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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7章 猜测

  云贵人和小皇子之事可大可小,传闻说是从右相府传出,夜微言惊怒之下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把右相叫进宫来。
  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夜微言都要让右相说个清楚。
  右相也大约猜到与此事有关,所以才会沉默不语,心中的担忧恐怕也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再这么下去,田公公都怀疑右相这么大年纪能否撑得下去。
  可是夜微言没有让人起来,田公公就算再怎么可怜右相也没用。
  右相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乖乖跪在那里,,似乎是在深刻地反省自己犯下的错误。
  又过了大约半炷香时间,右相的膝盖发酸,两腿发麻,身形也微微晃动,他急忙狠掐了大腿一把。
  一股剧痛涌上,右相咬着牙才没有痛呼出声。
  看年老体衰的右相再这么跪下去肯定要出事,田公公又不敢劝皇上,只好又去给右相递水。
  但是右相又拒了。
  田公公端着茶水回来,特意看了还在批阅奏折的皇上一眼。
  夜微言似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终于舍得抬起头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右相。
  但夜微言没有开口,而是仔细地上下扫量着右相。
  看出右相的确是坚持不住,身体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夜微言才开了口:
  “你知道朕叫你来是因为何事么?”
  夜微言开口就是质问,不给右相任何缓和与避重就轻的机会。
  右相身体一抖,“皇上恕罪!老臣实在不知此事是为何……老臣敢以性命担保,绝对不是老臣走漏了风声!”
  右相颤巍巍地表达自己是清白的。
  这些话传进夜微言的耳朵里,只是让他稍稍皱了皱眉。
  “你说不是你,那为何传言都指向相府?”夜微言的语气冰冷没有温度,“就算是空穴来风,也要有个原因吧?!”
  右相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再次表明心志,“皇上明察!老臣以项上人头保证,绝对不是老臣将云贵人的事说出去的!”
  不等夜微言开口,他就继续说道:“老臣连夫人都未曾提起,回家就待在书房内连门都不出。”
  “而且此事重大,又是皇上您亲口吩咐,老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传出半个字!”
  右相说着声音越发颤抖,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夜微言皱眉看着右相,其实他只是故意将话说得严重了些,但是右相的表现没有露出什么端倪。
  而且在问右相之前,夜微言就觉得此事与右相关系不大。
  右相对大魏忠心耿耿,虽然古板僵化,但对自己的确鞠躬尽心,更加不会做出有害于皇子的事。
  所以这谣言虽说是从右相府传出,但夜微言私心里却是不信的。
  可事情既然传是右相,那自当与右相脱不了干系,夜微言也是不希望右相太过倚老卖老,所以才罚他跪这么一次。
  可是右相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只觉得自己这次是难以摆脱干系,怎么都摆脱不了嫌疑。
  右相还在不停地解释着,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话,听的夜微言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但是夜微言却没有多余的反应,他反而陷入了沉思中。
  这件事既然不是右相所为,那么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密谋。
  目的很简单,一面把云贵人和小皇子的消息散布出去,一面还能打击右相,离间右相和自己的关系。
  这样深谋远虑的人未免太可怕。
  夜微言眸色渐深,沉默不语,静静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他自然而然把这次的事和城郊别院的刺杀联系在一起,这些事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只有抓到幕后的真正人物,云贵人和小皇子才能安全。
  夜微言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随即开口打断还在絮絮叨叨的右相,“那好,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你告诉朕,你可有怀疑的人?”
  右相的辩白声戛然而止,御书房内突兀地安静下来。
  夜微言的视线直直落在右相身上,右相感觉有如芒刺在背,全身都不舒服。
  其实夜微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问右相也是想要听听他的想法。
  右相想了很多,不自觉又咽了口唾沫。
  此事非同小可,皇上表面问他的意思,其实说不定另有乾坤。若是他不能说出个所以然,还是无法摆脱嫌疑。
  右相的脑子乱七八糟想了不少,但是核心永远不会变,就是为自己洗脱罪名。
  听到皇上的问题后,右相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回答“梁霄”二字。
  但是他这次学聪明了,这两个字在他的嗓子眼转了一圈重新咽了回去。
  右相是想要让梁霄倒霉不假,但是现如今是当着皇上的面,提起梁霄恐怕会惹皇上反感。
  更重要的是,梁霄的手里有云贵人和小皇子,他没有理由把这件事散步出去。
  仔细想想,一旦云贵人和小皇子的事传开,对梁霄没有半点好处。他不会做这么蠢又不讨好的事。
  不过若是单纯为了个人恩怨,他倒是有可能这么做。
  右相想来想去,眉头也拧成了麻绳。
  夜微言还在等着他回话,右相急得汗流浃背,突然想起一个人。
  “涪陵王!”
  右相脱口而出。
  夜微言意味深长,停顿片刻后又问道:“为何是他?”
  右相看皇上的反应稍稍松了口气,然后解释道:“近日涪陵王没什么动静,老臣也不知是不是忧心过度,总觉得他太安静不是好事。”
  夜微言没有接话,而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右相一眼。
  右相只觉得头皮发麻,多余的话一句不敢说。
  夜微言移开视线,语气缓和了些许,“这理由未免有些儿戏。”
  “皇上恕罪。老臣只是觉得涪陵王并非安分守己之人,皇上该多留意才是。”
  右相趁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夜微言没点头也没摇头,“西北之事,朕还没和他算账。他夹起尾巴来做人才是上策。”
  右相很清楚皇上忌惮夜微澜的势力,占据西北不说,还赖在京都不走,皇上会忧心也是自然。
  “皇上,老臣虽然没有证据,但想来想去,有这个本事的人并不多,更何况事情闹大,对什么人有利,细细一想便可知。”
  右相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夜微言也是一样的想法,他本就觉得此事与夜微澜有关,加上右相的一番添油加醋,他更是认定夜微澜从中作梗。
  “他足够聪明,或许只是随意猜,就猜中的事实……”夜微言好似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右相没有听清,但也不好追问,就只是暗暗呼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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