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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乱世做权臣 第27节

  宋瑾瑜知道宋二还要斟酌,起身准备回大房。
  他最近连日处理年前的公务,头风的毛病又有复发的征兆,连自家儿子的婚事都全交给了夫人处理,委实分不出太多精力再给侄子。
  宋佩瑜跟着宋瑾瑜一起溜,走在半路,熟练的扯上了宋瑾瑜的衣袖,“若是二哥和慕容将军都有意,大哥能不能先让我试试?”
  “你想让殿下对陛下开口求赐婚。”宋瑾瑜诧异的停下脚步,再次迈腿的时候,笑着道,“若是能成,让老三给你拿两个咸阳铺子的地契。”
  宋三是宋氏兄弟中唯一任闲职混日子的,平日里主要负责族中庶务。
  让宋三给宋佩瑜拿地契,就是族中认可他有功。
  宋佩瑜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吃了满嘴的风雪,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三哥要是拿城门边上的铺子糊弄人,我可不依。”
  宋瑾瑜被烦得没办法,没好气的伸手将身边的猴子拘在臂弯里,“让老三将账册拿出来,你随便挑,总成了吧?”
  远远跟在宋瑾瑜和宋佩瑜身后的奴仆们不敢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却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轻松的氛围。
  心中感叹两位主子关系亲密的同时,再看彼此都觉得亲近了许多。
  宋佩瑜在家里等了三天,终于等到宋二出现在天虎居的门口。
  宋二百般思索,又和夫人屡次商议后,还是舍不得慕容靖这个前途无量的岳父,将慕容靖单独约出来,开门见山的表达想要结亲的意思。
  宋二被宋景珏反复气了几次,反倒没有那么在乎结果,大惊失色的却变成了慕容靖。
  好在宋景珏自从入了肃王的眼,也是咸阳正风光的小郎君,慕容靖不至于没听说过这个人。
  两人密谈了整个下午,最后达成双方都很满意的统一意见。
  婚事慕容靖愿意退步,不要求宋景珏入赘,但必须是永和帝圣旨赐婚才行。
  慕容靖也不要慕容姑娘的第二个男孩姓慕容,他决定等永和帝赐婚,就去求永和帝赐他个宋府周边的宅子,宋二和二夫人不能阻拦他姑娘想回家看看的心思。
  如此两家皆大欢喜,只差永和帝的赐婚,就能结门好亲。
  宋佩瑜立刻给东宫递信,他的病已经好了,明日便入宫陪三皇子去大朝会。
  第31章
  赵国以黑色为尊,只有皇族和二品以上的官员,朝服才能以黑色为底。
  宋佩瑜的朝服是黛青色为底,胸前用银线勾勒出白鹿的轮廓,袖口则同是银色的祥云纹路。
  宋佩瑜有次忍不住问宋二,为什么礼部给勋官准备的朝服不是白虎、白鹿,就是仙鹤、喜鹊这种祥瑞动物。是不是在内涵勋官就是吉祥物?
  宋二当时稍显惊讶,然后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宋佩瑜至今都记忆犹新。
  后来宋佩瑜才知道,官员的朝服是永和帝亲自定下的规制。
  大朝会的时候,宋佩瑜向来会早一盏茶的时间入宫,先去看重奕是否收拾妥当,再一同去勤政殿。
  宋佩瑜进门的时候,重奕正在带冠,如有所感的看向铜镜,目光正对上宋佩瑜的视线。
  “你长高了。”重奕收回视线。
  宋佩瑜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的太明显,谦虚道,“许是家中婢女惦记着臣大病初愈,在靴子里多垫了几层毛垫。”
  重奕勾起腰侧的龙形玉佩摆正,声音含糊不清,“嗯,是我看错了。”
  宋佩瑜脸上的笑容僵住,转身退到门外。
  殊不知他刚刚转身,摆弄玉佩的人就稍纵即逝的勾了下嘴角,惊得宫女还以为自己眼花,想再仔细看看又不敢,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
  来福从外头进来,熟练的给宋佩瑜塞个包了层狐狸毛仍旧能握在手心的小手炉,笑着道,“多日没见到少尹大人,您脸色却比休假前还要好些,可见之前确实为殿下废了不少心思。”
  宋佩瑜随口和来福寒暄了几句,心中暗自发愁以重奕这个人嫌狗厌的性格,要怎么才能说服对方去求永和帝给宋景珏和慕容姑娘赐婚。
  来福盯着宋佩瑜的衣角看了会,犹豫的开口,“少尹是不是长个子了?我看朝服似乎短了一截。恰好殿下的朝服也有些短了,我等会正要去礼部让他们做新朝服,少尹下朝后不妨也量下尺寸,我一同带去礼部,免得您又要叫人跑一趟。”
  宋佩瑜来了精神,似笑非笑的望着来福,“真的?”
