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

  下午时分,借老三那张破嘴,程仲然知晓了此事,寻过来询问俞思齐,只听其用上午时分搪塞老三的话语来搪塞自己。
  程仲然怎信,看了周围一眼,见无人,便压低嗓音开口同俞思齐言语道;“这事儿、江城那位知晓?”
  话语有一秒的停顿,足以见其在言语时有多谨慎。
  后者闻言,看了眼前人一眼,紧抿唇半晌才道;“你觉得呢?”
  话语落地,程仲然呆了,斜长的眸子落在俞思齐身上静看了数十秒,从不可置信到震惊;“不会……。”
  “老陆不是那样的人,”程仲然话语未落地,便被俞思齐截了回去。
  “你别逗了,且不说老陆是不是那样的人,如今沈清远在江城,首都的这股子风言风语要是飘到她耳里,该如何?”程仲然话语何其现实?按照他从自家弟弟嘴里了解的沈清,便知晓这个女人并非善茬,有仇必报是基本。
  “你以为首都的风言风语止得住?”俞思齐话语凉凉。
  程仲然蹙眉望向他,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正想开口争执间隙,只听闻有一声响凭空响起;“在干嘛?”
  二人齐齐回眸,之间陆景行正脱了衣服往这边而来。
  程仲然见此,看了其一眼,而后半疑半惑问道;“首都的风言风语你知不知?”
  “什么?”男人问。
  “你跟严安之的事情。”
  “我跟严安之哪门子的事情?”男人疑惑问道,似是觉得他说出的话语太过无厘头。
  三人面面相窥,而后俞思齐想,也对,陆景行身处总统府,这些风言风语什么的定然是传不到他耳内,于是乎,二人相视一眼,便将所知所闻告知陆景行,男人闻言,面色沉沉,但尚未有任何言语。
  ——总统府——
  苏幕鲜少有步入办公楼的时候,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几十年,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在主宅楼,一路前进,不少人见其,都毕恭毕敬喊声夫人。
  而苏幕,纷纷点头。
  许是陆琛也尚未想到苏幕会有迈步进办公楼,见办公室门被推开时,有片刻震楞。
  原本正在回报工作的徐泽停下了言语,望着其,只听苏幕道;“徐秘书可否稍些时候在进来?”
  徐泽闻言,望了眼总统阁下,后者微微点头,他才转身出去。
  他追随于谁,听命于谁。
  徐泽出去时,不忘贴心带上门,苏幕站在门边许久,久到近乎将眼前这个男人盯出个洞来。
  “我不认为你来办公楼是来与我对视的,”他与苏幕之间,早年感情甚好,但后来发生了些许事情,让这个女人几十年在也未曾踏进过这栋楼,甚至是于他过上了相敬如宾的生活。
  “陆琛、我有时候在想,在你眼前,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于你来说是最重要的。”苏幕蹙眉望向眼前人,她看不透,看不透这个跟她有过一双儿女的男人,看不透这个每日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男人闻言,不语。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尖微微拱起。
  “你逼迫景行做出抉择,将沈清往外推,让其夫妻二人关系如履薄冰就罢,如今你却任由首都的风雨胡乱刮起,你若袖手旁观便好,可你助纣为虐是何意思?”
  首都风言风语第四日,陆琛不仅未伸手将流言蜚语扼杀在摇篮里,更甚的是,严安之借由着这股子风言风语进了翻译部,倘若说这一切不是陆琛的杰作,她是如何都不愿相信。
  他这辈子,为了这个所谓的高位,将自家的妻儿子女悉数算计进去,真真是令人贻笑大方。
  陆琛在面对苏幕的质问,并未急着反驳,反倒是听其将话语道完才开口;“严安之入翻译部走的都是正规流程,笔试面试综合成绩均第一,即便我不插手,她也进的了,至于什么流言蜚语,我身为一国总统,”说着、男人抬起手,拍了拍桌面上搁着的数份关于国家大事的文件,接着道;“还没有闲到那个地步。”
  “陆琛、你是当权者,执政者,你所说的话语都万分有理,但具体如何,你心知肚明,忽悠我?我与你同吃同睡几十年,若是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破、真真是白跟你做了几十年相敬如宾的夫妻了,你是什么人,本质上基本已是看透,这些年,你变的,只是手段与应付人的言语。”
  苏幕想,陆琛或许是个好的领导人,但作为丈夫,他是个失败者,作为父亲,亦是如此。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言论家,信他?七月半的夜晚出太阳?
