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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偏执战神后(重生) 第110节

  魏菀颔首时,阮安眼神淡淡地往她那儿瞥了一眼,她面色未显,并未动任何声色。
  众人用了会子蟹膳后,魏母上官氏派人端来了贯耳壶,准备让诸位贵女投壶消食。
  那婢女离开后,魏菀走到阮安的身前,语气异常谦谨,当着旁人的面,笑着说:“阮夫人那日来府上参宴,我就觉得您非常亲切,我是家里最大的姑娘,很是羡慕别人家的姑娘都有姐姐照拂,您比我年长了几岁,不知日后可不可以唤您一声姐姐。”
  魏菀的态度异常友善真诚,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漏来,看上去颇像是真的想同阮安深交一样。
  高氏一来到魏府,就被这家的主母上官氏勤赶着巴结讨好,眼下又得见了魏菀的这副作态,她在后宅浸淫多年,在长安也是见过许多场面的人,早就将这对母女的心思都猜出来了。
  她怕阮安这个单纯的没有觉察出来这对母女的不轨之心,想着回去后,得提点提点她,不能让这魏菀打活阎王的主意。
  “好啊,那我以后,也称魏姑娘一声魏妹妹。“
  阮安的语气和煦,让人听上去如沐春风,她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现得刻薄或是小家子气。
  果不出她所料,听到这声语调柔柔的“魏妹妹”后,魏菀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阮安见此,唇边的笑意愈深,很快将视线从她脸上的精致妆容收回。
  参加投壶的人纷纷来到亭下,魏府的两个管事也来这儿做了司射,投壶赛为两人一队,每人的身前则置有三个投壶。
  先上来的几个世家姑娘射艺不算精湛,全当暖场,投个十枚羽矢却只能中个两三枚,像贯耳和骁箭这种难度高的,更是很难做出。
  不过赢了的一方,还是能从魏家的司射那儿讨个好彩头,彩头是魏菀特意派人定制的一批釉玉扇坠,还让工匠特意雕成了游鱼、银杏叶、玉兰花等形状,瞧着极其的精巧别致。
  输的一方,则要罚酒一杯。
  一众贵女都比试完后,自然由魏菀和阮安这两位在宴上最受关注的人,来做为投壶赛的压轴。
  魏菀在投壶前站定后,与阮安身侧的司射对视一眼,唇边不禁露出了一抹讽笑。
  阮安却往她身后的木樨树眼带欣赏的看了看,笑意吟吟地对魏菀道:“妹妹,我很喜欢你们府上的木樨树,想同你换下位置,好多闻闻这上面的花香。”
  魏菀丝毫没料及,阮安唤她妹妹,竟能唤得这么顺口。
  更没料到,阮安竟然提出要同她唤个位置。
  她的面色微微一变,要知道她可是让阮安身旁的司射,将托盘里的箭矢动了手脚的。
  阮安既是说要换位置,她又不能推拒,毕竟刚才她自己还说,想将她当姐姐。姐姐既是都对妹妹开了口,她又哪有不从的份?
  若是开口提出,让两边的司射换位置,那就更打草惊蛇了。
  眼下,魏菀只能将自己种下的苦果吞到肚子里,还得绷着面色,不能让旁人看出来什么。
  “好啊,我这就跟姐姐换个位置。”
  魏菀咬着牙,语气不易察觉地微微发颤。
  同她调换投壶的位置时,魏菀觉得这个阮姓村姑也是诡异的很,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跟她换位置?
  而且这一世的她,怎么就成为了霍平枭的夫人?
  她会不会是,也能预知到什么?
  前世的这位阮医姑虽然死的早,或许不知道霍平枭会是未来这天下的君主,但就算霍平枭不是皇帝,也是这骊国最有权有势的男人。
  魏菀越想,思绪越混乱,在投壶时,甚至将掺杂其中的那几枚好的羽矢都没投中。
  一旁的贵女看着魏菀挫败的神情,都觉奇怪,这魏家小姐平日最擅骑射,怎的今日就投中了两枚羽矢?