  来福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却没放在心上,笑着道,“这哪还能有假?我还没听说过哪位大人的朝服会缩水。”
  宋佩瑜哼笑一声,将血的教训记在心中。
  千万不要和重奕谦虚,否则对方会因为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就认了他的谦虚。
  皇室除了永和帝,只有两个男丁。
  朝堂上肃王居左,重奕居右。
  宋佩瑜坐在距离重奕右后方三步远的位置,抬头就是肃王和自家大哥的脸,转头就是北吕家主尚书令大人和穆氏家主门下省侍中大人的背影。
  作为穿着黛青色朝服,却坐在最前方一群黑色朝服中的人,宋佩瑜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无动于衷甚至还犯困,经过了漫长的心理变化。
  今日大朝会不出预料还是围绕永和帝的后宫展开,百官张嘴后宫空虚,闭嘴皇室人丁不够兴旺,来来回回就那几套说辞,宋佩瑜都快能背下来了。
  正当宋佩瑜又开始昏昏欲睡,全靠捏手指坚持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格外尖利的声音,“陛下!臣昨日惊见天降祥瑞,今日特将祥瑞带来先给陛下。天佑赵国,天佑陛下!”
  宋佩瑜凭着朝服认出来说话的是钦天监监正,目光从他发抖的脸移动到门外护卫递给孟公公的托盘上,暗自猜测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托盘摆上永和帝的御案,孟公公亲自揭开上面蒙着的绸缎,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然后急忙跪在地上,高呼,“恭喜陛下喜得祥瑞,可见您的功德都被老天看在眼里了。”
  宋佩瑜也跟着身边的人起身长揖,没营养的重复孟公公的话,头都低下了才发现他前面的重奕还无动于衷的坐在椅子上。
  可怜肃王为了不让重奕显得突兀,屁股都抬起来了,又坐了下去。
  其他人再次落座后,肃王起身朗声道,“不知臣弟和诸位同僚,能否有幸同皇兄共赏祥瑞?”
  永和帝从善如流的让孟公公将托盘拿下去给众人依次看过。
  宋佩瑜本以为里面是寓意非凡的天生奇石,却没想到居然是带着字的冬果,顿时好生失望。
  冬果是宋佩瑜在这个时代才见过的果子,秋天开花,在数九严寒的时候结果,因为太过反常,被很多人以为是妖异之状。
  有些国家境内甚至不许出现冬果,一旦发现有百姓私种,就要抓男主人去服役。
  永和帝倒是不在意这点,赵国也没禁止冬果。
  如今四颗圆溜溜的冬果上,各自长出个字来,合在一起正是‘赵国大兴’。
  宋佩瑜仔细听着钦天监监正激情澎湃的诉说,他是怎么发现院子里的冬果树一夜之间出现了字迹,对突然出现的祥瑞有多敬畏……
  宋佩瑜无动于衷,甚至可惜钦天监监正坏了他条财路。
  他原本计划明年交代庄子上的瓜农,在种凉瓜1的时候,用模具弄上些‘聪’、‘慧’、‘勇’之类的讨喜字眼,在凉瓜长到快有模具大的时候,将没摘下来的凉瓜带上模具,等凉瓜收获的季节,模具上的字就能长在凉瓜上。
  如今看来倒是他的眼界小了。
  因为钦天监监正,原本两个时辰就能结束的大朝会,硬是又添了两个时辰,一些以文采出名的文官还当场作诗写文,借着‘天降祥瑞’毫无底线的吹捧永和帝。
  永和帝龙心大悦的方式就是赏,他赏赐金银财宝的时候向来不会吝啬,朝堂上顿时更加热闹,原本不打算下场的人,纷纷为了‘脸面’搜刮肚子里的词汇,绞尽脑汁的拍马屁。
  更有人当场进言,年节祭祀时正好能用上天降祥瑞的冬果,昭告天下他们赵国乃是天命所归。
  永和帝喜得从高处踱步下来,当场就要与肃王、重奕分吃‘赵’、‘国’、‘兴’三个果子,还命人将‘大’送去长公主府。
  钦天监监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般,瞪圆了眼睛开口,“陛下,不……”
  ‘咔嚓’
  永和帝一口下去,就是小半个冬果。
  原本热闹的朝堂顿时安静地落针可闻,只能听得见嚼果子的声音。
