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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乱世做权臣 第22节

  骆勇冷哼一声,突然撒腿就跑,快要跑出宋佩瑜视线的时候,故意停下对宋佩瑜做鬼脸,“我先回去上课了,宋矮子你可快点倒腾小短腿!”
  恰逢一阵冷风吹来,连带着花骨朵和轻雪扑了宋佩瑜满脸。
  “啊嚏~”
  重奕闷声打了两个喷嚏,本没当回事,却没料到又接二连三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宋佩瑜作为学堂唯二对乐礼课还算上心的学生,在老师那里还是有些特权在。
  老师非但没怪宋佩瑜来晚,反倒关心宋佩瑜是不是不舒服。
  谢过老师的关照,宋佩瑜带着寒风进入学堂,目光直勾勾的钉在重奕的后脑勺上,视线的‘热烈’程度,让重奕想要忽略都不行。
  古琴边又出现了包在白色狐狸皮里的手炉,宋佩瑜却看着就来气,想也不想的捞起手炉朝地上扔。
  重奕伸手稳稳的捞住手炉,抱在怀里发出满足的叹气声。
  宋佩瑜:???
  作为穿着两层单衣就能在大雪天漫步的壮汉,如此满足的抱着个暖炉,重奕真的不是故意气他吗?
  宋佩瑜心中的火气顺着琴声完美的表达出来,杀气腾腾的乐声直接影响了整个水平堪忧的学堂。
  选了唢呐的骆勇最为离谱,硬是无师自通了丧乐。
  整日的课程结束,宋佩瑜作为伴读照例要先送重奕回东宫。
  东宫的奴仆上到安公公,下到小厮来福,都对宋佩瑜另眼相看,恨不得将宋佩瑜当成另外一个主子伺候。
  刚开始的时候宋佩瑜还在心中警惕着他们,时间久了才发现他们如此行事的原因。
  安公公捧着崭新册子递给正在喝茶的重奕,“明日谢氏、宋氏、吕氏,兵部尚书府上都有喜事,陛下说殿下就算人不到,也要赐些东西添喜气。”
  重奕头也不抬的指着同样在喝热茶暖身的宋佩瑜,安公公从善如流的将账册和帖子递给宋佩瑜,“请少尹帮殿下参谋参谋。”
  宋佩瑜嘴角噙着笑,随手圈了几样东西,分别标注了是送往哪里。
  近日他才知道,在他成为伴读之前,这些事都是安公公做主。
  安公公和来福肯这么捧着他,绝大多数原因是感谢他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
  今天宋佩瑜到要看看,重奕是真的能把东宫对外的交际放心交给他,还是只做个样子。
  第28章
  宋景明要去女方家里纳吉下聘,宋佩瑜特意请了假。
  刚到咸阳,叶氏便叫人寻了对断奶不久的梅花小鹿养在大房的花园中。如今几个月过去,被好生伺候着的梅花鹿灵动活泼,又温顺亲人,正好拿来做宋景明的头一抬聘礼。
  宋佩瑜与宋景珏穿着相似的金红色锦袍,亲自牵着这两头梅花鹿跟在宋景明身后。
  宋景明的未来妻子不出意外的出身吕氏,却非吕氏家主的女儿,而是吕氏家主胞弟的长女。
  决定入朝后,吕氏第一件事就是分家。
  依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吕氏分为北吕和南吕。
  北吕做主的是吕氏老家主的嫡长子尚书令大人,也就是吕纪和的父亲。
  南吕做主的仍旧是吕氏老家主,等他过世,吕氏祖宅和祖业都会由幼子继承,幼子这一支三代之内皆不可入仕。
  北吕和南吕分割的彻底,尚书令大人已经举家搬到了永和帝亲赐的府邸,非年节宴席不会轻易和南吕来往。
  但毕竟是血脉至亲,南吕嫁女,嫁的还是宋氏嫡长子。
  下聘当天,于情于理,北吕都要有人在场。
