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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思 第257节

  “闭嘴!”平儿已然心惊,却知道现在不能立刻声张,便厉声地:“都给我先别叫嚷,把这殿内的人都叫起来,悄悄地里外寻找!哪一处都不能落下。”
  在场的人脸色煞白。平儿道:“若是小殿下顽皮,偷偷跑到别的地方去倒也罢了,若是找不到,你们一个个的脑袋都……不能要了。”
  众人悚然,忙四处找寻。
  平儿吩咐了后,一刻也不停,急急地往寝殿奔去。
  皇帝的寝宫里,星河因要让李绝喜欢,什么都由着他依着他。
  李绝从不曾得星河如此,就算上回用药油的时候,都没有这等可心如意。
  他自然也兴致若狂,趁机试了两个之前从书上学到、而之前不敢跟她用的姿势。
  星河遮了脸,忍着羞耻,果然“百依百顺”。
  李绝喜欢的情难自持,这会儿就宛若修道成仙了一般,境界无法比拟。
  他从小修行,虽然对星河动念,经年来却宛若禁/欲生涯,一旦开戒,如何了得。
  他的体质又是一等的,翻来覆去,足足一个时辰还未停歇。
  星河着实承受不住,跪伏在被褥上,身上汗润润地,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软玉,脸颊上都是汗湿,但眼睫间的,却是被逼出来的泪渍。
  “行、行了……小绝……受不住了!”
  话都是破碎断续,气喘微弱不成句子的。
  却更是让李绝情动不已。
  平儿着急直奔寝殿的时候,星河才“安稳”睡了不足半个时辰。
  李绝倒是神清气爽,意犹未尽,若不是怕星河累坏了,竟还要继续再折腾几回。
  平儿的脚步急促,在夜间听来越发明显。
  李绝的耳力最佳,平儿还没出声,他已经听出不妥。
  早起身披衣,走了出去。
  平儿正要叫人,蓦地看见李绝出来,如见救星:“皇上……不好了!”
  李绝看这丫头的眼中有泪光,心头一沉,却仍是肃然淡定地:“别急,什么事慢慢说。”
  平儿狠咬了一下唇让自己镇定:“小殿下可能……失踪了。”
  李绝什么都能接受,唯有这一点,像是心头猛地给扎了一下似的。
  不为别的,他知道玄佑对于星河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星河的心头肉。
  这满宫里的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玄佑不行。
  “别急,或许是那小子自己偷跑到哪里去了,别声张。”李绝特意回头看了眼,低低对平儿道:“你在这里守着,先不要姐姐这件事。等我的消息。”
  “好、好,”平儿六神无主,唯他是命:“我就跟娘娘说,哥儿给太上皇带了去?”
  “就这样说。”李绝答应着,快步往外走去,甚至没来得及系起衣衫,龙袍的一角给夜风吹的向后撩起,李绝低声:“来人!”
  低沉雄浑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寝殿内响起,隐隐竟似猛兽的咆哮。
  天还不亮,而内宫的人已经开始忙碌。
  星河因为被折腾的够呛,睡得又迟,辰时过半才醒来。
  腰腿都酸麻的跟被掰压过似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虽然李绝并没下狠手。
  星河忍着不适起身,她习惯了李绝不在身边,毕竟他得去上朝,她心里只惦记着佑哥儿。
  外间有人把帘子慢慢撩起,是平儿,声音有点儿沙哑:“娘娘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星河哑然失笑:“还睡?成什么样子了……佑哥儿来过没有?”问后一句的时候,她有点心虚。
  以前,李绝没昨晚那么尽兴,星河还能在佑儿醒来前回去陪他。
  可昨晚上实在撑不住了,到最后,她都半是昏迷了,哪里还记得别的。
  平时这个时间,玄佑应该也都醒了,一定会发现她不在那里。
  平儿讷讷:“没……”
  星河诧异,平儿却又一笑,忙道:“是太上皇……叫人带了他去了。”
  “哦,”星河这才明白:“这两天只管叫他去跟着翰林院的老师学文识字的,加上太上皇那边身子不适,他也没多过去玩了,大概是太上皇又想了吧。”
  问完了佑儿的事儿,就又嘀咕:“这个时候,小绝该早退朝了。我竟还在睡。”
  平儿勉勉强强地挤出笑来:“皇上先前特意吩咐,让您多睡会儿呢。不如再躺会儿?”
  星河见她今日格外殷勤,不由诧异:“可别害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宫内人耳目最灵,只怕不到中午,我在这里睡懒觉的消息就传出去了。快去准备热水,要洗澡。”
  平儿松了口气:“行,水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就好。”
  星河洗了澡,用了早膳,心想着该去给太上皇跟皇太后请安,可一来自己起的晚了,二来,腰腿还是酸的……幸亏佑哥儿在太上皇那里,自己就算先不去,也说得过去。
  于是又躺了片刻,想到昨夜的种种孟浪,真是生平所未经历、也不敢想象的……脸上不觉又红了。
  她只管难为情,又因累乏,竟没有留意平儿的种种难以掩住的异样。
  李绝其实并未上朝。
  百官们在朝堂上等了半个时辰,内侍来报说,皇帝临时突感不适,请各位大人且先安退,有折子的,留下折子,有要事面禀的,稍后御书房等候。
  文武群臣们徐徐往外退下,有人道:“怪的很,难道皇上龙体欠佳?”