  “陆琛、你别将景行变成你,”“苏幕、婚姻这东西,倘若不经历磨难,又怎能一致对外同仇敌忾?景行与沈清的婚姻从他们领证那天开始,就注定多磨多难,这一切、景行选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陆琛不是个好的丈夫,但却是个好的领导人。
  人这一辈子,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多重身份,能做好一个也算是成功。
  他铿锵有力的话语在这诺大的总统府办公室内回荡,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残忍,现实。
  “要怪,只能怪他们不够强大,倘若是够强大,外人的一切阻碍都不能阻挡他们的步伐,这是个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世界,你们女人那一套伦理情长在政治场这个杀人如麻的地方都该收收,拿出来,害人害己。”
  苏幕与陆琛的交谈不欢而散,直至苏幕夺门而出时,陆琛才撑着脑袋频频揉着自己鬓角,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
  首都与江城相隔数千公里,倘若是这股子妖风刮得够狠的话,刮到江城也该要个三五日的功夫。
  自陆景行回首都,沈清开始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加班回去面对空无一人的卧室不免稍稍有些异样情绪泛滥而起,而这种时候,她大多数都选择转身,进书房。
  4月5日,周四晚,沈清这日回了沁园,进主卧换了身衣服,洗了澡,原想着进书房处理些许事情,许是白日里工作力度太大,让这个素来有着工作狂魔之称的女人有些许疲乏,于是乎、着一身睡衣躺在了书房沙发上,欲要浅眠。
  陆先生电话过来响了四五次尚且未有人接听,于是乎一通电话拨给了南茜。
  当南茜拿着电话推开卧室门时,未见身影,又在衣帽间浴室转了圈,依旧未见人影。
  于是乎、男人在那侧面色有些难看,嗓音阴沉道;“确定回来了?”
  “确定,”南茜肯定答到。
  “书房,”男人言简意赅,简短的两个字道出他此时情绪到底是有多不佳
  主人的书房,她们这些佣人鲜少有进去的时候,只因沁园的这两位主子都颇为奇怪,为何?
  书房于她们来说,是重地。
  平日里不许有人擅自进出,倘若是做卫生,每日傍晚时分主人在时,你才有些简短的空隙时间去打扫。
  南茜在陆先生的应允下尚未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见沙发上和衣躺着一人,中年管家轻轻倒抽了口气,那侧男主人沉声问道;“在不在?”
  “在,”南茜浅浅答,刻意压低嗓音。
  “让太太接电话,”男人在那侧指挥。
  闻言,南茜为难了,站在书房门口久久不敢进去,她是傻,刚刚在卧室时应该说自家太太在洗澡的,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尴尬的局面,她尴尬是小,夫妻二人关系不好是大。
  “南茜,”见其久久未回应,男人在那侧明显不耐。
  “太太、、、、、”南茜欲言又止,而后等着她的是数秒的静默,迫于压力,她接着道;“睡着了。”
  身为管家,刻意隐瞒是罪,南茜知晓,多年的职业道德,不容许她明知故犯,在权衡利弊之后,她只得实话实说。
  “书房?”男人问,语气微杨,带着一股子怒气。
  “是、”南茜浅答。
  而此时、沈清许是真累了,谁在沙发上未动弹。
  南茜见此,许是怕吵到这位女主人,于是伸手,半掩着房门,欲要再言语什么,那侧电话却被猛然挂断。
  4月5日凌晨十二点三十分,沁园上空直升机轰隆,守夜佣人被惊醒,刘飞带着保镖迎出来,直升机才将将停下,便见一男人满身怒火拉开舱门,而后跨大步朝主宅而去,随后下来的是徐涵。
  刘飞望了眼徐涵,只见徐涵道了句;“值班的值班,休息的休息吧!”
