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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暴富 第8节

  牙膏最贵的是一块钱的中华,买不起,不过种类挺多的,有十来种。
  沈鱼挑来选去,挑中一管比其他牙膏小一大半的,不为别的,便宜,这个才两毛五分钱。
  摸着最后的一毛三分钱,沈鱼不由庆幸,还好还好,差一点儿就只能去退掉搪瓷杯,否则连回去的车费都没有。
  沈鱼没手表,不知道回到肖家的时候是几点,但肖老爷子等人都还没下班,肖老太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走廊上一边纳鞋底,一边跟邻居老太太聊天。
  本来她还没到退休的年纪,但当年为了不让肖建设下乡,提前退休把工作让给了儿子。
  见着沈鱼回来,老太太眼神立刻往他手上的包袱上斜:“你这提的啥?”
  “刚换的脏衣服。”沈鱼当着邻居老太太的面,大大方方把包袱抖开。
  花卷被塞进搪瓷杯子里,牙刷牙膏插在空隙处,外头用那块棉布一层层裹严实,藏在脏衣服最里面。
  他出门的时候里里外外套了好几件破衣服,胡乱堆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东西。
  肖老太嫌弃地看了眼衣服堆,可能是有外人在,要顾惜脸面,没再追问,低下头继续纳鞋底不再管沈鱼。
  沈鱼跟邻居阿奶打了声招呼,提着包袱进屋,然后立刻搬了梯子上楼,把花卷跟红薯藏在一起,棉布压在箱子底层,搪瓷杯和牙刷牙膏单独放在一边。
  之后又趁着天色未黑,屋里还有光线,把他这个小窝简单整理了一下。
  铺盖也该洗了,但洗了他没换用的,只能先将就着用。
  看着黑乎乎的小窝,沈鱼很发愁。
  虽然现在钱很值钱,特别经用,但加上今天剩下的,一共才六块五毛三分钱积蓄,想过好日子,这点儿钱可不行。
  而且今天这种从梁凤霞那抠钱的机会可不好找,这次要不是肖老爷子发话,他就是再闹,梁凤霞也不会给他这个钱的。
  肖老爷子也是心中有所求,指望着他对云厂长闺女的“救命之恩”能给家里换点儿好处,才会对他这么大方,否则哪有这种好事。
  说到底,想发财还是得靠自己。
  沈鱼琢磨了一下挣钱的路子,做生意?这么点儿本钱,能干什么呀。
  打工?他倒是会不少手艺,当年为了挣钱,只要对腿脚灵活度没要求的活,他干过太多了。
  饭店洗盘子切墩拌凉菜,理发店卖卡洗剪吹烫染,蛋糕店烤面包做蛋糕裱花。
  还做过采耳,擦过皮鞋,当过清洁工送过外卖等等。
  挣得最多的是酒吧里当调酒师,他手艺不错,长的好看,身条也挺拔,站在吧台里小幅度移动,看不太出来是个瘸子,小费能拿很多。
  后来被个神经病看上,非要追他,他拒绝,那人尾随他,发现他是个瘸子,觉得自己被骗了,在酒吧里闹事让他被开了。
  沈鱼在自己的技能树里扒拉了一遍,纠结要不要先去打工赚点儿钱再说,他真不想继续在肖家住下去了。
  但是他现在还是个学生,当年高中读完没继续念书,对沈鱼而言,其实是个深藏在心底的遗憾。
  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虽然爹妈都不靠谱,但从小到大,遇到的大部分都是好心人。
  小时候有好心邻居,上学后,小学班主任知道他家里情况后,一有机会就带他回家吃饭,一直潜移默化的给他做思想教育,让他不至于走歪路。
  其他知道情况的老师,也经常借着叫他去办公室的机会,给他塞牛奶塞苹果。
  学校统一开始订学生奶的时候,他的那一份钱一直是他的老师们轮流出的。
  后来初中的班主任在他中考后特意找到他,主动提出资助他继续上学,让他千万不要辍学,能学就一定要学下去。