  另有一朝臣小声道:“皇上自小修行,内力武功皆是上乘,怎会突感不适,难道是另有事端?”
  到底都是些精明强干的人,彼此对视,都十分疑惑。
  忽地另一人笑道:“罢了,皇上年纪虽不大,为人最是谨慎圣明,又有太上皇背后指点,怎会有事,我看啊,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
  那朝臣不答,却扫向旁边另一个人的身影,这才低低地:“春宵苦短日高起……”
  众人一听,又看到那人所指向的乃是靖边侯容元英,便都相视而笑,心照不宣了。
  谁不知新帝非常的宠爱这位容三姑娘,几乎夜夜不缺,不过像是今日这样“君王不早朝”的时候,还是头一次。
  天早已经亮了。
  太上皇那边得到了风声,早派了人来问询。
  李绝亲自前往,告诉了太上皇佑儿失踪的消息——他从寅时一直找到如今,几乎大半个皇宫都给翻找了一遍,仍是没找到佑儿。
  那唯一的可能是,佑儿已经给带出了宫。
  一向冷静的李绝都有些乱了阵脚,这时侯他必须求助于太上皇。
  太上皇听说玄佑失踪,脸色刷地雪白。
  “这么说,你先前……就是在叫人找他?”太上皇先问了这句,又呵斥:“封锁了九城没有!”
  李绝道:“卯时的时候,我觉着不妥,才叫人出去办了。”
  “倒也罢了。”太上皇攥了攥手,思忖:“那时候城门没开,就算带出宫,也是在京内,只要……”
  底下两个字,他竟不敢说出来。
  可突然,太上皇眼神一变:“寅时不见的,宫门那时正开,查过有什么人出入了?”
  李绝都彻查过:“都是向来进出宫门惯了的,一干杂役记录在册,都带着腰牌,也没有生面孔。”
  “没有吗?”皇帝想起一件事来:“昨日郡主进宫,是不是留在了信王太妃那里?她现在可还在吗?”
  李绝的血突然凉了。
  日影高照。
  太监们重新将昨儿晚上搬进屋内的花儿都搬出来放在廊下。
  冷华枫拿着银剪刀,不多时,地上就多了好些花枝花叶。
  可其中竟还夹杂着不少的花朵,有的还未开,有的开的正好,也有的将要凋谢。
  伺候的宫女到底看不出信王太妃的意思,她所谓的修剪花枝,好像只是随心所欲,而并没有什么章法。
  就仿佛……是不喜欢的,就会一概剪除。
  宫女们听着那时不时响起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心里隐隐竟有点寒意。
  “皇上驾到!”宫门外一声响亮,话音未落,李绝已经一马当先地从外走了进来。
  里间的众宫女内侍纷纷跪地,只有信王太妃气定神闲,手中甚至还拿着那把剪刀,她慢慢起身回头。
  李绝走上台阶,不理旁人,盯着冷华枫:“李栎叶为何出宫。”
  冷华枫微微蹙眉:“皇上这话何意,她又不是宫内的人,住一宿已经是逾矩了,出宫不是应当的么?”
  李绝道:“朕问你,玄佑不见了,是不是跟你和李栎叶有关。”
  信王太妃眉头深锁,仿佛不解:“皇上在说什么?小皇子不见了?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发生的?”
  李绝走近一步:“母妃,当着我的面儿,你跟我说一句实话,玄佑的事,到底同你有没有关系?”
  他换了称呼,冷华枫便讥诮地:“你的儿子不见了,你来问我?你怀疑你亲娘?铖御,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李绝道:“我只要一句实话。”冷冰冰地说了这声,李绝再度逼近:“母妃,我也跟你说一句实话吧,如果玄佑有个什么不测,我保证,不会放过李重泰的。”
  冷华枫的眼中掠过一点惊异,然后她抬手打向李绝。
  不过这次,李绝并没有如她所愿的乖乖挨打,他挡住了冷华枫的手:“信王太妃,你这可是犯上。”
  冷华枫的手好像抵在了铁一样的东西上,而且极冷。
  她慢慢地把手收回来:“好啊,你是皇上了,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你想杀谁就杀谁,完全不必找什么理由。”
  “我知道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李重泰不一样是不是?”李绝盯着她:“他落在辽人手中,你会着急,所以拿我去换,为了不叫他上京,你亲自上京,为他挡箭。要是玄佑有碍,我发誓会报在他身上。”
  “你可真能耐,”冷华枫的笑里透出点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为了个来历不明的种子,你要杀自己的哥哥,你知不知道这无异于自毁长城,你也配当这个皇帝?”
  “我不配,但我偏偏就是,让你失望了对么?”李绝极冷静地看着信王太妃:“你想我死,我偏偏还一直活着,你不想我当皇帝,我偏偏还当了,母妃,这世上不是一切事都如你所愿,别轻举妄动,告诉我,玄佑在哪里,千万别逼我撕破了脸。”
  “好啊,你是认定了庾玄佑不见,跟我有关,”信王太妃把手上的那把剪刀一扔,发出当啷一声,她若有所思的,“如果你觉着用重泰来要挟我有用的话,只管试试。”
  李绝的神情已经有些狰狞了:“冷华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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