  他也是疑惑,不知晓这个素来克制有加的男人为何接了通电话边急匆匆往沁园赶,但也知晓,除了自家太太有这个本事,谁还有这天大的本事?
  徐涵如此说,刘飞也算是一知半解了,挥了挥手,让众人散了。
  这厢,沁园书房内,女人睡得正沉,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她一瞬间伸手呃住某人咽喉,当布满危机感的眸子对上自家先生阴沉的视线时,整个人瞬间清明。
  陆景行此时脸色黑的可谓是如同烧了几千年的锅底似的,饶是那个男人都受不了被自家老婆掐住咽喉的举动,更何况还是个有着大男子主义的他。
  “接着掐,掐死了你正好解脱了,”男人阴云密布的一张脸黑的万里无云,阴沉沉的语气都快滴出寒冰来。
  沈清闻此言,收回自己的纤纤玉手,而后挣脱着欲要从男人怀里下来。
  陆先生依吗?
  依就怪了。
  她试图挣扎,男人见此,怒气腾腾,抱着自家爱人一脚踹开了阳台门,怒火腾升站在阳台护栏边儿上,伸出手,将沈清架于空中,阴森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嗓音如一月天似的;“在动、在动掉下去摔死别后悔。”
  二楼摔的死人吗?
  沈清想了想,此时、她屁股底下腾空的高度在三米三左右,下面全是灌木丛,在这儿掉下去,运气好的摔残,运气不好的,摔死、而且死相极惨。
  “我看你是疯了,我好好的睡觉,找你惹你了?你回来就想摔死我。”沈清一身傲骨,即便如此,也丝毫不退让半分。
  “我要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的,”陆景行这一路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睡书房?一想到这个,便想到初结婚时沈清睡沙发的场景,婚后两年,倒是越过越回去了?
  能忍?
  被她逼疯的?要疯也是自己先疯,怕是连他自己都忘了,他是如何如何将自己一步步逼上断崖的。
  “有本事你就摔死我,解脱你也解脱我,”沈清怒瞪着眸子直视他。
  “你以为我不敢?”男人怒。
  夜半三更,夫妻二人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阳台上比狠,谁输谁赢?
  不用细想,众人都知晓。
  陆景行看似心狠手辣,但对自家爱人可谓是开足了后门。
  撑死也就吓唬吓唬,真摔?他宁愿自己跳下去也不愿沈清有半分损伤。
  “我上辈子欠你的,”男人没好气轻啐了声,伸手将人往阳台上带,沈清挣脱着从他怀里下来,许是半夜被人吵醒有些起床气,在加上陆景行刚刚那番狠话狠动作,气的她怒火上头,猛地伸手将陆景行往后一推,阳台栏杆高吗?
  、对于陆景行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而言不算高,所以当他毫无防备被自家爱人猛地推搡时,后脚拌在了阳台上,整个人栽了下去,直直往后仰。
  有那么一秒钟的功夫,沈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色煞白。
  底下花坛灌木丛已有几十年历史,枝干早已有大拇指粗壮,若是砸下去,难免不被贯穿。
  陆景行对沈清,那是吓唬吓唬,沈清对陆景行,使劲了全身力气。
  当看见陆景行反身掉下去的一刹那,沈清脑海中似是又跟琴弦咯嘣而断,其声响,清脆响动。
  一瞬间,她似是看透了什么。
  内心深处,她还是担心陆景行的,即便自己口口声声说要远离,要离婚,要放过自己,可刚刚那一刹那,那种感觉万分清明,就好似给了你当头一棒,将你砸的眼冒金星,但这金星不是让你头晕脑胀的,而是让你更加清晰。
  陆景行是谁?
  军区少将,行走的阎王爷。
  若是一个区区的二楼阳台都能将他如何,那真是一世英名尽毁。
  刹那间,男人欲要伸手扣住阳台,可当其看见自家爱人面上的那股子后怕与后悔时,男人伸出的手却没了动作,他有了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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