  肃王毫无所觉似的举起大拇指,“祥瑞的果子就是不一般,臣弟从来没吃过如此甜美多汁的冬果。”
  进了东宫大门,宋佩瑜再也忍不住了,扶着来福的肩膀低下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他现在脑海中全都是永和帝、肃王和重奕吃冬果时,下面朝臣如同便秘的脸。
  安公公迎出来,站在宋佩瑜面前不明所以的道,“少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然您先去歇歇,老奴这就叫人去给您传个太医来。”
  走在前面的重奕闻言转过身来,淡淡扫过宋佩瑜抖动的的肩膀,对安公公道,“去给他端盘冬果就好了。”
  “唉?”安公公茫然的转头,平日里也没发觉宋少尹喜欢吃冬果啊。
  宋佩瑜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连连对着安公公摆手,快步朝他在东宫的房间走去。
  换下朝服,宋佩瑜终于恢复了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去正殿用饭。
  有些日子没有吃到,东宫小书房的菜色更甚从前,吃得宋佩瑜头都抬不起来。
  安公公站在角落里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大口吃饭的少年人,时不时出去交代小太监,让小厨房继续上菜。
  饭后,贴心的安公公亲自端了盘切好的冬果放在宋佩瑜面前,柔声道,“少尹尽管将东宫当成自己家,想吃什么菜色或者水果点心就和老奴说,千万别见外。”
  宋佩瑜将嘴里的半口茶艰难的咽了下去,犹豫半晌,终究是难以抵挡安公公的盛情又不好解释,用手拈起一块冬果塞进嘴里。
  又酸又苦的味道顺着喉咙蔓延而下,宋佩瑜的眼睛猛得瞪大,将嘴里的果子吐在手帕上,连声喊着茶水。
  足有四五杯茶入口,宋佩瑜才觉得口中酸苦的滋味不那么浓郁了,余味却仍旧又苦又麻,他对神色呐呐的安公公苦笑,“是我倒霉,恰巧吃了个又酸又苦的,对不住公公的心意。”
  “这……”安公公面色纠结的开口,“冬果都是过年那几天才会彻底成熟,这个时候的冬果都是又酸又涩,我还以为少尹口味不同寻常,才想这个时候吃冬果。”
  宋佩瑜闻言愣了下,将目光锁定在正喝茶的重奕身上,“殿下的冬果是什么味道?”
  重奕放下茶杯,嫌弃的皱起眉心,“你说呢?”
  那你还说我想吃冬果,专门让安公公给我拿?
  宋佩瑜能理解有没有长高的问题,是重奕懒得和他争辩。
  但无论找什么理由,都没法让宋佩瑜相信这盘冬果,不是重奕在找他的茬。
  宋佩瑜心思电转,没有任何头绪,索性直接问出来,“可是臣做错了什么,殿下对臣不满?”
  重奕抬起眼皮看向宋佩瑜,“你想多了。”
  宋佩瑜却觉得自己分析重奕想法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过,他绝对没有想多!
  如果真是他想多了,以重奕的性格,肯定又要拖到拖不下去了,才肯轻描淡写的‘嗯’一声以作敷衍。
  重奕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想他,也从来没在意过别人是否能明白他的想法。
  还有正事没和重奕说,宋佩瑜却觉得他还要再仔细斟酌才能开口,借口疲惫回了他在东宫的房间。
  期间宋佩瑜苦思冥想,终于给重奕让安公公给他冬果的反常行为找到了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重奕的午休也该结束了,宋佩瑜又去花厅。
  刚进门就听见稀里哗啦的声音,宋佩瑜怎么听都觉得这声音熟悉的很,抬眼看去,安公公、来福还有另外两个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桌子上的小木牌和他之前让木匠做的麻将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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