  反观另厢的定北侯之妻阮氏,用纤手持矢时,衣袖随之下移,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姿态异常优雅。
  看见她,就想起诗经中记载的那些上古美人儿,如静女般洵美又有风仪。
  阮安投了十枚羽矢,十次全都落入了壶底和两侧的贯耳,最后的那一枚,还做了一个难度较高的骁箭。
  看着那枚羽矢原本落入了壶底,又从里面反跃了出来,有个年龄较小的世家姑娘不禁赞叹道:“阮医姑真厉害!”
  她的母亲连忙制止,斥责道:“应当唤阮夫人。”
  那姑娘赧然又说:“定北侯夫人,好厉害。”
  阮安冲着那名少女笑了笑,温声道:“无妨,唤我阮医姑也成。”
  说着,她走到了另个司射的身旁,从他手中的托盘挑了个莲叶扇坠,在魏菀罚酒前,赞了句:“妹妹备的彩头真精致。”
  魏菀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姐姐喜欢就好。”
  实则适才那位贵族少女既是先唤了阮安为阮医姑,便说明她不必靠着定北侯夫人的身份,单凭自己的身份,也能被这群人尊重,得到她们的推崇和追捧。
  魏菀认识到了这一点,想起前世自己竟跟那不中用的蓝辛远私奔了,一步错,步步错,没名正言顺地成为霍平枭的妻子,气得肠子都要悔青了。
  霍平枭现在的夫人阮氏,还真是个不好对付的。
  ******
  逻、骊两国还未正式开战,各方的军队都只在边地扎好了营帐,霍平枭没在益州待几日,便去了边境巡防布营。
  男人走之前同她说过,等开战前会回来一趟,阮安却一直没寻到合适的理由同他提出,要入军营做军医的请求。每次将要开口,她心中都会产生犹豫,生怕霍平枭会拒绝她,提了请求也是白提。
  她和霍家的其余人留在益州,却也没闲着。
  阮安从霍乐识那儿得知,许是因为骊逻两国即将开战,所以逻国皇室的大皇子苍琰好像要提前入蜀采买雄黄和朱砂。
  却说雄黄和朱砂这两种矿物药,都需经由特殊的炮制工序后,才能入药。
  阮安只会将植物药洗摘晾晒,并不会处理雄黄和朱砂,好在益州有位老药农既会挑矿,又极擅炮制朱砂和雄黄。
  阮安便高价雇他去了趟郊外的深山采矿,这药农不虚此行,还采得了朱砂中的上品——朱宝砂。
  本想让这药农将朱砂和雄黄尽快炮制出来,可阮安却又打听到,这苍琰喜欢买附着着朱砂和雄黄的原石,他并不嫌麻烦,每次冒充商队入蜀时,都会雇数量车马,将那些原石再运回逻国。
  益州这处,做朱砂和雄黄生意的摊贩不少,阮安得知在栖霞桥附近的一条窄巷里,就都是些卖矿物药的商贩。
  而苍琰每次也会来到这里,亲自挑选朱砂和雄黄的原石。
  阮安之所以动了要敲苍琰一笔的念头,也是因为这人并不缺钱,听说年初他刚在逻国境内发现了两座金矿山,可苍琰似是将这些金矿视为身外之物。
  于他而言,这些金矿不过是绘唐卡的材料之一,听霍乐识讲,苍琰命人采完矿后,并未命人将它们锻造成金器,反是将这些金子都磨成了金粉,准备将它们洒满巨幅唐卡画像的每一个角落。
  除却金粉,据说苍琰还会命人将红珊瑚和绿松石磨成粉状,调配成颜料来用。
  想到这些奢靡的颜料,阮安搞不太懂,苍琰为何会对唐卡如此痴迷,却觉金子这么用,总归有些暴殄天物。
  不过这恰恰证明了苍琰这人会是个出手阔绰的。
  逻国不像中原,将嫡庶分的那么明显,大妃和次妃在皇室的地位相差不多,且这个国家的继承制度也不似中原那般,一定要遵循礼法。逻国的君主被称为赞普。
  如果赞普去世,依着逻国的传统,废长立幼可以,兄终弟及也可以。
  是以苍琰虽然是苍煜赞普和已姑大妃所出的嫡长子,但却不一定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苍煜没有女儿,膝下却有五个皇子,这五个皇子都有继承他王位的资格。