  沈鱼知道老师家里负担也不清,就拒绝了,说他自己能挣钱。
  后来一边做零工一边上学,他又不是那种特别擅长学习的学生,精力时间都不足,后来高考勉强挂上三本线,一年学费就要一万多,于是就没去读。
  之后沈鱼在那些大学外头摆小摊的时候,还找机会混进去听过课,心里特别满足,想着以后攒够钱也有闲了,就重新考大学,不是有那个成人大学嘛。
  可惜他的生活刚有点儿起色,就被不知道哪路大神送这儿来了。
  现在原身是个高二学生,但根据剧情,不久的将来,肖老爷子会因为意外受伤,沈余在梁凤霞的怂恿下抢走了这个属于肖家辉的工作。
  沈鱼回忆了一下这段剧情,结合现实觉得逻辑有点儿问题,不说别人,肖老爷子就不是那种老糊涂任凭儿媳拿捏的老头。
  剧情还没走到这一步,沈鱼怎么都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先否决打工这个选项。
  他不想再一次辍学,他想继续读书,以后考个好大学,也算是圆梦了。
  况且,一旦他辍学去打工,不说工资能不能保住,梁凤霞一定更有借口逼他接肖老爷子的工作。
  第10章
  没等沈鱼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肖老太就在下面喊,让沈鱼下去烧炉子干活。
  肖家没有单独的厨房,都是几户邻居共用一个,所以如果是早晚煮粥下面,就用家里的煤炉子煮。
  肖老太抠门,不像有的人家炉子里燃着小火,烧热水或者重新加煤燃大火都方便得很。肖家要烧炉子,沈鱼得先重新烧煤。
  这活儿沈余是做惯了的,沈鱼有他的记忆,摸索一下就清楚怎么做了。
  肖老太看他忙活起来,重新检查了一遍她卧室门和橱柜上的锁有没有锁好,出门前让沈鱼烧开水把水壶灌满。
  做饭的权利是不可能给他的,肖老太把粮食看得可紧。
  肖家耀待的托儿所下午放学比较早,一般都是肖老太去接,但沈鱼知道,她接完孩子,会绕路去附近的菜市场,捡些菜贩子不要的菜叶子,或者便宜买一些卖剩下的菜回来。
  肖家的条件根本用不着这么做,可她就是觉得这样占便宜了。
  捡菜叶子的事儿家里除了老太太,只有沈余知道,肖家人都好面子,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肖老太继续这么做。
  沈余还是有回听见肖老太哄肖家耀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一直没敢说。
  知道这个消息的好处是,沈鱼清楚老太太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回来。
  于是他点燃了煤炉子把烧水壶架上去之后,又去打了一盆水回来,先将新买的那块棉布洗了,然后拧干,放在炉子边烤着。
  趁着这个时间,迅速把今天穿出去的几件换下来的衣服泡进盆里洗了,穿不穿两说,但说不定还用得着。
  中间水烧开,他倒进开水瓶,又重新接了一壶烧着。
  等他把这些衣服晾出去,棉布已经烤得半干了,他把烧水壶拿下来先放一边,借着热烈的炉火,细致地将棉布里的水汽烤得一干二净。
  摸着棉布暖烘烘的一点儿都不潮了,再把烧水壶架回去。
  然后出门找邻居王奶奶借了剪刀针线,借口说衣服破了想补一补,给了王奶奶两分钱的线钱。
  毕竟剪刀和针用完了能还回去,线用了就没了。
  借到工具回来,沈鱼超级牛逼地给自己做了条内裤出来——这个他真不会,他不缺衣服穿,邻居家小孩的旧衣服都不用往社区旧衣回收点送,先给他挑。
  好在成果很不错,除了两个裤腿大小有点儿不一样,其他的一切完美。
  做好之后,沈鱼立刻爬上自己的小窝,把辛苦得来的小裤裤穿上。
  特别好!
  沈鱼感动得快哭了,这个外裤好大,他特别担心裤腰带会松,那不就成流氓了吗?