  宋景明既嫡且长,是毫无疑问的下任家主,他成婚是整个宋氏的大事,聘礼更是举全族之力。
  据宋佩瑜所知,至少住在主宅的兄长们,在下聘前几天都整箱的往大房抬东西。
  宋佩瑜也送了盒足有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去大房。
  多亏了永和帝、三皇子赏人都极为大方,不然宋佩瑜还真没有与宋氏无关的私房。
  他就算比宋景明小也是长辈,总不能拿的东西和宋景珏一样,那也太不好看了。
  只是堪称豪华的聘礼可苦了宋佩瑜的嗓子,作为男方长辈,他要高声念出礼单,让在场的宾客都看到宋氏娶亲的诚意。
  勉强念完一页纸,宋佩瑜的嗓子实在是疼得受不住,终于盼到了宫中的赏赐,连忙将剩下的礼单交给身侧等候已久的旁支兄长手上。
  他已经喊了头彩,后面的交给谁都行。
  永和帝赏了两盆鲜艳欲滴的红珊瑚,足有半人大小,饶是在场宾客都见多识广,也为红珊瑚难得的好品相称赞一番。
  至于红珊瑚纯金底座上的吐谷浑皇族标志,在宾客们看来,非但不是瑕疵,反而更添荣耀。
  穆贵妃的赏赐中规中矩,是对祥云如意。
  若是没有永和帝的赏赐的红珊瑚珠玉在前,以玉如意的品质也能称得上稀奇。
  偏偏她的赏赐放在永和帝后面,东宫前面,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东宫的赏赐除了两个金镶宝石的摆件,还有宋佩瑜交代安公公准备的崭新伯夫人规制礼冠。
  从前朝开始,就有宫里在得力臣子家中有喜事时,赏赐逾制婚服的旧俗。
  等到前朝末年,皇室失去震慑力,礼乐崩坏,前朝初期那些森严的等级规矩形同虚设,赏衣的旧俗也逐渐鲜为人知。
  安公公亲自走了这趟,笑眯眯的与宋景明的岳父道,“大公子有心,特意求着少尹在殿下面前说情,求来了这副礼冠,要风风光光的娶五姑娘进门。”
  “这礼冠五姑娘可要好好留着,将来云阳伯夫妇颐养天年,五姑娘还能用得上呢。”安公公嘴跟抹了蜜似的,捧的宋景明的岳父合不拢嘴。
  他们这等人家,谁还会再用出嫁时的礼冠,安公公的话却委实讨喜。
  等宋景明继承云阳伯的爵位,他女儿就是堂堂正正的伯夫人,这顶礼冠不过是提前些时日带上而已。
  这是宋家小子的心意和宋少尹在殿下面前的脸面,也是他的脸面。
  他的女儿,配得上宋氏这番看重。
  面对泰山大人欣慰慈爱的目光,宋景明腼腆的低下头。
  突然想起来出发前,宋佩瑜神神秘秘的与他说有惊喜。
  等宫中的人离开,宴席越发的热闹起来。
  宋佩瑜分神与金宝交代了几句话,才拖着刚缓过来的嗓子继续去应酬。
  让人头昏目眩的忙碌告一段落,宋佩瑜才想起来和他一起来吕府下聘的宋景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神秘消失了。
  随口问了几个眼熟的人,都没得到结果,宋佩瑜才警觉起来,连忙叫人去找。
  最后在吕府花园的角落里,找到了正拿着壶酒,一杯接着一杯打发时间的人。
  宋佩瑜顿时被气得够呛,大步走到宋景珏身边,压低声音道,“起来!让别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万一传出闲话,你哪有脸去见景明。”
  下聘的日子里,准新郎的弟弟在准新娘家花园借酒消愁,不用想就知道会传出多离谱的鬼话。
  宋景珏默默放下酒杯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立在宋佩瑜身边,与刚出发时喜形于色的模样大相径庭。
  宋佩瑜觉得不对劲,抬头细看宋景珏的脸色,小声开口,“到底怎么了?”
