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己人（上）
按照计划，一旦进入天南王朝后，他们的行动就要改为昼伏夜出。趁着众人养伤之际，刘启吩咐伤势较轻的蒋荣出外打探情报，也好制定后续的相关方案。
刺探，本来就是蒋荣的拿手好戏。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是在脸上简单地几次涂抹，原本面相消瘦的青年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年人。而且，这个中年人还是面黄肌瘦的病秧子，就算给盘查军士撞上，也没人愿意搭理他。
在伙伴们惊叹的目光中蒋荣故意咳嗽一声，装成身感重病的样子步伐缓慢地向门外走去。
南沙城的大街上，人流密度堪称水泄不通。原本空旷的城市，因为叛乱的原因，挤进来数不清的难民。
随之而来的就是居住环境的恶化，以及物价飞涨食物短缺。一路上，蒋荣看到的几乎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饥民，与他现在的样子如出一辙，这回不用装，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了。
轻轻暗叹一声，默念了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蒋荣随着人潮向一家茶馆走去。
想要探听消息，茶馆、酒店之类的，无疑是最理想的地方。无论过往客商还是本城居民就会在吃饭喝茶之时谈论些大陆上发生的事情。而近阶段，无疑天南王朝的叛乱是最引人瞩目的话题，身为天南王朝子民，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多数会集中到这里。
迈进茶馆，蒋荣四下顾盼，希望找一处幽静偏僻之处坐下。之所以要找茶馆而不是人流量更大的酒店，蒋荣的想法很简单。以他眼下的装扮，根本不像个出入高档酒楼的有钱人，只有这种更适合穷苦大众的茶馆才是他可能踏足的地方。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了。就算在这饥民遍野的动乱时期，茶馆这种地方还是人员集中地。脑袋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空着的桌子，想要坐下喝茶，还必须和其他人拼个桌。
就在蒋荣犹豫不决时，茶馆的小二带着一脸微笑来到他身前，微微躬身，客气道：“这位客倌，您是来喝茶还是……”
小二的问题问的很巧妙。一般来茶馆的客人绝对是为了喝茶而来，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别看蒋荣穿的人模人样，说不定也是一位进来乞讨的灾民。加上蒋荣刚才的一番巡视，更让小二误会了。
好在，同为天南王朝子民。当然，这是小二主观的猜想。他依旧对蒋荣装扮的中年人十分客气，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赶人。
那么些年，跟着刘启走南闯北，蒋荣也修炼了一双火眼金睛。看出小二意有所指，立刻回以一个微笑，指了指一张靠窗的桌子。那里，只有一位客人在喝茶，尚空着三个位置。说道：“小二哥，我是来喝茶的。你能不能去问下那位仁兄，介不介意加个座？”
一听说蒋荣是来喝茶的，小二的笑容瞬即转为灿烂，忙不迭哈腰点头，向靠窗的桌子走去。
桌边，面朝窗户的位置上，坐着一位面相憨厚的老者。满脸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双手也十分粗糙，一看就是个干重活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老实巴交的老人，却拥有一双清澈澄净的眼眸，对于小二的请求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跟着小儿，蒋荣来到桌边。先是向老者打了个招呼，才在老者左侧坐了下来，简单点了一壶茶和一盘小食，就转头看着窗外，并没有和老者有过多的交流。但他的耳朵却是竖地笔直，监听着邻近几桌食客的谈话。
“大哥，你听说了吗？”不一会，身后那一桌两位客人的交谈就吸引了蒋荣的注意力。
“什么事？”
“我听说巨鹿关被人攻陷了！”
“就这？”年长的食客嗤之以鼻道：“我早就知道了。我还听说，巨鹿关全关将士都以死殉国，就连镇守关隘的一批武者大人都一个不留啊。”
“啊！”年轻的食客轻声惊呼：“那么厉害。该不是大军压境吧？”
“嘘！”年长食客嘘了声，示意年轻食客不要那么大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有个兄弟在南沙城当差。听上面的长官说，巨鹿关守军是死在强大的武者手中，而且负责彻查此事的官员抓住了当时正在通关的一名老百姓，从他口中得知，闯关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五之数。而这些人，现在很可能已经潜入王朝境内，也不排除躲在我们南沙城的可能。”
“什么！”年轻食客又吃了一惊。
比起他来，正装作看窗外景色的蒋荣更是心潮澎湃。这几日的风平浪静，让包括诸葛明在内的所有兄弟姐妹都以为新皇室没有掌握他们一行人闯关的证据，一直以为是大军侵犯，巨鹿关守军寡不敌众才失守的。
可是，听年长食客这么一说。蒋荣就明白了，他们百密之下终有一疏，算漏了当时还有抢先逃命的通关百姓见过他们，以至于被天南新皇室蒙在鼓里，以为自己还很安全。
背上情不自禁地冒出一阵冷汗，蒋荣暗叹自己的运气实在很好。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一个事关大家安危的大消息。尽力平复心情，耐心地听取两位食客后续的对话。
“大哥，你这消息可不可靠？我怎么听说是敌人大举来犯啊？”
“切！”年长食客鄙视了番年轻食客，不屑道：“我刚才说了，是我兄弟的长官透露的消息。新皇室之所以放出假消息，就是要让潜入的敌人掉以轻心，暗中抓捕。”
果然，年长食客说的话印证了蒋荣的猜测。
“哦！”年轻食客恍然道：“怪不得。看来新皇室的决策者，心机颇深啊。”
“废话！没心机能造反成功？”年长食客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当然，这可瞒不了已经跨入地武者9级层次的蒋荣。
“对对！”年轻食客连连点头：“那大哥你知不知道，官军下一步的行动？”
“嘘！”年长食客再次嘘了声，在蒋荣的余光中转头四顾，确认没人看向他们这一桌，才起身附在年轻食客耳边嘀咕了几句。
如此小心谨慎的做法，令到蒋荣暗暗咬牙。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蒋荣拿什么回去跟刘启交代？
强忍着上前质问的冲动，蒋荣又耐心听了半饷，却再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禁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