  确认不需要改之后,沈鱼高高兴兴把剪刀针线还回去了。
  收他两分钱,王奶奶特别热情地跟他说,下次要用再来拿。
  接下来的时间,沈鱼也没闲着。
  家里针头线脑容易藏的小东西,肖老太看得严实,都锁自己房间里,但一些大件的工具总不能也锁着。
  沈鱼上午找铁丝开锁的时候就有个主意,趁着现在家里没人,他从那堆肖老头弄回来的木头里,找了大小粗细合适的木头,用工具修整了一下。
  然后截了几段麻绳,做了个简易绳梯——肖老太不给他用梯子,他总不能次次都踩着衣服上下。
  试了下坚固程度,确认木棍和麻绳都足够牢靠,沈鱼才把这东西扔到小窝里,要用的时候放下去就行。
  忙忙碌碌收尾,把工具放回原地,地上的木屑残渣扔进炉子里烧掉,各处检查一遍,没有什么遗漏。
  幸好他手脚够快,刚把新接的一壶水放到炉子上烧着,有人回来了。
  先进来的是个沈鱼没照过面的人。
  十五六岁的少女,两条黑亮的麻花辫垂在肩头,斜挎着一个暗红色花布做的书包,身上一件粉红碎花衬衣,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肖佳欣看见沈鱼站在炉子前面,眼神都不给他一个,自顾自掏钥匙开了肖老太房门,反手将门甩上了。
  肖家的房子是两室,一个大卧室一个小卧室,肖建设和梁凤霞住西边的小卧室,东边的大卧室隔成两间。
  小时候是肖老太一间,肖家辉和肖佳欣一间,屋子中间拉个帘子隔开。
  后来肖家兄妹渐渐长大,住一个房间多有不便,但没办法,肖家房子就这么大,沈鱼还住在半空中呢。
  肖佳欣是还不知道沈鱼今天干下的壮举,要是知道,沈鱼不但吃了她奶给她留的鸡蛋,还要了一套新衣服,非得先跟沈鱼打一架不可。
  这个由肖老太带大小姑娘,性格完全随了她奶奶,是个彻头彻底的小斗鸡。
  肖家辉都没打过沈余,这姑娘可没少跟沈余动手。
  她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子,而且她姓肖,沈余踩在人家的地界儿上,连还手都不敢。
  沈鱼自然是不怕肖佳欣的,况且他也不是沈余,会傻呆呆站在原地让肖佳欣打。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肖佳欣留下的脚印上。
  外面没下雨,肖佳欣留下的脚印,也不是水印子,而是白色的粉印,随着她走动,沿着鞋沿撒了一路。
  沈鱼眼睛一点点变亮,他有办法再弄点钱儿回来了!
  沈余十几年的记忆那么繁杂,要不是看到这个,他都没注意到这一茬。
  肖佳欣脚上穿的是一双回力鞋,这个鞋子这几年在年轻人中间尤其是受欢迎,尤其是去年女排穿着这个鞋子夺冠之后,少男少女们个个魂牵梦萦就想要一双一样的鞋子,肖佳欣当然也不例外。
  肖家不穷,一双回力鞋,便宜的六七块就能买到,最贵也不过十一二。
  可谁让她有个后妈,不会心疼人,还扯她后腿。
  肖佳欣好不容易又哭又闹终于让肖建设松口给她买一双回力鞋,鞋子还没到手,梁凤霞的枕头风先吹上了。
  什么家里四个孩子,只给佳欣一个人买,其他孩子该有情绪了,但一下子买四双,家里怎么负担的起。
  实际上肖家耀才五六岁,几乎不会给他在外头买鞋,这个年纪的小孩长的快,买完要不了多久就不能穿了。
  沈余就更别提了,这种好事从来没他什么事。
  可要不怎么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肖建设虽然不是后爸,但终究不会一心为前面两个孩子打算了,更何况还有个肖家耀,一听见买鞋就哭着闹着说他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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