  宋景珏本是不想答话,却耐不住宋佩瑜的催促,闷声道,“见大哥如此兴高采烈,忍不住想我娶妻的时候,是否会有这般心情。”
  宋佩瑜紧紧盯着宋景珏的表情变化,发现宋景珏烦躁之下还带着求而不得的苦闷,顿时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深吸了口气,伸手将宋景珏的衣服整理好,顺手接过宋景珏手中的酒壶和酒杯,认真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这是吕府,你不能在这丢人。”
  宋景珏点了下头,与宋佩瑜回到宴席上,除了格外沉默外,完全看不出异常。
  然而这副模样的宋景珏却只会让宋佩瑜更提心吊胆。
  回到宋府后,宋佩瑜径直将宋景珏抓去天虎居。交代银宝亲自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书房。
  宋佩瑜先点了蜡烛,让暖黄色的光铺满房间,坐在宋景珏身边仔细沉吟了良久,决定开门见山,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以手杵着脸发呆的宋景珏愣了下,犹豫了好一会才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是谁家的姑娘?”宋佩瑜给宋景珏倒上杯热茶,脸上的表情被氤氲的热气熏得模糊,声音却十分温和。像足了宋景珏小时候闯祸或者又在宋景明的对照下显得蠢笨时,闷头躲到宋佩瑜的住处,宋佩瑜安慰他的语气。
  熟悉的语气让宋景珏僵硬的肩颈稍稍放松了些,声音也不像刚开始那么魂不守舍,却蕴含着满满的苦涩,“是谁家的姑娘不重要,反正我们不可能,她也未必会喜欢我。”
  宋佩瑜松松搭在椅子上的手指蓦然收紧,手指肚都泛起了青白,声音却没有变化,“反正只有我们在,我保证不会与任何人说。”
  宋景珏捧着热茶窝在靠椅里,望着蜡烛的火光发呆,没马上回答宋佩瑜的话。
  过了好一会,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是慕容将军府上的姑娘。”
  宋佩瑜顿时满脸空白,完全对宋景珏口中的慕容将军没有印象。整个人都仿佛是泄了气似的瘫软下去,和宋景珏一般窝在躺椅里发呆。
  他真的是从还在吕府里就始终提着气,生怕我爱你、你爱他,或者我爱你、你也爱我却要嫁给他的狗血剧情发生在他身边。
  尽管现在只想把将他吓得够呛的罪魁祸首暴打一顿,但宋佩瑜心中还是对正少年慕艾,连性格都大变却不自知的宋景珏充满怜惜。
  只要不是他准嫂子,宋景珏喜欢谁都没问题。
  “慕容将军在哪任职,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宋佩瑜揉着眉心,疲惫开口。
  话说出口,就相当于秘密打开了口子,宋景珏反而比之前痛快了许多,“原本是慕容将军,半个月前已经是兵部左侍郎。”
  宋佩瑜马上对应到了具体人物。
  这位慕容将军黑发蓝眼,有吐谷浑血脉,是赵国少有的猛将。却非永和帝麾下,而是穆氏麾下。
  根据宋氏的情报网,这位慕容将军应该是穆氏的庶子,只是生母身份过于卑贱,生父也不过是旁支中的旁支,以至于生父虽然肯照顾慕容将军长大,却根本就不敢认这个有外族血脉的儿子。
  后来慕容将军以勇猛闻名幽州,反倒是不好再改姓。
  但毫无疑问,慕容将军绝对是目前穆氏的核心人物之一。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陪母亲去云清寺上香。”宋景珏也不管宋佩瑜是不是在听,缓缓讲述他陷进去的过程。
  宋佩瑜边想慕容将军,边听了一耳朵的少男心事。
  总结就是他的傻侄子对慕容将军府的姑娘一见倾心,然后忍不住打听对方的所有事,却至今都没胆子在人家姑娘面前露面过,甚至不清楚慕容姑娘是否知道有他这个人存在。
  “正好父亲母亲也在为我议亲。”宋景珏像是没精气神的大狗似的耷拉下头,“我还去试探过父亲的意思。”
  宋佩瑜挑起眉梢,惊讶于宋景珏出息了,居然学会了‘试探’,好奇道,“二哥怎么说?”
  “父亲说穆氏女非良配,让我别想了。”宋景珏踢掉靴子,眼角眉梢尽显委屈,“父亲还说穆氏女定看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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