  是日阮安来到栖霞桥这里的市巷,同魏元一起打探了番这里的原石行情,顺道也在这里挑选了几块成色不错的原石。
  从市巷出来后,姑娘的心情却有些惆怅。
  这里的原石价格都差不太多,成色也大都是上品,有这么多的原石可供苍琰挑选,他还真不一定就能从她这儿采买朱砂和雄黄。
  毕竟她手头上的这些原石,并没什么特殊之处,更别提坐地起价,敲他一笔了。
  隔着幂篱的那层面纱,魏元都能看出阮安的沮丧神态,不禁劝慰她道:“夫人,那儿有处茶肆,我们先歇歇脚,再想想对策,您别太心急了。”
  “好。”
  阮安颔了颔首,往不远处的茶肆走去,没走几步,她蓦然顿住了脚步。
  魏元的神情微微一变,难以置信道:“那…那不是……”
  路过的姑娘们,也因着那人过于俊美的皮相对其侧目,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阮安在看清了他的相貌后,神情释然了不少,突然计上心来,适才的愁闷亦因与这人的偶遇而烟消云散。
  第86章 遇佛杀佛(补更)
  清冽的茶香在空气中氤氲, 凛凛的秋风忽地大了些,悬于茶肆棚顶上的赤色幌旗随之拂曳,锯边的颜色已变得黯黄。
  栖霞桥附近的这家茶肆, 看上去已经开了有些年头了, 这时辰生意不错,几乎座无虚席。
  阮安走向那人所坐的乌木茶案。
  虚空没像在长安时,穿着那袭异常华贵的玄色袈裟,反是跟最寻常的僧人一般, 身着敛净的浅灰长褂。
  “人靠衣装, 佛靠金装”这句话在他的身上并不成立, 纵是穿着如此俭朴的衣裳,男人的气度依旧高华无俦, 如被雕琢的五官也极其精致绝滟。
  虚空似是也注意到了她, 抬首看向她时,神态平和, 似在慈视,可周身气场却自带淡淡的威穆。
  那种不可言说的渊默感让人觉得他很是深不可测, 既会对其生出敬畏心思,又会忍不住对他的一切产生探究和好奇。
  他身上的无形压迫感不会让旁人想要躲避, 反倒让人想被他训戒, 从而得到身心的净化。
  就连路过的瞎子都能觉出来, 这人绝非是寻常的僧者。
  阮安突觉自己适才生出的那个念头过于市侩。
  而今被虚空缄默地看着,更觉难以将它同他言说。
  阮安即刻将那个念头从脑海里打消,只准备对他赠予她曼陀罗的事表达感谢。
  阮安神态虔诚地对他行了个合十礼, 温声道:“多谢大师, 在长安赠予我的曼陀罗。”
  另侧坐着的两个小沙弥看上去同霍羲的年岁差不多大, 生的圆头圆脑, 煞为可爱。
  见着阮安行了合十礼,小沙弥们也从长条凳处起身,对着她施了同样的一礼。
  虚空莞尔,淡声回道:“那些所谓的圣花摆在长安的佛寺里,本也是供人观赏,莫不如摘下给需要的人用,将它们送予阮医姑,好似更正当些。”
  而今她虽戴幂篱,却是一副年轻女子的装束。
  阮安没料及,在她未跟虚空解释之前,他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而且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也是她曾在曼陀罗花树下的抱怨之语。
  阮安不免觉得有些赧然,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他身为被广受尊崇的当朝佛子,自有一番神通。
  虚空伸手,示意她落座:“阮医姑,请坐。”
  “大师怎么也来益州了?”
  阮安依言落座后,虚空用长手持起一侧的铜壶,潺潺的滚烫热水随之浇注在茶碗的漆纱表面。
  “来给昭觉寺的皈依僧者,受具足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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