吗？”
  空气在那一刻极安静，他第一次体会到尴尬的感觉，被无视了。过了半响，那边人开口了，他立即转过头去，刚好就看到液体下坠。还未等他反应，小姑娘蹭地一下就冲进了楼梯间。
  而电梯还有三层就要抵达一层。
  这种心情磨的他难受的要命，沈言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对许诺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这种情感不受人控制，突然又猛烈，不经意间侵入神经，愈演愈烈。
  最近工作不算忙，许诺能够按时下班。
  收到消息时不由感到诧异，内容就更惊奇了：
  —放学一起好吗，我有些东西拿不过来，麻烦你帮忙。
  许诺猜不准这人什么意思，不过她可是有的是时间折腾。本来上次丢了脸就决定连聊天都算了，现在貌似又有趣起来。
  许诺的表哥在一中教高一，今年刚好当上班主任。她迅速打了个电话，要他表哥给她借身校服，改天买件新的还人家。
  陆家贤问她要校服干嘛，她只说是秘密。
  赶到学校做了个登记进去，许诺找到陆家贤抱起校服恭维了一通，把她表哥气笑了给了她一记爆栗。
  等着服装统一完毕，许诺回复了消息：
  —好呀学长，那我在校门口等你
  沈言收到回复时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紧张起来。待会见面要说什么，他其实有好多想问的，但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多了会不会惹她烦。
  离大二放学还有一小时。许诺去周边一个文具店，买了个背包，又买了一大摞言情杂志塞进去撑型。
  许久没背过这么重的东西了，许诺觉得肩膀都要掉了。看到那个人出现在校门口时好歹松了口气，朝他挥了挥胳膊，就看那人小跑着过来了。
  沈言的视力两只皆是5.2，离校门口还有老远时就看到了许诺，他想快点过去，但又不想表现的太急迫。直到许诺朝他挥手，他便加快脚步靠近。
  少年迈着长腿靠近，那张脸越来越清晰，许诺不禁又有些看呆。
  “等很久了吧，对不起，我忘记高一比我们早半小时下课了。”漂亮的少年脸带歉疚，微微弯下挺拔的腰身，墨色瞳仁中是她的倒影。
  “没没没，”许诺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不能像在网络交流那么镇定自若呢，“我有题不会，问完老师才出来的，也是刚到。”
  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说的就是许诺这样的。
  少年闻言笑起来，眼睛微弯眼尾微微上翘。许诺感觉自己又要魂飞天外时，瞬间又被扯回了身体，眼前人说：“那周末我帮你补习。”
  许诺把眼镜摘下来往兜里一揣，看不清了就能少受点美色诱惑。
  “天快黑了，快走吧。”说着伸手从少年抱着的一高摞书里捞过来一半就往前走去。
  沈言快步追上去，与之并肩而行，冬日的六点夕阳早已溜走，略昏暗的街，投映着两道模糊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